密室里的檀香烧到第三柱时，林尘的指尖在“欢迎回家”那行红字上顿了三秒。
“这不像威胁。”他突然开口，喉结动了动。
屏幕冷光映得他眼底发青，昨夜在黑渊总部通风管道里蹭破的额角还渗着血珠，此刻却被某种滚烫的情绪烧得发疼——不是恐惧，是更复杂的东西，像有根细针扎进记忆深处，明明从未经历过，却无端觉得“家”这个字该有松木香、有青铜鼎里跳动的火，还有
“是召唤。”苏璃的指尖压在他手背。
她不知何时解了盘起的青丝，墨色长发垂落如瀑，此时正俯身盯着文档最后一页，眼尾朱砂痣随着睫毛颤动：“上古武神传承里，血脉共鸣到一定程度，会触发意识回溯。他们在引你主动踏入祭坛。”
林尘猛地抽回手，后背撞在椅背上。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空调的嗡鸣——三天前在巷子里被黑渊特工围堵时，他心跳都没这么快过。
那时他怕的是死，现在怕的是...怕“回家”两个字背后，藏着连系统都没告诉他的真相。
“叮——”
手机在桌面震动，蓝色来电显示“赵局”。
林尘捏起手机的动作顿了顿。
上回赵局长说“最近风声紧”时，他还在怀疑这个警察局长到底哪边的人。
但此刻屏幕上跳动的来电，像根绷紧的弦。
“喂？”
“林教练，”赵局长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背景音里有警笛呼啸而过，“周涛要见你。旧码头三号仓库，半小时后。他说...只信你一人。”
林尘的瞳孔缩了缩。
周涛这个名字他听过——黑渊集团生物实验室前负责人，三个月前突然“失踪”。
李威上周在便利店看八卦新闻，说有人看见黑渊大楼顶楼半夜有蓝光冲天，第二天周涛的办公室就上了封条。
“为什么找我？”他问，手指无意识摩挲着U盘边缘。
“他说你是破局关键。”赵局长停顿两秒，“另外...我让人查过黑渊最近的物流记录，三天前有批特殊货物运到旧码头。”
电话挂断的忙音里，林尘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苏璃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侧，发梢扫过他耳垂：“去。”她指尖点在文档上“容器”二字，“周涛能接触到终局计划核心，他手里的东西，比我们偷到的更重要。”
“师父！”
李威端着姜茶撞开密室门，瓷杯和托盘相撞发出脆响。
少年额前碎发沾着水珠，显然刚从外面跑回来：“我煮了加蜂蜜的，苏姐姐说你不爱喝太苦的——”他突然住嘴，因为看见林尘正把短刃别进脚踝的刀鞘里。
“你留着保护苏璃。”林尘弯腰系紧鞋带，抬头时正撞上李威瞪圆的眼睛。
少年脸上的笑容像被按了暂停键，喉结动了动：“我跟你去！上回在地下车库，我能用双截棍打趴三个特工——”
“李威。”苏璃伸手接过姜茶，指尖在少年手背上轻轻一按。
她的声音比平时更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如果林尘半小时后没回来，你得带这个U盘去城南派出所找张警官。”她晃了晃手里的金属优盘，“里面有黑渊三十年的犯罪证据。”
李威的脸瞬间白了。
他盯着林尘腰间鼓起的枪套（那是上周从黑渊特工手里缴来的），又看了看苏璃腕间新系上的银铃（他知道那是阴阳家的护符），最后咬着嘴唇点头：“我...我守着监控，要是有可疑的人靠近，我就...我就用灭火器砸窗户！”
林尘笑了，伸手揉乱少年的头发。
他转身时，瞥见李威偷偷抹了下眼睛——这小子，明明怕得要死，偏要装成小老虎。
旧码头的风带着咸湿的腥味。
林尘沿着锈迹斑斑的铁梯往下走时，鞋底在积水的铁板上打滑。
三号仓库的木门半开着，门缝里漏出昏黄的光，像只眯着的眼睛。
“林先生。”
声音从阴影里传来。
周涛比照片里瘦了至少二十斤，西装松垮垮挂在身上，左眼蒙着渗血的纱布。
他手里攥着个银色芯片，指节白得发亮：“他们发现我改了仪式程序，昨天打断了我的肋骨。”他扯动嘴角，纱布下渗出暗红，“但他们不知道，我藏了这个。”
芯片在林尘掌心很凉。
他盯着周涛另一只手——那只手正按在墙根的红色按钮上，按钮旁贴着“备用能源”的标识。
“我要你答应，”周涛的呼吸急促起来，像是每说一个字都要耗尽力气，“破坏仪式时，别杀那些研究员。他们...他们大多是被威胁的，有的孩子才刚毕业...”
林尘想起文档里那些被标注为“工具”的名字，喉咙发紧：“只要他们放下武器，我不会动他们。”
周涛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你和他们不一样。黑渊的人只会说‘清理门户’，可你...你眼里有光。”他的手指在按钮上微微发抖，“拿好芯片，往左边跑——”
金属撞击声撕裂空气。
仓库大门被液压钳撞开的瞬间，林尘已经把芯片塞进领口的暗袋。
七八个黑衣特工冲进来，为首的男人戴着银色耳麦，左眼有道刀疤——是韩冰，黑渊最狠的执行者。
“周涛，你以为叛逃就能活？”韩冰的声音像刮过钢板的刀，“把林尘的芯片交出来，我让你死得痛快。”
周涛的手指按下按钮。
“系统！召唤Saber！”林尘大喝一声。
金光在他身侧炸开，持剑的金发骑士瞬间凝形。
Saber的圣剑嗡鸣着劈开第一发子弹，林尘借着她的掩护扑向左侧窗口——但韩冰早有准备，窗口外架着三挺机枪。
“主人，我来拖延。”Saber的声音沉稳如钟。
她转身挥剑，剑气扫过的地方腾起火星。
林尘趁机冲向仓库后方，可刚跑到货架区，后腰就被硬物抵住——是韩冰的枪。
“跑啊？”韩冰的呼吸喷在他后颈，“你以为那小丫头的结界能护你一辈子？等祭坛开了——”
“轰！”
备用能源爆炸的气浪掀翻货架。
林尘被冲击力甩出去，撞在铁架上时听见肋骨发出脆响。
他咬着牙摸向领口，暗袋还在——芯片还在！
烟雾中传来Saber的低喝：“主人，快走！”林尘眯眼望去，看见她的铠甲裂开几道缝，剑尖插在地上支撑身体。
韩冰的枪指着她的后背，正准备扣动扳机。
“影分身！”林尘咬破舌尖，系统界面在眼前炸开。
四个分身同时跃起，其中一个扑向韩冰的手腕，另外三个架起Saber往门外跑。
真正的林尘则猫腰钻进烟雾，顺着墙根摸到仓库后门——那里有个半人高的狗洞，是他刚才观察到的逃生路线。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林尘已经跑上了码头的铁板。
他能感觉到血从嘴角流进领口，后背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这些都比不上掌心里芯片的温度——那温度，和胸口的血脉碎片共鸣着，像团烧不尽的火。
武道馆密室的灯光重新亮起时，苏璃的指尖在电脑键盘上翻飞。
李威举着医药箱站在她身后，额角还沾着刚才擦窗户时的灰：“师父你怎么搞成这样！肋骨都青了——”
“先看芯片。”林尘扯掉浸透血的衬衫，任李威往他背上涂药。
苏璃插入芯片的瞬间，屏幕跳出一串绿色代码，接着是张地图——地下通道的坐标，正对着文档里标注的祭坛位置。
“这里。”苏璃的指尖点在地图中央，“从旧码头仓库往下挖三十米，有条废弃的防空洞，直通祭坛核心。”她抬头看向林尘，眼尾朱砂痣在灯光下像团火，“三天后子夜，我们可以从这里——”
林尘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赵局长。
屏幕蓝光里，他看见自己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可眼里的光比任何时候都亮。
苏璃的手指在地图上画了道弧线。
李威突然凑过来，鼻尖几乎贴在屏幕上：“师父，这洞能容得下我吗？我可以扛着灭火器——”
林尘笑着拍开他的脑袋，目光却落在地图边缘的小字上：“祭坛守卫：十二具武神傀儡。”他摸了摸胸口发烫的血脉碎片，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检测到高级召唤条件达成，是否解锁《死神》世界权限？”
窗外，夜风吹动武道馆的招牌。
“林氏武馆”四个大字在月光下泛着暖光，像团永远不会熄灭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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