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落地灯在林尘眼前晃出重影。
他盯着手背上的血珠——刚才撞门时蹭到的，混着冷汗黏在皮肤上，像块烧红的铁片贴着。
李威抱着吴老师冲进里屋的脚步声还在耳边响，苏璃的算盘珠子突然咔地停住，金属摩擦声刺得他后颈发紧。
林尘。苏璃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三度。
她蹲在茶几旁，指尖捏着块从实验室废墟里带回来的焦黑晶片——刚才爆炸气浪掀飞防火门时，这块碎片正巧嵌进他袖口。
此刻晶片表面的幽蓝纹路正在她掌心流转，像活了般爬过她的手腕。
林尘踉跄着凑过去。
锁骨下的皮肤突然发烫，他猛地扯开领口——那枚从小跟着他的神秘纹路，正隔着皮肤与晶片共鸣，每道凸起的痕都在发烫。这是...
命运之门的标记。苏璃翻转手掌，晶片上的纹路竟在她手背投下淡蓝色的影子，我爷爷的古籍里提过，上古武神遗迹的入口会用这种星陨纹做封印。
三年前秦岭发现的青铜鼎，内侧刻的就是类似符号。
林尘的喉结动了动。
三天前他还只是个教小学生打咏春的教练，现在却要面对上古武神次元裂缝这些词。
他摸出手机，屏幕上是苏璃凌晨发来的定位——郊外三十公里的废弃祭坛，卫星图上那圈环形断壁，像只倒扣的碗。陈博士的实验室坐标，和这晶片上的星象轨迹......
重合了。苏璃抽出张黄符按在晶片上，符纸瞬间泛起金光，他在引导我们去那里。
警报声终于远去。
李威从里屋探出头，吴老师的呻吟声混在他急促的呼吸里：师父烧退了，但还没醒。
我守着，你们......他的目光扫过林尘攥紧的晶片，小心点。
林尘把晶片塞进战术背心内层。
苏璃已经背起她那口雕花木箱，算盘链子在腰侧叮当作响。
下楼时夜风卷着尘土扑来，林尘的车就停在巷口——副驾驶座上摆着Saber留给他的骑士枪，枪柄缠着的蓝丝带被风吹得飘起来。
祭坛比卫星图上更荒凉。
断柱上的青苔在车灯下泛着幽绿，林尘踩过满地碎石，鞋跟磕在块凸起的石板上——咔，石板突然下陷半寸。
别动。苏璃的手按上他后背。
她另一只手掐着诀，眼前浮起团幽火，这是阴阳家的困龙阵，踩错一步......幽火突然炸成火星，陈博士改了阵眼！
碎石堆里唰地弹出数道铁刺，擦着林尘耳尖扎进土堆。
他额头的汗瞬间浸透发根，后退时却撞在面无形的墙上——苏璃的阴阳盘嗡地飞起来，卦象上的困字裂得更开了。
欢迎来到真正的舞台。
机械音从头顶炸开。
林尘抬头，断柱顶端的石缝里射出红光，陈博士的全息投影浮现在两人中间。
他的白大褂沾满焦痕，左眼还在渗血：你们以为毁了实验室就赢了？
那些实验体不过是开胃菜——投影突然扭曲成雪花点，再出现时陈博士的脸贴得极近，真正的容器不止一个，命运之门才是通往神界的钥匙！
他在干扰信号。苏璃咬破指尖画在盘上，祭坛地下有共鸣装置。
林尘握紧骑士枪。
枪柄传来的温度让他想起Saber挥剑时的神情——那是种明知必死也要护你周全的坚定。
他踹开挡路的碎石，枪尖挑起块刻着星陨纹的石板——下面露出段向下的阶梯，霉味混着铁锈味涌上来。
阶梯尽头是片圆形空间。
中央悬浮着座十米高的石门，表面的血色纹路像活的血管般蠕动。
林尘的心跳突然快得发疼，锁骨下的纹路烫得几乎要穿透皮肤——这感觉他再熟悉不过，每次召唤系统启动时，身体里就会泛起这种灼烧般的热流。
欢迎回来，初代容器。
声音从石门里传来。
林尘的手指在枪柄上打滑。
这声音太熟悉了，像他自己的声音泡在深水里，带着层模糊的回响。
他后退半步，后背撞在冰凉的石壁上：你是谁？
你比我想象中更迟钝。
阴影从石门后漫出来。
那人戴着兜帽，脚步轻得像片羽毛。
当他摘下兜帽的瞬间，林尘的呼吸几乎停滞——镜中才能见到的眉眼，连左眉骨上那颗小痣都分毫不差。
我们是同一个人的不同分支。另一个林尘笑了，他的瞳孔泛着与晶片相同的幽蓝，你是现实世界的容器，而我，是命运长河里的另一条路径。
林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十二岁那年在江边救起的溺水男孩——那孩子的脸，和此刻眼前的人重叠了。不可能......我没有双胞胎。
你当然没有。对方伸手，掌心浮起块流转着金芒的血脉碎片，但初代武神的意识需要载体。
黑渊集团找了七个容器，你是最完美的那个——直到我从时间裂缝里挤了进来。
林尘的系统界面突然在视网膜上亮起红光。
他这才发现，另一个自己的身影正在虚化，像团即将被风吹散的雾。选择吧。对方的声音开始模糊，打开命运之门，释放初代武神的全部意识；或者关闭它......永远封印这份力量。
等等！林尘冲过去，指尖几乎要碰到那片血脉碎片。
石门突然剧烈震动，血色纹路迸发出刺目红光。
他踉跄着扶住墙，却听见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容器已经觉醒，仪式可以开始了。
声音像根冰针刺进后颈。
林尘猛地转头，看见李华倚在门口，黑渊集团的徽章在他西装领口闪着冷光。
对方的右手插在裤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林尘太熟悉那个动作了，那是启动炸弹遥控器的姿势。
苏璃的算盘当啷掉在地上。
她的阴阳盘突然爆成碎片，卦象里的困字彻底裂开，露出下面新的卦象：劫。
石门的红光更盛了。
林尘看着李华勾起的嘴角，突然想起陈博士实验室里那些实验体的眼睛——他们最后清醒时的眼神，和此刻李华眼底的疯狂，一模一样。
走！他拽起苏璃的手腕，骑士枪在地上划出火星。
身后传来李华的轻笑，混着石门开启的轰鸣，像根绳子紧紧勒住他的喉咙。
祭坛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
林尘跑上阶梯时回头望了眼——另一个自己已经消失，石门完全敞开，里面涌出的黑雾里，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
李威的电话打进来时，林尘正把苏璃塞进副驾驶。
吴老师的呻吟声从听筒里传出来，混着电流杂音：师父......他的晶状体又开始发光了......
林尘踩下油门。
后视镜里，祭坛方向腾起团绿光——那是苏璃临走前撒下的引魂香，用来标记危险。
他摸了摸背心内层的晶片，热度已经退了，但上面的星陨纹，不知何时多了道裂痕。
下一站，他咬着牙把车速提到一百二，安全屋。
苏璃突然抓住他的手臂。
她的指尖冰凉，指向车窗外——月光重新洒下时，他们看见后视镜里，李华的身影正站在祭坛入口处。
他举起右手，掌心躺着块和林尘锁骨下纹路相同的晶片，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本章完）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