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尘蹲在武道馆废墟里，指尖还残留着青铜徽章的凉意。
破碎的木质地板在脚下吱呀作响，他盯着怀里发烫的纸条和血脉碎片，这三样东西像三块烧红的炭，隔着布料都能灼得皮肤生疼。
咳——
沙哑的咳嗽声从背后传来。
林尘猛回头，看见老槐树下蜷着个佝偻身影。
月光漏过枝桠，照出对方乱蓬蓬的灰白头发，是常蹲在巷口捡废品的老王。
他怀里抱着个褪色的蛇皮袋，袋口露出半截生锈的扳手。
小...小林教练。老王哆哆嗦嗦摸出包皱巴巴的红塔山，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却没点，夜影那小子...我认识。
林尘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记得这老头总在武道馆后门翻垃圾桶，偶尔帮学员看自行车，从不多话。
此刻对方浑浊的眼睛里却泛着异样的光，像两口深不见底的井。
十年前他在黑渊当特工。老王指甲掐进蛇皮袋，指节发白，后来他们搞什么永夜计划，要拿活人当容器养上古血脉。
夜影那孩子...他救过我孙女。
林尘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想起昨夜战斗中黑渊控制的喷火者后颈的青黑纹路，想起夜影说黑渊只是棋子时的冷硬语气。
他现在在哪？林尘向前半步，鞋跟碾碎一片碎瓷片。
老王突然把蛇皮袋往地上一扔，金属碰撞声惊起几只夜鸟。
他从袋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铁盒，盒盖印着和黑渊图腾相似的纹路：他留的。
说你要是想知道永夜计划，明晚十点去城南废弃工厂。
铁盒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林尘伸手触碰的瞬间，徽章上的漩涡眼瞳突然转动起来。
他后颈泛起凉意——这和昨夜地下室雾气的感觉太像了。
您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林尘盯着老王颤抖的手腕，那里有道月牙形的疤痕，和李威说的黑渊特工标记一模一样。
老王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佝偻的背几乎要折成两半。
等他直起腰时，眼角挂着浑浊的泪：我孙女...她死在黑渊的实验室里。
林尘的喉咙发紧。
他想起李威说过，黑渊近两年频繁失踪的流浪汉，想起武道馆后巷总飘着的消毒水味。
此刻老王布满老茧的手按在他手背上，温度像块冰：小心陷阱，他们要的不是答案，是你的命。
月光被乌云遮住的刹那，老王的身影突然模糊起来。
等林尘再看时，老槐树下只剩那个蛇皮袋，袋口露出半截扳手，在地上投出细长的影子。
废弃工厂的铁门在林尘身后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霉味混着铁锈味涌进鼻腔，他摸出战术手电，光束扫过墙面——斑驳的绿漆下，隐约能看见用红漆写的血祭二字。
尘哥，这里查克拉波动很乱。
漩涡鹿丸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黑发男孩蹲在生锈的传送带上，指尖抵着太阳穴，橙色马甲被穿堂风掀起一角：东南方有三个热成像，其中一个带着金属武器，另一个...查克拉属性和喷火者很像。
林尘反手抽出腰间苦无。
召唤阵在脚下亮起银光，阿尔托莉雅的身影随之浮现，她银甲上还沾着昨夜战斗的血渍，圣剑在掌心嗡鸣：有埋伏。
咔——
金属摩擦声从头顶传来。
林尘抬头，看见通风管道里垂下根钢索，刘刚顺着绳子滑下来，皮靴重重踩在传送带边缘。
这个黑渊高级成员咧着嘴笑，左脸有条从眉骨到下颌的伤疤，像条狰狞的蜈蚣：林教练，我等你好久了。
他身后的阴影里，韩冰抱着臂走出来。
这个总穿黑色紧身衣的女特工今天戴了副银色耳坠，在手电光下泛着冷光。
她的目光扫过林尘，又扫过Saber和鹿丸，嘴角勾起抹若有若无的笑。
刘刚，上头说要活的。韩冰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银铃。
活的？刘刚抽出腰间的锯齿刀，刀锋在墙上划出火星，他毁了我三个小队，我要看着他的骨头一块一块碎。
林尘的手指在苦无柄上摩挲。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快。
鹿丸的影子突然缠上他的脚踝——这是影分身术的预警。
尘哥，韩冰的位置不对。鹿丸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她站在通风口正下方，那里有根松动的横梁。
林尘瞬间明白了。
他脚尖点地跃上传送带，Saber的圣剑同时劈向刘刚。
刀与剑相撞的火花中，他瞥见韩冰的手指在身侧轻轻动了动——那是特工常用的暂缓手势。
刘刚的刀被荡开半寸，锯齿擦过Saber的护腕，在银甲上留下道白痕。
林尘反手甩出苦无，目标却不是刘刚，而是他头顶的通风管道。
轰！
锈蚀的管道应声而落，刘刚骂了句脏话侧身翻滚。
林尘借着这个空档扑向韩冰，却见她突然抬手，袖中飞出枚柳叶镖，不偏不倚钉在刘刚脚边的地面。
韩冰！你疯了？刘刚的伤疤因为愤怒而扭曲。
韩冰歪了歪头，耳坠轻晃：刘队，上头要的是活的，你把他砍死了，谁去开祭坛？
林尘的呼吸一滞。
他注意到韩冰说祭坛时，眼角微微抽搐——那是说谎的微表情。
尘哥！
右边！鹿丸的影分身突然从管道后窜出，影手抓住林尘的手腕往后一拽。
一道火舌擦着他的左肩烧过，火舌尽头，是个后颈爬满青黑纹路的男人，瞳孔泛着诡异的紫。
是被控制的！林尘大喊。
Saber的圣剑突然爆发出金色光刃，精准劈在男人后颈。
青黑纹路像被泼了开水的墨汁，瞬间消退，男人两眼一翻栽倒在地。
刘刚趁机扑上来，锯齿刀直取林尘咽喉。
林尘旋身避开，却感觉后腰抵上了冰凉的金属——是传送带的齿轮。
死吧！刘刚的刀光压下。
千钧一发之际，韩冰突然抬脚踹在刘刚膝弯。
男人闷哼一声踉跄，刀锋偏了三寸，割破林尘的衣袖。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尘借着这个空档退到Saber身侧，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地上。
韩冰的耳坠在阴影里忽明忽暗。
她凑近林尘，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也有想查的事。
够了。
清冷的声音从工厂顶楼传来。
林尘抬头，看见夜影立在断裂的天桥上，月光勾勒出他单薄的轮廓。
他手里还捏着那枚青铜徽章，漩涡眼瞳正发出幽蓝的光。
刘刚的刀当啷落地。
韩冰后退两步，靠在锈迹斑斑的机器上，垂眼盯着自己的脚尖。
林尘。夜影的声音像块冰，你是要成为救世主，还是毁灭者？
林尘感觉喉咙发紧。
他想起被黑渊控制的普通人，想起老王颤抖的手，想起昨夜血脉碎片发烫时听见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呼唤。
我会走自己的路，哪怕前方是深渊。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更坚定。
夜影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正要说话，头顶的天空突然传来玻璃碎裂般的声响。
林尘抬头，看见月亮旁边裂开道细长的缝隙，缝隙里翻涌着墨绿的雾气，隐约能看见鳞片状的阴影在蠕动。
裂缝提前开启了！夜影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必须立刻前往古神祭坛！
韩冰猛地抬头，耳坠在月光下划出银弧。
她的眼神第一次有了动摇，像块被敲裂的冰：不可能...我们的计划明明还有三天
时间不多了，林尘。夜影的身影开始虚化，声音越来越轻，做出你的选择。
话音未落，他便化作一团黑雾，消散在风里。
林尘还没来得及追问，手腕突然被握住。
韩冰的手冷得像冰，她快速将一枚银色芯片塞进他掌心，动作快得像道影子：这是李华最后的计划，也许你能阻止一切。
不等林尘反应，她转身冲向工厂后门，黑色紧身衣在夜色里划出道残影。
刘刚骂了句脏话，抓起刀追了出去，他的脚步声和韩冰的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风声里。
林尘低头看着掌心里的芯片。
月光下，芯片表面刻着行极小的字：永夜计划·终章。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远处裂缝传来的、类似于巨兽喘息的轰鸣。
废弃工厂外，警笛声由远及近。
林尘摸出对讲机，李威的声音带着哭腔炸响：尘哥！
地下室的雾气...雾气全不见了！
林尘握紧芯片。
他能感觉到血脉碎片在怀里发烫，召唤阵在脚下若隐若现。
远处的裂缝里，有什么东西正缓缓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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