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尘的脚尖刚触到祭坛中央的青石板，眼前的景象便如被石子击碎的湖面般扭曲。
灼热的风突然灌进鼻腔，带着铁锈味的腥甜。
等视线重新聚焦时，他正站在一片血色荒原上——天空是凝固的暗红，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每道裂缝里都渗出粘稠的黑血，在脚边汇聚成细小的溪流，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这是……”他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召唤器，指尖刚碰到金属外壳，耳畔突然炸响惊雷般的嘶吼。
“杀——！”
“武魂不灭——！”
“吾血祭天——！”
无数道沙哑的、年轻的、苍老的嗓音重叠在一起，像锋利的钢针刺进太阳穴。
林尘踉跄着扶住膝盖，抬头时瞳孔骤然收缩——荒原尽头的血雾里，影影绰绰浮起几十个身影。
他们穿着不同时代的战甲，握着断裂的兵器，眼白泛着诡异的青灰，正以僵硬的步伐朝他逼近。
“系统！这是什么情况？”他咬着牙低喝，识海却没有往常的即时回应。
更让他寒毛倒竖的是，那些身影里混着几张熟悉的面孔。
“鸣人？”他脱口而出。
那个黄发少年正站在最前排，护额歪斜地挂在耳边，平时总是弯成月牙的眼睛此刻翻着死白，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
他的影分身术失控了，四个影子从他背后窜出，每个都攥着螺旋丸，青蓝色的查克拉在血雾里滋滋作响。
“卫宫士郎？”林尘又看见那道总爱穿白衬衫的身影，他的投影魔术彻底走形，召唤出的宝具碎片参差不齐，像被钝刀砍断的残剑，“还有……Saber？”
骑士王的黄金铠甲布满裂痕，手中的誓约胜利之剑不再是璀璨的金色，反而泛着腐臭的黑芒，她的目光扫过林尘时，竟让他想起被黑渊集团改造的那些实验体——空洞，暴戾，没有一丝属于阿尔托莉雅的骄傲。
“这不是他们。”林尘后退两步，靴底碾碎一块凝结的血痂，“是幻境，对吗？血脉碎片的试炼？”
话音未落，所有被侵蚀的召唤角色突然加速。
鸣人最先冲来，影分身的螺旋丸擦着他肩膀砸进地面，炸出直径两米的深坑；卫宫士郎的残剑刺穿他的左臂，虽然只是幻境中的痛觉，却真实得让他倒抽冷气；Saber的誓约胜利之剑带着黑芒劈下，他本能地翻滚躲避，铠甲擦过地面的火星在血雾里格外刺眼。
“够了！”他抹掉嘴角的“血”——幻境里的血也是腥甜的，“你们不是这样的！鸣人会为同伴拼命，士郎就算遍体鳞伤也不会用这种扭曲的方式战斗，Saber……”他盯着骑士王空洞的眼睛，喉结滚动，“你说过，骑士的荣耀在于守护，不是杀戮。”
“哈。”
阴冷的笑声从头顶传来。
林尘抬头，夜影正悬浮在血雾中，黑色风衣被阴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的脸藏在阴影里，只有嘴角的弧度格外清晰：“你以为这些所谓的‘伙伴’真的听你指挥？不过是你用系统强行绑定的奴隶罢了。他们的灵魂在抗拒，在尖叫，你听不见吗？”
鸣人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螺旋丸的光芒暗了一瞬；卫宫士郎的残剑当啷落地，他捂着太阳穴单膝跪地；Saber的剑尖垂向地面，黄金铠甲上的裂痕里渗出淡金色的光，像是在与黑芒对抗。
“看到了吗？”夜影的声音更冷，“他们连自己都控制不住，你凭什么觉得能靠他们对抗黑渊？对抗那个在裂缝里窥视的存在？”
“住口！”林尘抄起地上的断剑冲过去，却在触到夜影的瞬间穿过了他的身体——这也是幻境。
血雾突然翻涌，所有召唤角色的眼睛同时亮起红光。
鸣人重新凝聚螺旋丸，卫宫士郎的宝具碎片重新浮起，Saber的誓约胜利之剑黑芒大盛。
他们的动作比之前更狠戾，鸣人直接用影分身将林尘按在地上，螺旋丸抵在他心口；卫宫士郎的宝具刺穿他的双腿；Saber的剑架在他脖子上，黑芒灼烧着皮肤，疼得他几乎咬碎后槽牙。
“放弃吧。”夜影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承认你只是个被系统操控的傀儡，承认这些召唤物根本不信任你……”
“不！”林尘嘶吼着抬头，鲜血顺着下巴滴在鸣人的手背上，“我信任他们！第一次召唤鸣人时，他为了保护我挡住了黑渊的子弹；士郎在我被暗箭偷袭时用投影盾替我挡刀；Saber……”他望着骑士王逐渐龟裂的铠甲，“她明明可以回自己的世界，却选择留在这，说要看看‘现代的骑士道’是什么样子。”
“叮——”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识海炸响，这次不是机械音，反而带着几分温和的震颤：【检测到强烈精神共鸣，是否启用“召唤心灵链接”？
该功能可同步宿主与召唤物的灵魂感知，风险等级：SS，但成功率提升至97%】
林尘盯着鸣人泛红的眼睛，那里隐约有金色的光在挣扎；士郎的宝具碎片上，偶尔闪过他常画的设计图残影；Saber的铠甲裂缝里，淡金色的光越来越亮，像是要破茧而出。
“是！”他咬着牙吼出声，“我要知道他们真正的想法！”
剧痛瞬间淹没意识。
他看见鸣人在雨里奔跑，怀里抱着被人撕碎的螺旋丸卷轴，小脸上挂着泪却倔强地不擦；看见卫宫士郎在火场里背起素不相识的老人，后背被钢筋划得血肉模糊，却还在笑说“这是我自己选的路”；看见Saber跪在崩毁的城堡前，手中的剑插在土里，金发被血染红，却依然挺直腰杆，说“我不后悔”。
“原来……”林尘的意识在这些画面里穿梭，喉咙发紧，“你们从来不是因为系统才战斗。鸣人想证明自己不是怪物，士郎想成为‘正义的伙伴’，Saber……”他触到骑士王记忆里最深的痛，“你想找到一条不让任何人牺牲的路，所以才会对我的‘现代’世界好奇。”
当他重新睁开眼时，血色荒原的天空正在崩塌。
鸣人眼中的红光彻底熄灭，他松开按在林尘心口的手，伸手擦掉他脸上的“血”，咧嘴笑：“抱歉啊，刚才好像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卫宫士郎弯腰捡起自己的残剑，宝具碎片突然发出璀璨的光，重新组合成完整的干将莫邪：“这次换我来说——你选的路，我陪你走到底。”
Saber将誓约胜利之剑指向天空，黑芒被金色彻底吞噬，她的铠甲重新变得锃亮，目光扫过夜影时冷若冰霜：“敢玷污我的荣耀，不可饶恕。”
夜影的身影开始虚化，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慌乱：“不可能……这只是幻境！你不可能真正掌控——”
“够了。”林尘站起身，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能清晰感觉到，每一个召唤角色的情绪都在识海里翻涌，像温暖的潮水将他包围。
这种共鸣不是操控，是信任，是并肩。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
鸣人瞬间结印，四个影分身从他背后窜出，将夜影的虚像撕成碎片；卫宫士郎的宝具在空中划出金色轨迹，每道轨迹都精准击碎一片血云；Saber的誓约胜利之剑挥出，金色光刃将血色荒原劈成两半，露出下方的真实世界。
当最后一片血雾消散时，林尘发现自己又站在祭坛中央。
中央的黑色裂缝已经闭合，地面的符文不再扭曲，反而泛着温和的青光。
他的掌心躺着半块血脉碎片，此刻正与另半块——不，是与一枚刻着古老符文的令牌——轻轻相碰。
令牌背面有一行小字，像是用鲜血写成的，还带着淡淡的温热：“通往死神世界的门，即将开启。”
“系统。”林尘捏紧令牌，感受着掌心里的温度，“这是……”
【检测到宿主突破至神妙境·神来之笔阶段，解锁“召唤心灵链接”永久权限。】系统的机械音里难得带上了波动，【黑渊集团的阴谋远比您想象的深，但现在……您有了更强大的伙伴。】
祭坛的石门在这时“轰隆”开启，隧道口传来苏璃的呼喊：“林尘！你没事吧？小斌说黑渊的人又往武道馆去了——”
林尘低头看了眼手中的令牌，又抬头望向石门方向。
他能听见远处传来警笛声，能听见苏璃急促的脚步声，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那是对未知的期待，是终于找到方向的踏实。
“我没事。”他对着隧道口笑了笑，将令牌收进怀里，“不过，我们可能需要准备新的训练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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