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寂然。
林泽立于虚空，世界树的虚影在他身后舒展，亿万枝叶摇曳间，仿佛托举着无数世界的重量。他的右眼已完全化作蓝色年轮，倒映着流转的时光长河，左眼却仍保持清明，瞳孔深处映着官巧儿怀抱婴孩的身。
那是他最后的锚点，也是他必须守护的因果。
而对面的暗柱神，已不再是简单的柱状黑影。
他的形体坍缩又膨胀，时而化作吞噬万物的黑洞，时而展开成覆盖天穹的黑暗帷幕。
十二根触须上密密麻麻的惨白眼球不断开合，每一颗眼球中都映照着林泽不同时期的死亡画面，被杀手一击必杀、夜幕被装进麻袋沉河、被不老仙一掌轰碎，仿佛在宣告：无论何种未来，终局早已注定。
“你逃不过因果。”暗柱神的声音不再是低语，而是直接撕裂现实，漆黑的裂痕如蛛网般向林泽蔓延。
林泽面对扑面而来的漆黑裂痕，突然笑了。
“因果？”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讽：“暗柱神，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如同当年那般一样。”
话音未落，他周身突然迸发出璀璨的银光。那些蛛网般的裂痕在触及银光的瞬间，竟如同遇到天敌般急速退散。
“不可能！”暗柱神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你怎么可能掌握世界树的法则。”
“怎么不可能？”林泽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他的身影开始模糊，仿佛同时存在于无数个时空节点，“你是空间塌陷的具象化，本身就具有部分的空间伟力，可惜你的力量也是世界树的一部分。”
暗柱神疯狂挣扎，却发现自己的每一分力量都在被某种更高维度的规则束缚。
他的十二根触须开始不受控制地相互缠绕，那些惨白的眼球一个接一个地爆裂。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
林泽的身影已经完全虚化，只剩下一个由纯粹法则构成的光影：“这不是力量，这是......”
他的声音突然同时在无数个时空中响起：
“真理。”
随着这两个字落下，整个战场突然陷入绝对的静止。
暗柱神的形体开始从最基本的粒子层面瓦解，那些构成他存在的法则被一层层剥离。
在最后的时刻，暗柱神的核心处突然迸发出一道夺目的黑光。
林泽的光影微微一顿，随即发出了一声轻叹：“一枚从主体剥落的意识碎片，竟有这么多的能量。”
黑光中，一个更加古老的存在缓缓苏醒。
他的形态无法用任何语言描述，仅仅是存在本身就让周围的时空开始崩溃。
“终于见到你了，暗柱神。”林泽的光影却显得异常平静。
古老存在没有回应，只是释放出一道超越认知的攻击。
整个宇宙在这道攻击下开始崩塌，无数世界的命运线同时断裂。
就在这绝对的终末时刻，林泽的光影突然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光芒与黑暗碰撞的刹那，整个存在层面都被重构。
重构的中心，两团纠缠的光影正在演绎着超越认知的战争。
林泽化作的银芒时而如利剑刺穿黑暗，时而又如巨网笼罩虚无；而那古老存在的黑光则不断变幻形态，时而化作吞噬万物的深渊，时而展开为覆盖诸天的夜幕。
一棵通天彻地的巨树，根系扎进无尽虚空，树冠托起万千世界。
而在树干中央，一道漆黑的裂痕正在缓慢愈合。
绝对的寂静中，一粒蓝色的种子凭空浮现。
“这是世界树的种子！”暗柱神的声音，从各个多维空间中传出。
那不是普通的声音，是由无数抽象扭曲时空意义的而成的存在波纹。
林泽的身影正在重构，却不再是曾经的模样。
他的轮廓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仿佛同时存在于无数个时空节点。
银芒流转间，隐约可见他右臂的皮肤下浮现出与世界树同源的蓝色纹路，而左眼却彻底化作了暗柱神般的漆黑漩涡。
“林泽......你......”王一开喉咙发紧，只感觉心中有一股不安。
就在方才那场终极碰撞中，他分明看到林泽并非单纯的在对抗暗柱神，而是在融合某种本质。
就像世界树的根须缠绕黑暗，又像暗柱神的触须刺入光明，二者的界限正在林泽身上模糊显现。
这是超越他所认知的存在。
人无法理解从未见过的东西。
在这种未知的存在面前，他的所有学识都已失效。
不可直视,不可名状,不可听闻。
他的思绪在混乱。
王一开眉头一紧，他的神识全力展开，九转玄功附有能力穿透表象，直视林泽此刻的本质。
他看到了一片混沌的银黑漩涡。
林泽正在发生某种超越认知的异变。
“糟了......”王一开瞳孔骤缩，“他正在被同化！”
仿佛印证他的猜测，坍缩中的光影突然一滞。
紧接着，一道无法形容的存在缓缓显形。
人形的轮廓外，十二道半虚半实的触须自然舒展，表面流淌着与世界树纹路交融的暗芒。
他的面容时而清晰如旧，时而扭曲成不可名状的混沌。
最可怕的是那双眼睛。
右眼蓝色如初生世界，左眼漆黑似归墟尽头。
当这双眼睛看向王一开时，后者如遭雷击，九转玄功自动护体，却仍被某种超越境界的威压逼得连退三步！
“林泽！”王一开一声暴喝，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怒，“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你个死猪……”
这声音里同时混杂着林泽的温润、世界树的空灵。
然而王一开却是脸色一黑。
“敢情还认识……”
话未说完，虚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一根纯银的枝条从中探出，轻轻点在光影眉心。
霎时间，所有暴动的触须静止。
林泽周身散发出蓝色耀眼的光芒。
那颗巨大的树影流离着玄妙的金色纹路。
世界树的蓝色光辉上浮，暗柱神的黑气下沉。
当异象消散时，林泽已经恢复了原样。
他静静地站立在原地，衣袂飘飞，面容平静如初，仿佛方才那骇人的异变从未发生过。
王一开却敏锐地注意到，林泽的眼底深处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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