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青瓦屋檐滴落，在林氏商会总部门前的石板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林泽站在窗前，手中摩挲着一枚商会的印信，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
三日前，他统招商会人员召开大会，对于海外的生意开始着重。
由东土圣阳王朝推动科技树，现在的货轮已经满足前往海外的能力。
“东家，账房已经准备好了。”阿斯尔在门外轻声提醒。
林泽收回思绪，整了整衣襟。
当他推开议事厅沉重的檀木门时，十二把黄花梨木椅上已坐满了人。
这些商会元老们表面上恭敬地起身行礼，眼中却闪烁着审视的光芒。
“诸位叔伯请坐。”林泽在主位落座，目光扫过众人，“今日请各位来，是想了解近半年西方商路的情况。”
一阵窸窣声中，负责西域贸易的赵重山捋了捋胡须：“回禀东家，自去年冬至以来，七支前往西方大陆的商队，只有三支返回，且都损失惨重。”
林泽指尖轻叩桌面：“原因？”
“海上风暴、海盗袭击……”赵重山眼神闪烁，“还有商队成员突发怪病。”
“怪病？”林泽眯起眼睛。
“是的，返航的水手们先是高烧不退，继而出现幻觉，最后……”赵重山压低声音，“有人亲眼看见一个水手在月圆之夜撕开自己的胸膛，内脏里爬满了发光的虫子。”
议事厅内温度骤降。
林泽注意到几位元老不自觉地摸了摸随身佩戴的护身符。
“那些回来的商货呢？”
“按惯例存放在西仓地窖，等待……”赵重山话未说完，林泽已站起身。
“现在就去看看。”
西仓地窖阴冷潮湿，火把的光线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当守卫打开沉重的铁门时，一股混合着香料与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
林泽蹲下身，手指拂过一捆来自海外的猩红丝绸，触感冰凉得不似织物。
“这些是什么时候的货？”
“三个月前，海鹅号带回的。”赵重山答道，“据说产自一个叫塞勒斯的城邦。”
林泽突然扯开丝绸，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布料背面用暗线绣着密密麻麻的眼睛图案，那些眼睛在火光映照下竟似在眨动。
“立即焚毁所有西方货物！”林泽厉声道，“从今日起，暂停一切西方商路。”
赵重山脸色大变：“东家不可！西方贸易商会投入巨大，还未回本……”
“执行命令。”林泽的声音不容置疑。
转身时，他瞥见赵重山袖中滑出一枚奇特的银币，上面刻着三只环绕的蛇。
赵重山方才离开时那枚银币的反光仍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三蛇相绕，首尾相连，这明显不是南域，北疆，东土三大疆域的标志。
“备马，去城主府。”林泽低声吩咐身旁的护卫统领陈锋，“不要惊动任何人。”
马蹄裹着湿布，在雨夜的青石板上只发出沉闷的声响。
林泽披着墨色斗篷，远远望见城主府的朱漆大门前，赵重山的轿辇刚刚抵达。
奇怪的是，城主并未走正门，而是绕到府邸西侧的偏门，匆匆闪入。
“东家，这……”陈锋压低声音。
“你们在此等候。”林泽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纸，指尖轻划，符纸化作一缕青烟缠绕周身，这是玄虚子拿来的潜影符咒，能在短时间内隐匿身形。
翻过院墙，林泽如一片落叶般无声落地。
府中巡逻的侍卫眼神空洞，举着的灯笼里燃烧着诡异的绿色火焰。
他循着赵重山的气息来到后院一处偏僻的假山前，只见城主左右环顾后，伸手按在山石某处。
“咔嚓~”一声，假山竟向两侧分开，露出向下的石阶。
潮湿的空气中飘来腥甜的血气，夹杂着某种腐朽的熏香味。
林泽屏息跟入，地道两侧的墙壁上嵌着人骨制成的灯台，跳动的火焰将影子拉长成扭曲的形状。
“这是怎么回事？”
林泽皱眉深入约百步后，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祭坛呈现在眼前，中央水池中漂浮着七具成人尸体，排列成星形。
赵重山正跪在池边，双手捧着一本皮质书籍，诵念着晦涩的咒文。
随着他的吟诵，池中尸体竟缓缓坐起，空洞的眼眶里亮起幽蓝的火光。
“恭迎圣使降临。”赵重山突然转向阴影处。
一个披着暗红斗篷的高大人影从黑暗中走出，兜帽下是一张布满鳞片的脸，金色的竖瞳在黑暗中闪着冷光。
“祭品准备得如何？”圣使的声音像是发情的公鸭。
“已集齐四十九名纯阴之体的童男童女。”赵重山谄媚地躬身，“只待下个月蚀之夜……”
林泽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就在这时，祭坛内忽然亮起了一缕金光。
圣使猛地转头，金色瞳孔锁定了林泽藏身之处。
“有老鼠。”圣使嘶声道。
赵重山脸色骤变，从袖中抽出一把骨刀：“谁在那里？”
林泽撕去伪装，他拔出腰间软剑，剑身瞬间燃起淡金色的光芒：“赵城主，这就是你每月向商会索要财务的真正用途？”
“是你，林泽？”赵重山先是一惊，继而狞笑，“来得正好，圣使大人，此子就是预言中提到的劫星。”
圣使的斗篷无风自动，露出六条章鱼般的触手：“抓住他，主的苏醒需要这个容器。”
林泽剑锋横扫，金色火焰在空中划出圆弧，将扑来的两具尸骨斩为灰烬。
但更多的尸体从池中爬出，扭曲着肢体围拢过来。
“你以为就凭这些行尸走肉能拦住我？”林泽冷笑，左手结印，一道金光自天灵升起，普陀金身直接施展。
圣使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那声音不似人声，震得地道碎石簌簌落下。
林泽只觉耳中一痛，温热的液体顺着耳垂流下。
就在他分神的刹那，一条触手闪电般缠住他的脚踝，将他重重摔在地上。
“预言中的人也不过如此。”赵重山踱步上前，骨刀抵住林泽咽喉，“放心，我不会杀你，你会活着见证主的降临，然后成为祂最完美的容器。”
林泽突然笑了，他腹部上的齿轮图案同时亮起刺目光芒：“你以为我在跟踪你？”
他嘴角溢出鲜血，“我是在等这个。”
话音刚落，整座祭坛突然剧烈震动。
一道璀璨的星光穿透层层泥土直射而下，将圣使笼罩其中。
那怪物发出痛苦的嚎叫，鳞片在光芒中片片剥落。
“这是什么力量？”赵重山惊恐后退，“你什么时候？”
“从我发现银币那一刻起。”林泽挣开触手，剑锋直指城主，“我已经带人包围了整个城主府，你走不掉的。”
圣使的身体开始崩解，但它仍在狂笑：“愚蠢的人类……七个祭坛已经启动……我主必将苏醒……”
随着最后一声惨叫，圣使化为灰烬。
赵重山见势不妙，转身欲逃，却被一道金光贯穿后心。
“这一剑，为了池中的苦命人。”林泽冷冷道。
城主府外，陈锋等人看到一道白光冲天而起，随后整座府邸开始坍塌。
当他们冲进废墟时，只看到了林泽拿着一本染血的皮质书籍，呆立原地。
“东家……”陈锋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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