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风将染血的东珠按进槐树皮裂口,树皮下青苔突然扭曲成箭头指向西北。
他踩碎玉铃铛时指尖微颤,四姐今晨束发的手分明比往年凉了三度,就像十二岁那年她握着他手教描红,笔尖悬在《女诫》上抖出墨点。
地宫入口的青铜兽首沾着新鲜松油,萧长风用鞋尖挑起块碎石掷向兽瞳。
三支淬毒弩箭擦着他耳畔钉进石壁时,系统提示音在颅骨内炸开:【700积分可兑换三刻钟猎豹疾速】
留着买棺材。他反手将东珠卡进弩机凹槽,兽首应声裂开道缝。
潮湿霉味扑面而来,混着大姐熏惯的龙涎香,这味道七日前刚在西凉使臣的靴底闻到过。
地宫甬道石砖沁着水光,萧长风解下外袍浸入墙根积水。
当第三只血蝙蝠撞上吸饱水的绸缎时,他摸到了砖缝里半凝固的鲛人脂。
火折子擦亮的瞬间,十八盏壁灯沿着油脂痕迹次第爆燃,映出满地交错的金线。
七星连珠改的九宫格?萧长风盯着金线交叉处泛紫的铜钉,突然想起二姐去年生辰宴打翻的星盘。
他解下腰间玉佩压住坤位铜钉,袖中暗镖同时钉死乾、艮二宫。
地面震颤着裂开暗道时,玉佩上缠枝纹恰好卡住机关齿轮。
蛊虫振翅声从暗道深处涌来,萧长风咬破指尖将血抹在眉间。
系统仓库里沉寂许久的驱蛊粉开始闪烁,这是上个月三姐失手打翻在他汤药里的东西。
果然留着后手。他捻碎药粉洒向虫潮,看它们化作青烟缠绕上梁柱浮雕。
当最后一只蛊虫在睚眦口中爆裂时,浮雕龙睛突然转向东南。
地宫最深处的水池泛着荧绿,萧长风盯着水面上漂浮的羊皮卷,突然屈指弹飞束发银冠。
东珠坠入池水的刹那,八条锁链破水而出绞住他方才立足的石台。
羊皮卷被锁链掀起的浪花拍到池边,朱砂绘制的兵力布防图赫然是四姐书房里那卷《洛神赋》的夹层纸。
用我送三姐的螺子黛改绘阵图?萧长风蘸着池水抹开朱砂,底下露出半行熟悉的簪花小楷。
他喉咙突然发紧,那是大姐及笄那年替他抄的《出师表》残页。
暗门开阖声从头顶传来时,萧长风正把浸透池水的羊皮卷按在胸口。
水雾弥漫的青铜镜后,叛徒谋士抚掌轻笑的声音混着某种瓷器碰撞的脆响——像极了他每次闯祸后,姐姐们聚在祠堂摔茶盏定责时的动静。
少主的颜体越发精进了。谋士的影子在镜面折射成扭曲的六瓣形,萧长风盯着他腰间晃动的鎏金钥匙,那上面缠着的五色丝绦分明是去年端午二姐编给他的长命缕。
池水突然沸腾如大姐煮茶的红泥小炉,萧长风跃向梁柱时瞥见谋士袖口翻出的半截檀木签,签文该是四姐上月去护国寺求的兄弟阋墙下下签。
他反手将浸透驱蛊粉的外袍甩向水面,火光腾起的瞬间,谋士的冷笑突然混进了玉铃铛的碎响。
青铜镜面突然炸开蛛网状裂纹,萧长风反手将沾着鲛人脂的衣角甩向镜框。
火焰顺着鎏金纹路窜起时,他看清谋士身后整面墙都钉着盖有萧氏家纹的密函。每封火漆下都压着姐姐们的贴身物件。
四小姐的翡翠镯用来压调兵令?萧长风靴尖挑起燃烧的铜镜碎片,精准削断捆扎密函的五色丝绦。
当二姐的嵌宝璎珞项圈滚落时,他喉头泛起铁锈味——这项圈本该在去年上元节被他当给赌坊换了三十两银子。
谋士袖中飞出的银针擦着萧长风颈侧划过,钉入墙面的瞬间竟爆出三姐调配的醉芙蓉香气。
萧长风瞳孔微缩,这原本是姐姐们给他防身用的暗器。
少主可认得此物?谋士晃动着半截焦黑的檀木签,签尾系着的银铃铛与萧长风腰间禁步发出共鸣。
地面突然隆起七处鼓包,披着萧府侍卫服的活尸破土而出,腐烂指缝里还卡着大姐院中的金丝蜜枣核。
萧长风扯断腕间缠着的驱蛊绳,绳结上三姐绣的平安符突然渗出朱砂。
活尸们脖颈后的蛊虫感应到血腥气,竟互相撕咬起来。
他趁机踩住某具活尸背上的刀疤——这伤痕与上月护送四姐去护国寺的侍卫首领如出一辙。
【检测到悔恨值波动,解锁500积分】
系统提示音炸响的刹那,萧长风用染血的指尖划过眼前。
青铜地面突然映出星图倒影,他想起三个月前二姐彻夜推演的紫微斗数,那夜她摔碎的茶盏划破他手背时,星盘正指向西凉方位。
活尸们被星图光影困住的瞬间,萧长风旋身跃上横梁。
梁木缝隙里卡着的半块玉珏让他呼吸一滞,这是大姐及笄礼上被他失手打碎的传家玉佩,缺口处还沾着当年他赌气抹上去的松烟墨。
少主的眼泪可比东珠值钱。谋士突然甩出缠着五毒丝的银钩,钩尖缀着的玉坠分明是四姐及笄时戴的耳珰。
萧长风挥刀斩断毒丝的瞬间,玉坠里突然迸出西凉皇室专用的磷粉。
燃烧的磷火映出墙后暗格,整摞伪造的叛国书正在羊皮卷上自动誊写。
萧长风盯着笔迹摹本瞳孔震颤——这分明是模仿三姐替他抄佛经的簪花小楷,连風字最后一笔习惯性拖长的毛病都分毫不差。
用我送姐姐们的寿礼匣装罪证?萧长风踢翻燃烧的博山炉,炉盖雕刻的并蒂莲正是去年大姐生辰时他亲手所绘。
当灰烬中浮现西凉国玺纹样时,他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烫着的守宫砂突然开始渗血,这是及冠那年四姐亲手为他点上的。
谋士的银钩突然调转方向刺向暗格,萧长风却抢先半步将浸透醉芙蓉香料的衣袖按在叛国书上。
特殊药粉遇火即燃,伪造的玉玺印在青烟中扭曲成姐姐们常用的胭脂盒纹样。
你以为烧得完?谋士突然摇响腰间玉铃,地宫穹顶开始簌簌落灰。
萧长风盯着落在他掌心的金粉,突然想起两个月前二姐突然开始用西凉进贡的螺钿黛,那日她描眉时曾说这颜色衬你新裁的箭袖。
地面突然塌陷成棋盘格,萧长风踩着活尸头颅借力跃起。
当他在半空扯断谋士的蹀躞带时,五枚刻着萧氏家纹的青铜钥匙叮当落地,钥匙齿痕竟与大姐妆奁上的同心锁完全吻合。
用我送三姐的嵌宝锁仿制军机匣?萧长风挥刀劈开最后一道暗门,门外夜风裹挟着护国寺的钟声灌进来。
他回身望见谋士正在撕扯自己面皮,人皮面具下隐约露出西凉使臣特有的靛蓝刺青。
燃烧的密函灰烬突然聚成箭矢形状,萧长风本能地侧头躲避。
箭风擦过他耳垂时,带飞了四姐今晨亲手给他戴上的明月珰。那抹银光钉入墙面的位置,恰好是羊皮卷上标注的萧家军粮仓方位。
少主不妨猜猜,此刻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萧府祠堂?谋士的声音突然混入三姐唱惯的摇篮曲调子,萧长风握刀的手腕迸出青筋。
他想起十岁那年在祠堂罚跪,四姐偷塞给他的桂花糕里夹着张姐弟同心的字条。
地宫深处突然传来玉碎声,与五年前大姐摔碎凤冠的声音惊人相似。
萧长风趁机将最后半袋驱蛊粉撒向通风口,顺着蛊虫溃逃的路线破墙而出。
月光照亮他手中残破的羊皮卷时,西南方突然升起三盏孔明灯,那正是他与湛云风约定的警示信号。
萧府祠堂...萧长风抹去嘴角血渍,将染血的玉佩按在心口。
夜风卷着未燃尽的密函碎片掠过他眉梢,某片焦纸上赫然印着半枚西凉狼头印。这印记他昨日才在湛云风递来的茶盏底见过。
护城河突然炸起数道水柱,漂浮的河灯残骸中隐约可见刻着萧氏族徽的箭杆。
萧长风攥紧半截烧焦的五色丝绦,这分明是今晨四姐为他束发时替换下的旧发带。
东南天际红光隐现,混着铁器碰撞的声响,像极了大姐陪嫁箱笼里那对从未出鞘的鸳鸯钺在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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