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浓稠如墨的暮色如汹涌潮水般,裹挟着细碎如针芒的冰碴,“噗噗”地扑进喉管,那彻骨的寒冷好似无数把小刀猛刺咽喉,萧长风正身姿僵硬地跪在西凉王宫那泛着幽冷光泽的玄冰阶上。
脚下的玄冰阶仿佛是由千年寒潭之水凝结而成,丝丝寒意如灵动的蛇一般,顺着膝盖蜿蜒而上,让他的腿肚不由自主地微微发颤。
青铜灯台里幽蓝的火焰如同顽皮的精灵,欢快地跳动着,将他的影子肆意拉扯得忽长忽短。
那扭曲变形的影子,好似一条被困在牢笼中、随时都要挣脱锁链的蛟龙,在地面上张牙舞爪,似欲冲破这无形的束缚。
“三小姐的冰魄传书里裹着赤练蛇。”王座上的声音裹着丝丝笑意,那笑声犹如寒夜中冰裂的声响,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西凉王手持银刀,不紧不慢地削着冻梨,银刀与冻梨摩擦发出“嘶嘶”的声响,好似毒蛇吐信。
果肉落在鎏金盘里,清脆的“咯嘣”声在寂静空旷的宫殿中回荡,仿佛是命运的警钟。
“偏你记得四小姐的齿痕,用磁石引了蛇毒。”
萧长风垂首,目光死死地盯着地砖缝隙里闪烁着幽冷光芒的冰晶,那冰晶宛如一双双冰冷的眼睛,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与阴谋。
昨夜校场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还在耳边回荡,火舌肆虐时的凶猛场景仍历历在目。
灰烬里的鎏金线头此刻正在他袖中发烫,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他,那本该是今晨才赐给王宫信使的云锦纹样,如今却成了一个神秘的线索。
“孤要你执掌龙骧虎符。”冻梨汁水突然溅在萧长风的蟒纹箭袖上,那冰凉的触感好似一块寒冰贴在皮肤上,让他手背青筋猛地一跳,好似有电流穿过一般。
“南境十六部送来的质子,明日起都归你调教。”
殿外传来雪枭那尖锐凄厉的啸叫,宛如一把利刃划破了寂静的夜空,萧长风叩首时,一缕熟悉的冷香悠悠钻进鼻腔,那冷香淡雅清幽,丝丝缕缕,却又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当年大姐教他辨毒时,总爱在香炉里添这种产自北疆的冰片,说是能提神醒脑。
此刻,这冷香倒成了他压下心中惊悸的良药,让他的头脑瞬间清醒,心跳也逐渐平稳下来。
“臣惶恐。”他抬头,正好撞上西凉王那戏谑的眼神,那眼神好似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人不寒而栗。
喉间的血腥味突然翻涌上来,那股血腥气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又苦又涩,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危机。
“昨日校场走水……”
“李副将今晨突发恶疾。”王上突然将银刀狠狠掷在案上,银刀与案几碰撞发出“哐当”的巨响,刀柄镶嵌的猫眼石映出萧长风骤缩的瞳孔,那猫眼石散发着诡异的光,好似藏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听说他咽气前,嘴里吐出的冰碴能装满三个酒樽。”
萧长风袖中的鎏金线头突然变得滚烫无比,那热度好似要将他的衣袖点燃,烫得他的皮肤生疼,仿佛在提醒着他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
他想起昨夜牛勇用陌刀挑开炭灰时,那些未燃尽的密信碎片上,赫然是四姐豢养毒虫专用的金蚕纸。
那金蚕纸的纹理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仿佛是一把打开阴谋之门的钥匙。
原来,四姐一直心怀不轨,她暗中勾结南境势力,企图通过豢养的毒虫制造混乱,削弱西凉的实力。
她利用这次南境质子进献的机会,将藏有毒虫和秘宝的物品混在其中,想要借助这些来铲除异己,为自己谋取更大的权力和利益。
而校场的大火,很可能就是她制造的一个烟雾弹,用来掩盖她的阴谋。
出宫时,暮色已完全化作泼墨般的漆黑,天空像是被一块巨大的黑布笼罩,没有一丝光亮。
回廊转角忽有流萤掠过,那流萤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像一颗流星划过夜空,萧长风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绣着西凉图腾的裙裾却已轻柔地扫过他的蟒纹玉带,裙裾扫过的触感轻柔而又带着一丝凉意,仿佛是命运的轻轻触碰。
“大人当心。”婉儿提着琉璃灯的手指在微微发抖,那颤抖的手指让琉璃灯也跟着微微晃动,灯罩上绘着的雪山明月映得她眼波流转,那流转的眼波好似一汪清泉,波光粼粼,却又透着一丝慌乱。
“前日您落在教坊的帕子……”
萧长风嗅到灯油里掺着冰片香,那冰片香混合着灯油的味道,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这味道他在三姐调制的迷魂散里闻到过,当年三姐就是用这种香,让意图叛变的三千铁骑自相残杀,那血腥的场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仿佛一场噩梦。
三姐为了实现自己掌控西凉军权的野心,与各方势力勾结。
她企图利用迷魂散控制萧长风,让他成为自己的傀儡。
此次让婉儿带着掺有冰片香的琉璃灯接近萧长风,就是她阴谋的一部分,想要让萧长风在不知不觉中陷入她的圈套。
“帕子上的血鹰纹,倒像是大燕皇室暗卫的标记。”他接过丝帕时故意擦过少女指尖,那指尖的触感柔软而温热,满意地看着那截皓腕泛起桃红。
“婉儿姑娘对刺绣颇有研究?”
琉璃灯“咔嗒”一声撞上廊柱,那清脆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回廊中回荡,仿佛是命运的一声叹息。
少女慌乱掩唇的模样,让他想起四姐第一次教他炼蛊时的神情。
那日他故意放走了竹篓里的金线蛇,吓得四姐打翻了整罐朱砂,那朱砂洒落在地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历历在目。
“大人说笑了。”婉儿突然踮脚为他拂去肩头落雪,呵出的白雾染上他耳垂,那温热的白雾让他的耳垂微微发烫。
“奴婢只觉得,这鹰眼像极了那日校场上……”她尾音消弭在突然响起的梆子声里,那梆子声沉闷而悠长,仿佛是时间的脚步在催促着什么。
萧长风望着少女逃也似的背影,掌心还攥着那张浸过蛇毒的丝帕,那丝帕的质地在掌心摩挲,让他的心情愈发沉重,仿佛握住的是整个阴谋的线索。
月光掠过宫墙上的冰凌,在青砖地投下细碎的银鳞,恍若当年大姐为他挡箭时,铠甲上溅落的血珠。
那血珠的颜色鲜艳夺目,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仿佛是大姐用生命给予他的警示。
大姐向来心系西凉安危,她察觉到了几位妹妹的阴谋,想要暗中保护萧长风,让他成为稳定西凉局势的关键人物。
她炼制的北疆寒铁粉被用于信件上,或许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向萧长风传递某种信息,提醒他注意身边的危险。
回到府邸已是亥时,一路上,萧长风心中思绪万千,周围的环境越发寂静,偶尔传来几声犬吠,让这寂静更添几分诡异。
牛勇正蹲在院中磨他那柄陌刀,刀刃与磨刀石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刀刃上的磁石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三更天有批南境质子要送过来,说是都带着自家部族的秘宝。”
萧长风突然捏碎袖中冰片,那冰片碎裂的声音清脆悦耳,薄荷般的冷香激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西凉王赐的虎符此刻正在匣中嘶鸣,那嘶鸣声好似野兽的咆哮,而暗格里那截未燃尽的鎏金线头,正在渗出淡青色毒液,那毒液的颜色好似鬼魅的眼睛,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铜漏滴到子时三刻,萧长风指腹正摩挲着虎符上的龙鳞纹,那龙鳞纹的触感粗糙而又独特,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古老的故事。
冰片香混着炭火气在鼻腔里撕扯,那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他的鼻腔一阵刺痛。
案几上那截鎏金线头突然“滋”地窜起青烟,在羊皮地图上蚀出个焦黑孔洞,那青烟袅袅升起,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仿佛是阴谋露出的一丝端倪。
“南境人送来的苍狼骨哨。”湛云风拎着玄铁笼进来时,腕间银链与笼中幼豹的嘶吼撞出金铁声,那金铁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说是吹响能召来雪山狼群,可惜...”他指尖弹在笼柱上,幼豹突然吐出截猩红舌头,舌苔上赫然烙着大燕皇室徽记,那徽记的形状在他眼中格外醒目,仿佛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萧长风捏碎冰片的手顿了顿,薄荷味的寒气钻入肺腑,让他想起昨日婉儿琉璃灯上那抹朱砂,分明是四姐当年教他调配蚀骨粉时,用来标记毒囊的胭脂色。
那胭脂色的鲜艳让他的心中警铃大作,意识到危险已经近在咫尺。
“质子们送来的秘宝,倒像是催命符。”他屈指敲了敲玄铁笼,笼中幼豹突然炸开颈毛,碧绿瞳孔里映出窗外一闪而逝的流萤,那流萤的光芒在幼豹瞳孔中闪烁,好似藏着某种秘密。
“牛勇验过那批陨铁甲胄了?”
湛云风突然抽出腰间玉笛,笛孔中窜出的银针钉住梁上落灰,那银针射出的声音好似破风之箭。
他靴跟碾碎地砖缝里钻出的黑甲虫,虫尸爆开的黏液竟将青砖蚀出蜂窝状的孔洞,那黏液腐蚀青砖的声音“滋滋”作响。
“倒是与三小姐的千机毒阵异曲同工。”
更鼓声穿透雪幕时,那更鼓声沉闷而有力,好似敲在他的心上。
萧长风正用磁石吸起地图上的毒针,那毒针被吸起时发出“嗡嗡”的声响。
虎符突然在掌中嗡鸣,惊得他打翻案头烛台。
融化的蜡油里浮出几枚金蚕卵,正是四姐独门暗器“子母噬心蛊”的载体,那金蚕卵在蜡油中沉浮,好似恶魔的眼睛,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主上!”牛勇撞开门时,陌刀上的磁石正嗡嗡作响。
“质子们送来的陨铁...”他铜铃般的眼睛突然瞪大,刀尖指向蜡油中疯狂膨胀的金蚕卵,那金蚕卵膨胀的速度让人触目惊心。
萧长风袖中冰片激射而出,将蚕卵冻成冰碴的刹那,窗棂外突然响起雪枭凄厉的长啸,那长啸声好似来自地狱的呼唤。
三支鎏金箭破空而来,箭尾绑着的信笺被湛云风用玉笛挑落时,簌簌抖落的金粉在地面拼出大燕文字——“螳臂当车”,那金粉飘落的声音好似细雨飘落,却又透着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七封了。”萧长风用虎符压住震颤的磁石,信纸边缘的赤鹰纹在烛火下泛着血光,那血光闪烁,好似在诉说着无尽的阴谋。
他忽然捻起一撮金粉,在指尖搓出细碎冰晶,这分明是大姐炼制暗器时最爱用的北疆寒铁粉,那寒铁粉的冰冷触感让他的指尖发麻,仿佛是大姐在黑暗中给他的一丝指引。
五更梆子敲到第三声,婉儿提着食盒的身影印在窗纸上,那窗纸上的身影好似一幅神秘的画卷。
萧长风盯着那截皓腕上多出的翡翠镯,突然想起今晨西凉王赐下的那匣东珠,最圆润的那颗,此刻正在湛云风掌中渗出黑血,那黑血的颜色触目惊心,仿佛是阴谋的又一个证据。
“大人彻夜劳神...”少女嗓音裹着蜜糖般的颤音,食盒里飘出的参汤味却让虎符突然暴起蓝光,那蓝光闪烁,好似隐藏着巨大的危险。
萧长风按住躁动的磁石,瞥见汤匙柄端刻着的蛇形纹,与三姐炼毒用的药杵如出一辙,那蛇形纹的形状让他的心中一紧,更加确定了三姐也参与了这场阴谋。
湛云风突然吹响骨哨,那骨哨声尖锐刺耳,好似能穿透人的灵魂。
幼豹在笼中发出泣血般的哀鸣时,质子们进献的陨铁甲胄竟在墙角自动拼合成人形,甲片缝隙里钻出的冰蚕丝瞬间缠住食盒,那冰蚕丝缠绕的声音好似恶魔的低语。
“好一招借刀杀人。”萧长风用冻梨汁浇灭信笺上突然腾起的鬼火,看着“四”字形状的火星坠入砚台,那火星坠落的声音好似命运的宣判。
当年二姐教他识破连环计,用的正是这般以毒攻毒的法子。
天光破晓时分,牛勇陌刀上吸附的三十六枚毒针已在案头摆成星宿图,那星宿图的形状好似隐藏着某种神秘力量。
萧长风捏着虎符的手背青筋暴起,磁石嗡鸣声中,最后一根针尖颤巍巍指向了西凉王宫的方向。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