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血,那浓烈的色彩似是被愤怒与阴谋点燃,将朱雀大街两旁的宫墙肆意涂抹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
萧长风身着一袭黑衣,犹如暗夜中潜行的孤狼,缓缓踏入这街道的阴影之中。
他那紧握着剑柄的手指微微发颤,并非源于内心的惧怕,而是方才朝堂之上陈尚书那张扭曲如鬼魅般的脸,如噩梦般在他脑海中反复浮现。
陈尚书在朝堂上声嘶力竭的弹劾,每一句话都如利箭般射向他,那扭曲的表情和恶毒的言辞,仿佛来自地狱的诅咒。
铜雀台的檐角在凛冽的风中轻轻颤动,发出“叮叮”的声响,好似一个阴险的看客,正用那尖锐的笑声嘲笑着他刚刚精心布下的这盘棋局。
萧长风望着铜雀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毅与决绝,他在心中默默发誓,定要让这棋局按照自己的节奏发展。
当夜幕完全笼罩大地,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所覆盖,萧长风回到了府邸。
府邸中,檐下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不定,昏黄的光线忽明忽暗,如同一只只闪烁的鬼火,窥视着这府邸中的秘密。
老管家双手捧着茶盏,迈着蹒跚的步伐正准备上前迎接。
然而,当他看到萧长风那冷峻的面容和锐利的眼神时,手突然停在了半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恐。
萧长风敏锐的目光瞬间捕捉到了老管家腰间佩戴的玉佩——那正是三日前他从叛军营帐之中缴获的物件。
“牛勇今夜宿在东厢?”萧长风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寒风,带着刺骨的寒意。
茶盏从老管家颤抖的手中滑落,“当啷”一声重重地磕在案几之上,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府邸中回荡,犹如一颗炸弹在寂静的夜空中爆炸。
老管家浑身猛地一抖,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忙不迭地点头,脑袋像捣蒜一样,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萧长风径直走向密室,密室中,烛火摇曳不定,微弱而昏黄的光线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仿佛是无数个鬼魅在翩翩起舞。
他将陈尚书与亲王往来的密信一一铺满案头,那些羊皮卷上的朱砂印鉴,在跳跃的火光中忽明忽暗,让他不禁想起那日在西凉集市上,所见到的被剥皮的商贾那瞪大的眼珠,充满了惊恐与绝望。
突然,一封未启封的信笺从密信堆中滑落,掉落在地上。
萧长风心中一凛,连忙俯身将其拾起。
只见信笺上的字迹刚劲有力,竟是西凉国师亲笔所书,而落款日期,竟然是在三月之前。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如乌云般涌上心头,他意识到,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萧长风手持那封神秘的信笺,在密室中来回踱步,心中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久久无法平静。
他深知这封信笺背后隐藏着巨大的秘密,或许会改变整个局势。
许久之后,他缓缓走出密室,准备去书房整理思绪。
当他来到书房门口时,亲信神色匆匆地从外面赶来。
亲信的袖口沾着未干的血迹,那殷红的颜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一朵盛开的血花,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大人,这是今晨从北门送来的。”亲信说着,将一个信封递给了萧长风。
萧长风一眼便认出,那是西凉禁军特有的赭石染色。
他缓缓转身,望向窗外,只见琉璃瓦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而自己映在琉璃瓦上的影子,仿佛正在一点点地碎裂,就像他此刻破碎的心情。
他的目光落在信封上,那赫然印着的大燕皇室的双龙纹,如同一把利刃,刺痛了他的眼睛。
深夜,书房之中弥漫着龙涎香那淡淡的香气,却也混合着一丝血腥气,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
萧长风深吸一口气,缓缓展开信笺。
就在信笺展开的瞬间,他的呼吸陡然凝滞,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了。
信上只写着:“三月桃花开时,长公主已入宫门。”墨迹未干处,还沾着半片桃花瓣,那鲜艳的颜色,如同血一般。
他的思绪瞬间飘回到三年前,在长安城外的那座断桥之上,大姐身披嫁衣,跪在洁白的雪地里,发间插着的,正是这般猩红的山桃花。
那一幕,如同电影一般,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大姐那绝望的眼神和无助的哭泣声,一直在他的耳边回荡,让他心如刀绞。
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心中只有对命运的愤怒和对亲人的愧疚。
次日朝会,朝堂之上气氛压抑而紧张。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硝烟,让人感到一种窒息的感觉。
大臣们都低着头,不敢轻易出声,仿佛一开口就会触碰到那根敏感的神经。
萧长风特意在龙椅右侧站定,目光坚定而沉稳。
他挺直了腰板,仿佛一座巍峨的高山,不惧任何挑战。
西凉王坐在龙椅之上,手中把玩着和氏璧,那温润的玉石在他的手中散发着柔和的光,仿佛是一种权力的象征。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阶下的群臣,开口说道:“萧爱卿方才所奏军需之策,可有异议?”
话音未落,右丞相霍然起身,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傲慢与不屑,大声说道:“臣以为,调兵十万需先问占星官吉凶!”他镶金的腰带下,隐隐藏着半截西域特制的软剑,那是他暗藏的杀机。
“占星官?”萧长风突然冷笑一声,声音中充满了嘲讽。
他从袖中抖出一卷星图,星图在他的手中缓缓展开,上面的星辰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原来,在回到府邸发现诸多异样后,萧长风便暗中安排人处理了陈尚书,并取其血拓印星图。
“昨夜参商二宿相撞,正应了《推背图》中‘龙虎争食,血染金阶’之兆。”他故意将星图展开,让群臣看清那抹暗红——那是昨夜用陈尚书血书拓印的,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群臣们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右丞相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他没想到萧长风竟然会有如此准备。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和恐惧,仿佛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一些胆小的大臣甚至开始小声议论起来,朝堂上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等朝会结束后,萧长风回到偏殿,心中依然在思考着局势的发展。
他坐在桌前,双手托着下巴,眼神深邃而凝重。
三更梆子响过七声,整个宫殿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那寂静的氛围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黑暗所吞噬。
萧长风独坐偏殿,案头的青瓷瓶里,那支沾血的狼毫仍在缓缓滴落着朱砂,一滴一滴,落在洁白的纸上,仿佛是死神的脚步声,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檐角的铜铃骤响,那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刺耳,仿佛是一种警报声。
萧长风霍然转身,正看见湛云风提着染血的朝服闯入,他的脸上满是惊恐与焦急:“不好了!北营传来急报,亲王余党混入粮队,正在...”
然而,话音戛然而止。
萧长风腰间的玉佩突然迸裂,露出内里刻着的“燕”字。
原来,这玉佩是萧长风祖父所传,一直暗藏此机关,以备不时之需。
湛云风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有惊讶,有恐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手中的朝服也跟着晃动起来。
“湛大人可知,”萧长风缓缓解下腰间玉佩,目光紧紧地盯着湛云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冰冷与锐利。
“三年前西凉国师为何会在大燕使团遇刺案现场?”
他凝视着湛云风骤变的脸色,继续说道:“那日我亲眼见您将密信塞进国师袖中,可还记得信上写的‘待桃花开时,取燕王首级’?”
湛云风的脸色变得煞白,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是一只被猎人盯上的猎物。
此时,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那雨声仿佛是一首悲伤的乐章,诉说着世间的无奈和悲哀。
萧长风站在城楼上,看着叛军的火把连成一条赤龙,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
远处传来战鼓声,雄浑而低沉,混着大燕使团送来的最后通牒:“若不献西凉龙脉图,三公主即刻斩首示众。”
他抚摸着剑柄上镶嵌的燕国玉髓,脑海中突然想起离京那日,小妹塞给他的玉佩——此刻,那块玉佩正在湛云风的尸身上泛着冷光。
他的心中一阵绞痛,却又不得不做出抉择。
是交出龙脉图换取小妹的性命,还是坚守底线,与叛军决一死战?
他的内心陷入了无尽的挣扎之中。
每一个念头都像一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
五更时分,天色渐渐破晓。
那一抹微弱的曙光,仿佛是黑暗中的一丝希望,穿透了厚重的云层,洒在大地上。
萧长风将密信投入火盆,火焰舔舐着“龙脉图”的字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那火焰仿佛是一种力量,将所有的秘密和阴谋都化为灰烬。
他忽然想起那个在长安街头卖艺的瞎眼琴师,那人拨动琴弦时曾唱:“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此刻,城外马蹄声震天,仿佛是千军万马正在奔腾而来。
他握紧剑柄,终于看清镜中倒影——那张脸上,竟浮现出大姐当年被迫自尽时的冷笑。
那冷笑,仿佛是一种嘲笑,嘲笑他的无奈,嘲笑他的挣扎。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而决绝。
他知道,这场权谋之争还远远没有结束,而他,必须勇敢地面对接下来的一切挑战,为了自己的信念,为了那些他所珍视的人,他将不惜一切代价,在这充满阴谋与杀戮的世界中,杀出一条血路。
他的身影在曙光中显得格外高大,仿佛是一座不可战胜的丰碑,屹立在这风雨飘摇的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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