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信笺震心,情报觅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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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尖冰凉,那封来自遥远京城的信纸,此刻在萧长风手中仿佛有千斤重。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头发紧。

姐姐们竟然知道了他在西凉国的动作,甚至明确警告他提防大燕的阴谋。

震惊过后,便是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浓重的疑云。

她们是如何得知的?

京城远在万里之外,他自认行事隐秘,消息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传了回去?

而且,信中的口吻,那种带着关切却又隐隐透着疏离和警告的语气,让他感到陌生又不安。

难道真是姐姐们单纯的担忧?

萧长风用力捏紧了信纸,指节泛白。

不,不可能。

他太了解自己的姐姐们了,她们虽然身在深宫或高门,但绝非不谙世事的闺中弱女,可对于西凉这潭浑水,她们不可能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更不可能精准地知道他暗中的布局。

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推波助澜。

一瞬间,他想到了那些在西凉国盘根错节的亲燕势力。

是他们在搞鬼!

利用姐姐们对他的关爱,试图通过亲情来干扰他的判断,甚至破坏他的计划。

这帮阴魂不散的家伙,手段真是越来越卑劣了!

萧长风眼中寒光一闪,一股怒火混杂着被算计的憋屈,直冲头顶。

他感觉自己像一张被无形大网笼罩的猎物,无论如何挣扎,似乎总有人能提前一步洞悉他的意图。

这种无力感让他烦躁,也让他更加警惕。

他必须尽快查清楚,亲燕势力是如何与远在京城的姐姐们建立联系的。

线索,似乎只能从那个被他关押起来的刘管家身上找了。

那个老家伙,作为之前传递消息的关键人物,一定知道些什么。

阴冷潮湿的地牢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和绝望的气息。

刘管家被再次带到萧长风面前时,已经不复往日的体面,浑身瑟缩,眼神躲闪,如同惊弓之鸟。

“刘管家,”萧长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回荡在空旷的牢房里,“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你是如何将我在西凉的消息传回京城,又是谁让你这么做的?特别是,关于我姐姐们那边,你们是如何联系,如何利用她们的?”

刘管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头磕得砰砰作响,声音带着哭腔:“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小人,小人真的只是个传话的!都是上面交代下来的,让小人定期将西凉的一些风吹草动,还有……还有关于王爷您的一些情况,通过特定的渠道送出去。至于京城那边,小人只知道是送往一个特定的联络点,具体是谁在接收,如何送到您姐姐们手里,小人是真的不知道啊!小人只是个小角色,他们怎么会把这么核心的机密告诉小人呢?”

他涕泪横流,赌咒发誓,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和无知。

萧长风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锐利如刀,似乎要将他整个人看穿。

刘管家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一个外围的传信者,确实不太可能接触到核心的运作方式。

但是,萧长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老狐狸的恐惧不似作伪,可话语间那种恰到好处的推诿和撇清,又显得过于刻意。

他是不是隐瞒了更关键的信息?

比如那个“特定的渠道”究竟是什么?

那个“特定的联络点”又在哪里?

“特定的渠道?特定的联络点?”萧长风猛地一拍旁边的刑具架,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吓得刘管家浑身一哆嗦,“说!是什么渠道?在哪里?”

刘管家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却只是反复说着:“小人不知,小人真的不知……那渠道是单向的,每次都是他们主动联系小人,小人根本无法反向追踪……”

看着刘管家这副滚刀肉的模样,萧长风胸中的怒火再次升腾。

他知道,再逼问下去,可能也问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了。

或许,刘管家真的只是一枚被用过即弃的棋子,知道的有限。

但也可能,他是在用这种方式保护着什么,或者,是恐惧背后更强大的势力,让他不敢吐露分毫。

这种无法完全掌控局势的感觉,让萧长风感到一阵深深的挫败。

命运似乎总是在跟他开玩笑,在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握时,抛出新的谜题和障碍。

不能再在刘管家这里浪费时间了。

萧长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

他需要更可靠、更全面的情报。

“牛勇!”萧长风沉声喝道。

“属下在!”一直守在门外的牛勇立刻应声而入,身形魁梧,气势沉稳。

“带上人,跟我去一趟风语楼。”萧长风眼神变得坚定。

风语楼,是西凉国的情报中枢,虽然名义上归属西凉王室,但经过他这段时间的经营和渗透,已经有相当一部分力量可以为他所用。

现在,他需要动用这股力量,去挖掘更深层次的秘密。

风语楼的主管见到萧长风亲自前来,显得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恭敬地行礼:“参见秦王殿下。不知殿下驾临,有何吩咐?”

“本王需要查阅近期所有关于大燕使团,以及国内亲燕势力的卷宗,特别是那些涉及到境外通讯和异常人员往来的记录。”萧长风开门见山,语气不容置疑。

主管不敢怠慢,立刻应道:“是,殿下请随我来,属下立刻为您准备。”

萧长风带着牛勇,一头扎进了堆积如山的卷宗之中。

风语楼的情报浩如烟海,真假混杂,要从中找到有用的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他没有丝毫气馁,目光专注地扫过一行行文字,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将各种零碎的信息拼凑起来。

牛勇则在一旁,按照萧长风的指示,将可能相关的卷宗分门别类,默默地协助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烛火摇曳,映照着萧长风紧锁的眉头。

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份关于燕使者近期活动的记录上。

这份记录看似平常,只是记载了燕使者的一些公开行程和会面。

但其中几次,燕使者在非公开活动时间里的去向,却被标注为“不明”或“例行私访,未予详录”。

这在严密监控外国使节的体系中,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萧长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将这几条记录反复看了几遍。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背后可能隐藏着什么。

燕使者在西凉国,恐怕不仅仅只有一个公开的身份和一套公开的联络方式。

他一定还有秘密的据点和隐藏的联络人。

他立刻叫来了主管,询问这些记录的细节。

主管回忆了片刻,表示当时负责监视的人员确实跟丢了几次,对方似乎有意甩脱盯梢,而且行踪诡谲,似乎对西凉城的地形非常熟悉。

“把这几次燕使者失踪地点附近的地图,以及那段时间所有异常情况的报告都调出来。”萧长风命令道。

很快,新的卷宗和地图被送了过来。

萧长风将地图铺在桌上,与湛云风——他最为倚重的谋士之一,也是风语楼的实际掌控者之一,一同仔细研究起来。

湛云风看着那些标记的点,沉吟道:“殿下,这几个地点都颇为偏僻,且附近都有便于藏匿和快速转移的复杂街巷。如果燕使者真的有秘密联络点,这些地方确实是很好的选择。”

萧长风的目光在地图上移动,结合他掌握的其他信息,一个推论渐渐成形:“亲燕势力利用我姐姐们传信,恐怕只是第一步,目的是干扰我,让我分心。他们真正的图谋,恐怕远不止于此。燕使者在西凉如此活跃,秘密接触不明人士,很可能是在策划一个更大的阴谋。这个阴谋,或许不仅仅是针对我个人,而是直接威胁到整个西凉国的安危!”

想到这里,萧长风的心猛地一沉。

他一直将重心放在如何利用西凉国的力量,为自己将来夺回大燕皇位铺路,同时提防亲燕势力的破坏。

但现在看来,对方的胃口可能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他不能再局限于个人的恩怨和计划了。

这让他陷入了一种微妙的自我冲突。

一方面,他需要继续追查姐姐们被利用的真相,甚至可能要采取一些会伤害到她们感情的手段来切断这条线索;另一方面,迫在眉睫的西凉国安危机,又要求他必须将国家利益放在首位。

这两者之间,似乎存在着难以调和的矛盾。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只有稳住西凉,他才有未来可言。

“云风,根据这些线索,立刻排查这几个区域内所有可疑的地点和人员。特别是那些近期有异常活动的废弃宅院、商铺。”萧长风果断下令,“速度要快!”

“是!”湛云风领命而去。

经过一番快速而细致的排查,一个位于城西的废弃宅院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据报告,那里近期似乎有不明身份的人员出入,行踪诡秘。

萧长风不再迟疑,亲自带着牛勇和一队精干的护卫,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摸向了那座宅院。

宅院隐在一片破败的民居之中,荒草凄凄,门扉紧闭,看起来像已经被废弃多年了。

萧长风打了个手势,护卫们如同鬼魅般翻墙而入,迅速控制了各个要点。

他和牛勇随后进入,小心翼翼地在院内搜索。

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几间破败的房屋。

然而,当他们走进主屋时,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茶香,桌面上有一圈尚未完全干涸的茶渍,地上甚至能看到几个不算陈旧的脚印。

“该死!又晚了一步!”萧长风低声咒骂了一句,燕使者果然狡猾,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或者仅仅是出于谨慎,已经提前转移了。

这里的线索,似乎又断了。

他环顾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沮丧感,仿佛每一次即将抓住对方的尾巴时,都会被其侥幸逃脱。

他仔细地检查着房间里的每一处角落,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就在他心灰意冷,准备下令撤离的时候,目光无意间扫过房间的一个角落。

那里堆放着一些破旧的杂物,看起来毫不起眼。

但萧长风的视线却被杂物后面墙壁的颜色吸引住了,那里的墙灰似乎比别处要新一些,而且,在靠近地面的一块砖石,似乎有些微的松动。

他心中一动,走上前去,伸手轻轻推了推那块砖石。

出乎意料的是,那砖石竟然向内凹陷了进去,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入口。

一个暗格!

萧长风本已完成对此处宅院的搜查,并未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心中正略感失望,准备转身离去。

然而,就在他目光扫过庭院角落那片杂草丛生的区域时,一种久经危局磨砺出的直觉让他停下了脚步。

那处墙角的地砖似乎与其他地方有微不可察的差异,一块砖石的边缘似乎比周围的略微松动。

他心中一动,走上前去,蹲下身仔细观察。

果然,那块砖石并非与地面完全契合。

他伸出手指,略一用力,砖石竟被轻易地撬开,露出了下方一个并不算大,却足以藏物的暗格。

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暗格内积满了灰尘,显然已有些年头。

借着微弱的天光,萧长风看清了暗格中的唯一物品——一封被火燎去近半的信件。

信纸边缘焦黑卷曲,材质却似乎颇为考究,显然并非寻常之物。

他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生怕这脆弱的纸张在自己手中化为齑粉。

轻轻展开,残存的字迹断断续续,墨色也因受潮或年代久远而显得有些模糊。

然而,仅仅是几个依稀可辨的词语——“务必……除掉萧……”、“新计……”、“……之日,便是他……”——便足以让萧长风刚刚放松的神经瞬间绷紧!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

他知道,这绝非过去的旧事,信中明确提到了一个“新计划”,而且目标直指自己!

是谁?

他们又准备了怎样更加阴险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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