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对家人的思念,许子阳整理了下心中思绪,朝着来时的路慢慢往回走。
秋风带着凉意钻进衣裳,许子阳裹了裹衣襟。不远处的巷子口站着一位杵着拐杖的老妪,不停的向远处张望,老旧的麻衣抵挡不住风中的寒意,只能将衣衫紧紧裹住。
许子阳看着那位秋风中瑟瑟发抖的老妇人怜悯之心顿起,上前搭话问道,“大娘,这么晚了不安全,天凉了早些回家。”
老妇闻言扭过了头,“不怕,我孙子是这淮西城的官差,我在这等他呢。”苍老的神态中充满了骄傲。
“在府衙当差?”许子阳诧异。
老妇许是无聊,正巧赶上许子阳来搭话,就和许子阳聊了起来。得知了老妇人姓徐,孙子叫徐小常,在府衙做着巡街的差事。看徐姓老妇身上穿着略显老旧,在衙门里地位应当不高。
“按理说这个点衙门已经休息了,应当早回了才是?”许子阳还是有些不忍老妇在风中苦等。
“小常下了差之后经常得陪官头应酬,所以便回的晚些…”徐老太眼神中有些担忧,静静望着空荡荡的街道。
徐老太和许子阳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也许是在外等久了有些受凉,开始咳嗽起来。
许子阳见状开始劝徐大娘回家,似是知道自己身子耗不起,又好像是拗不过许子阳,便在许子阳的搀扶下
拄着杖一瘸一拐的回了屋去。
徐老太回到房子之后点亮了一盏油灯,在昏暗的灯光下许子阳打量了一番,屋内的家具很少大多老旧,有几件较新应当是最近置办的,东西不多但收拾得很整齐。
许子阳对这个家庭的情况有了基本推断,在徐小常当差之前这个家的日子应该不太好过,再往前可能家境较为宽裕,这点从那些大件的老旧家具可以看得出来。
“让许公子见笑了。”徐老太笑着为许子阳端来一碗姜茶,坐在一旁揉着自己的膝盖。
“徐大娘若不嫌弃叫我子阳便可。”许子阳接过碗来,小抿一口驱散了些许凉意。这想必是徐老太为自家孙子准备的。
“徐大娘,你这腿可是得了弊病?”(即风湿)
徐老太呵呵笑道,“这毛病害了几十年了,总不见好。”
许子阳闻言思索了一会,向大娘要来一张毛巾,打了些热水敷在徐老太膝上,不断轻揉。
疼痛随着许子阳的按摩稍稍缓解了几分,徐老太有些难为情的看着许子阳,“许公子第一次来老身家中做客,老身也没有什么好招待你的,反而让你操劳了。”
许子阳轻轻一笑,“大娘,我说了你唤我子阳便可,我可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公子,原先只是桃柳巷那边的一个孤儿罢了。”
随即便将原主的经历讲述给徐老太听,听到父亲被歹徒杀害,母亲病逝时,徐老太也不禁潸然泪下。她的儿子媳妇也是英年早逝,白发人送黑发人。同样是老妇拉扯着孙子长大成人,在知道许母拉扯两个半大孩子维持生计之时,其中辛苦自己最能知晓。
讲着讲着,许子阳忽的鼻子一酸,哽咽起来。原主的家人已经不在了,自己的家人又不知过的怎样了,自己消失之后他们会有多难过呢?
自从穿越的那股子兴奋劲一过,许子阳便深深的陷入了对家人的思念当中,就算有着超前的思想储备能,在这异世混的风生水起又如何?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有血有肉会流泪的普通人罢了。
徐老太粗糙苍老的手轻轻的放在了许子阳的头上抚摸着,“孩子,苦了你了。已经过去的再怎么怀念也回不去了,我们得承载着逝者的意志好好的活下去才是。”
老妇混浊的眼眸中泛起慈爱,“若不嫌弃的话日后可以多来老身这里坐坐,陪老身说说话解解闷。小常平日里忙,我一个人也寂寞的紧。”
许子阳生生止住了眼眶中的泪水,答应了下来。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动静,徐小常一身酒气回家来了,刚一进门便看到一个陌生人出现在家中,顿时一脸警惕便要抽出腰间的刀。
徐老太却先他一步开口了:“小常啊,回来了?”
徐小常见奶奶没事,犹豫着放下了搭在刀柄上的手。走到徐老太身边,“奶奶,孙儿回来了。”
看着许子阳为奶奶揉腿,徐小常开口问道,“先生可是大夫?”
“徐官头,我只是一个过路的路人,刚刚看到徐大娘在冷风中弊病犯了,就此这叨扰了一下。”许子阳回答。
徐小常脸色不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还想追问便被徐大娘打断了。
“好了莫要为难子阳,在外面还没逞够你的官威跑到家里面耍什么威风?”
“奶奶…”
听着奶奶叫许子阳叫的如此亲切,徐小常恨的咬牙切齿却又不好开口,只好恶狠狠的刮了许子阳一眼。
许子阳见状也不呆在这自讨没趣,起身告辞,“大娘天色不早了今日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访。”
改日再来?徐小常腾一下站起了身,“奶奶,我去送送客人。”
刚走出院外,徐小常便追了上来,一把拉住许子阳,“我不知道你接近我奶奶是什么目的,但是我不欢迎你,若是再让我发现你出现在我家休要怪我不客气!”
听着这红果果的威胁,许子阳心中火气一下升腾起来,却也没发作,“哦?腿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就去哪,徐官头要怎么个不客气法?”
徐小常大怒,正要发作徐老太就在屋内叫唤名字。
“敢不敢告诉我你现在何处?我明天定登门拜访!”徐小常恶狠狠说道。
许子阳回头向外走去,挥了挥手,“醉仙楼,你若是来自会有人招待。”
徐小常怔了怔,回到了屋内。
徐老太拉着他的手,“小常啊,你莫要为难子阳,他也是个苦命人啊。”
随即便把刚刚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徐小常。
…
官道上,远远跑来两个身影,冲着许子阳用力挥手。正是于丰和卫青。
“子阳哥!你跑哪去了,这么晚了还不见人可把我们急坏了!”
于丰打趣道,“要不是钱在我们身上我都要以为你卷钱跑路了!”
许子阳哈哈一笑,两只胳膊一左一右揽着哥俩往回走,欢声笑语打破了寂静的夜。
谁说我无依无靠?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两个真心在乎我的家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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