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城的城墙在夕阳下泛着铁锈般的暗红色，仿佛被无数鲜血浸染过。许长歌站在城门外排队入城的队伍中，刻意佝偻着背，将修为压制在练气三层左右。他脸上抹着泥灰，身上套了件从玄阴教弟子那里扒来的旧袍子，看起来活像个落魄散修。
"入城费，两块下品灵石。"守门的疤脸大汉懒洋洋地伸出手。
许长歌肉疼地掏出灵石。离开玄阴营地界后，他一路向北走了七天，途中几次差点被巡逻的玄阴教弟子发现。身上原本就不多的积蓄，如今只剩下二十多块下品灵石了。
"新来的？记住规矩——"疤脸大汉掂了掂灵石，"城内不准杀人，不准抢劫，违者杀无赦。当然，如果双方都同意上生死台，那就另当别论。"
许长歌点点头，随着人流挤进城门。刚一踏入，喧嚣声便如潮水般涌来。狭窄的街道两旁挤满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
"刚出炉的凝气丹，一瓶只要十五灵石！"
"百年灵芝，保真！"
"玄级功法残篇，价高者得！"
空气中混杂着各种气味——药材的清香、食物的油腻、还有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许长歌紧了紧衣袍，小心避开人群中的可疑人物。在这种地方，稍不留神就会被偷个精光。
按照王管事玉简中的信息，许长歌找到城西一家名为"醉仙居"的小客栈。这里住宿便宜，而且不问来历，最适合藏身。
"单间一天两块灵石，包月五十。"柜台后的老掌柜头也不抬，专心拨弄着算盘。
许长歌数出五十块灵石："先住一个月。"
老掌柜这才抬头打量他一眼，扔出一块木牌："地字三号房，后院有井水。记住，损坏物品照价赔偿。"
房间比想象的干净，虽然简陋，但至少没有异味。许长歌锁好门，立刻检查房间有无监视禁制，确认安全后才放松下来。
"必须先搞到灵石..."许长歌盘算着。他身上值钱的东西不多，除了太虚剑和几瓶丹药，就只有那块虚空兽鳞片了。后者是道体蜕变的关键，绝对不能卖。
思索片刻，许长歌决定先了解一下黑水城的情况。他换了身干净衣服，将太虚剑藏在袖中，出门向客栈大堂走去。
傍晚时分，大堂里坐着七八个食客，大多形单影只。许长歌选了角落的位置，点了一壶灵酒和两样小菜，竖起耳朵听周围的谈话。
"...听说昨晚城南又死人了，尸体都被吸干了精血..."
"...杜老七的拍卖会明天举行，据说有筑基丹出现..."
"...青冥宗的人在打听一个年轻修士，悬赏一百灵石..."
最后这条消息让许长歌心头一紧。他不动声色地抿了口酒，继续聆听。
"那个青冥宗弟子我见过，胸口绣着金线，至少是内门级别。"邻桌的瘦小修士压低声音，"听说在找一个叫许什么的叛徒。"
"嘘，小声点..."同伴警惕地环顾四周，"能让内门弟子亲自追捕，那人身上肯定有好东西。"
许长歌低头喝酒，掩饰眼中的凝重。青冥宗动作比他预想的还快，居然已经派人到黑水城了。胸口绣金线，那是筑基期执事的标志！
正思索间，客栈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大步走入，身后跟着两个小弟。大堂瞬间安静下来，不少人低下头，生怕被注意到。
"老周，这个月的保护费该交了！"大汉一巴掌拍在柜台上，震得算盘跳了起来。
老掌柜陪着笑脸："马爷，不是前天才交过吗？"
"那是上个月的！"被称作马爷的大汉狞笑，"这个月的涨价了，八十灵石！"
许长歌眯起眼睛。这分明是敲诈，但大堂里没人敢出声。那马爷有练气六层修为，在散修中确实算高手了。
老掌柜苦着脸掏出一个布袋："马爷，小店生意不好..."
"少废话！"马爷一把抓过布袋，掂了掂，突然转向大堂，"还有你们这些穷鬼，每人交五块灵石，就当是给血手杜爷的孝敬！"
食客们面面相觑，却没人敢反抗。许长歌注意到马爷腰间挂着一块血色令牌，上面刻着"七"字，应该就是所谓的"血手人屠"杜老七的手下。
轮到许长歌时，马爷眯起眼睛："面生啊，新来的？"
"是，今天刚进城。"许长歌低着头，递上五块灵石。
马爷却没接，而是伸手抓向他肩膀："练气三层也敢来黑水城？让马爷看看你有什么好东西..."
许长歌眼中寒光一闪，但转瞬即逝。他装作惶恐的样子后退半步，袖中太虚剑微微震动。
就在冲突一触即发之际，客栈门再次被推开。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胸口赫然绣着金线！
"青冥宗办事，闲杂人等退开。"中年男子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堂鸦雀无声。
马爷脸色一变，立刻堆起笑容："这位仙师有何贵干？"
中年男子看都不看他，目光扫过大堂每个人："我乃青冥宗执事赵元明，追捕叛宗弟子许长歌。有提供线索者，赏一百灵石。"
许长歌心跳加速，但表面不动声色。这赵元明是筑基初期修为，远不是他现在能对付的。更糟的是，对方腰间挂着一面铜镜，很可能是追踪法器。
"那许长歌长什么样？"马爷谄媚地问。
赵元明袖袍一挥，一道光影浮现，正是许长歌的样貌！虽然有些模糊，但熟悉的人肯定能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