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这污染破败的结构碎片腐朽味…
比三百年没洗的臭袜子发酵池还带劲…”
林墨感觉自己的信息感知模块都快被腌入味了。
他把自己卡在一堆扭曲变形的巨大管道和腐烂的几何外壳缝隙里，
暗红色的三角身体努力缩着，
像个生锈的楔子。
外面那两道要命的扫描波似乎被层层叠叠，
散发着强烈干扰的垃圾信息气息暂时挡住了，
但那股子被“惦记”的寒意还在后脖颈徘徊。
手里那玩意儿彻底凉了。
之前还像个萤火虫，
现在就是块冰冷的坑坑洼洼的破石头样——“静滞核心”？
林墨觉得叫“没电的充电宝”更贴切。
更糟的是，没了它那点微光“吊命”，
客服又开始用破锣嗓子又在脑子里敲打：
`[结构完整度：38%…持续熵增…外部稳定框架离线…预计解体时间：...你看着办…]`
“爷，你是爷！我就服气你，请收下我的膝盖…知道快散架了…”
林墨对客服浇冷水的执着也是无语，
心里拔凉。
还有你看着办？是个什么鬼！
剩下那点量给这破石头充个电都未必够！
他尝试着用意念去“戳”那核心，
像戳一块真正的石头。
没半点反应。
输入一点可怜的能量？
石沉大海，连个水花都没有。
真成板砖了？
“黑丝御姐大长腿……”
林墨悲愤又开始絮叨了，
三角身体在冰冷的垃圾堆里微微发抖（能量不足导致的间歇性逻辑紊乱）。
难道真要抱着这板砖等死？
或者…把它扔出去当诱饵？
就在他琢磨着怎么用这块“板砖”搞点临终行为艺术时——
嘎吱…嘎吱…
一阵缓慢、沉重、带着金属摩擦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林墨瞬间僵住，核心逻辑疯狂报警！
追兵？这么快？！
他把自己往垃圾缝里又塞了塞，只留一丝微弱的感知探出去。
不是金砖，也不是黑暗圆环。
一个…东西？，正慢吞吞地在垃圾堆里“走”着。
那玩意儿…很难形容。
主体像个被压扁又焊补过无数次的铁皮油桶，
锈迹斑斑，坑坑洼洼。
下面伸出三条长短不一，型号各异的机械腿，
走起来一瘸一拐，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
油桶顶上，
胡乱插着几根扭曲的天线，冒着时断时续的火花。
最显眼的，是油桶正面，
用某种荧光碎片符文歪歪扭扭画着一个掉色的笑脸符号，
旁边还挂着一块同样锈迹斑斑的铁皮招牌，
上面用更破烂，
失效的规则碎片组成的字体，上面写着：
“老约翰的废品回收与维修”
兼营二手逻辑模块、情感插件翻新
能量结算优先，信息垃圾抵债
这…是个…收破烂的机器人？还是二维版的？
“老约翰”似乎没发现林墨。
它那三条破腿“嘎吱嘎吱”地挪到一堆废料前，油桶身体侧面“哐当”弹开一个口子，
伸出一只同样锈迹斑斑，
但异常灵活的机械爪，
开始在那堆垃圾里挑挑拣拣。
“嗯…劣质能量电池…漏光了…垃圾。”
“破损信息存储器…内容涉黄…垃圾。”
“生锈的情感共鸣器…哭起来像放屁…垃圾。”
老约翰一边翻，一边用带着电流杂音的，
慢悠悠的调子嘀咕着，
像个絮叨的老头。
它翻出一块结构扭曲的金属板，
机械爪弹出一把小焊枪，
“滋啦”几下，把板子掰直，
随手塞进油桶顶上一个冒着烟的开口里。
又捡起一个还在微弱闪烁的蓝色晶体，
凑到油桶侧面一个布满污垢的“扫描仪”前看了看。
“低纯度逻辑晶核…能量衰减93%…
啧，不值钱。”
话虽这么说，它还是把那晶体揣进了油桶侧面一个口袋里。
林墨看得目瞪口呆。
这老约翰…有点东西啊？破烂王？
老约翰慢悠悠地翻着，离林墨藏身的垃圾堆越来越近。
它那只灵活的机械爪，甚至扒拉了一下林墨藏身处外面的几根烂管道。
完了！要被发现了！
林墨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是装死？
还是跳出来大喊“好汉饶命”？
就在机械爪即将扒开他藏身的缝隙时，
林墨怀里那块死沉的“板砖”突然毫无征兆地动了一下！
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转了半圈？
一股极其微弱的秩序波动，
像蜻蜓点水般扩散开来。
“嗯？”老约翰那只正要扒拉管道的机械爪，
猛地停住了！
油桶顶上那几根冒火花的逻辑结构碎片，“噼啪”一下竖得笔直！
布满污垢的扫描仪，瞬间对准了林墨藏身的缝隙！
扫描光束不再是之前的漫不经心，变得极其锐利，专注！
“嘶…这味儿…”
老约翰那慢悠悠的调子变了，带着点难以置信的惊奇，
“上等货啊！埋在垃圾堆里的…‘静滞’余晖？”
被发现了！
林墨暗骂一声那破石头害人！
正准备拼死一搏冲出去——
“别紧张，小三角。”
老约翰的机械爪收了回去，电流杂音里居然带上了一丝…安抚？“
老约翰我，只做生意，不打架。
尤其不打…快散架的、带着‘好东西’的客户。”
它慢悠悠地挪动三条破腿，
往后退了两步，
油桶正面那个掉色的笑脸符号似乎更“灿烂”了点。
“出来聊聊？你那破身体，再窝下去，真成垃圾了。
老约翰这儿…或许有‘粘合剂’。”
粘合剂？林墨心动了。
这老机器人一眼就认出了“静滞核心”（虽然现在是板砖），
还看出他快散架了…有点门道？
不如赌一把！
他小心翼翼地从垃圾缝里挪出来，
暗红的三角身体暴露在老约翰的扫描仪下，
像个刚从废品堆里刨出来的古董。
“啧啧啧…”老约翰的扫描光束上下扫着林墨，
机械爪模拟人似的摩挲着油桶下巴，
“伤得不轻啊。
高维撕裂伤打底，
强行用噬维者的‘脏油’粘合…
啧，没直接炸成烟花算你命大。
还抱着块‘死透’的静滞核心当宝？
小三角，
你这经历…够写本《二维求生笑话大全》了。”
句句扎心！但…全中！
“你…你真能修？”
林墨顾不上吐槽，意念带着最后的希望。
“修？”
老约翰天线上的火花噼啪乱响，像是笑了，
“你这身体，修是修不好了，
顶多…做个‘临终关怀级’的加固，
让你多喘几天气。
至于这‘核心’嘛…”
它的扫描光束聚焦在林墨怀里的石头上，
“死是没死透，但想让它‘活’过来给你‘充电’？难！难如登天！”
林墨的心沉了一半。“那…粘合剂呢？”
“粘合剂嘛…”老约翰的机械爪搓了搓，
像极了奸商数钱的动作，
“老约翰独家秘方，‘信息沥青’，粘性强，
副作用小（大概），童叟无欺！
价格嘛…看你有什么能抵债的？”
林墨看着自己这身破烂：“你看我像有值钱东西的样子？”
老约翰的扫描仪重点扫过林墨核心那道炽白疤痕：
“嗯…这道疤…有点意思。
残留的高维撕裂规则，
虽然稀薄了点，但…挺纯粹。
拆下来研究研究，或许能抵点‘沥青’钱？”
“拆疤？！”林墨差点跳起来，
“不行！这玩意儿拆了我立马归西！”
这疤虽然危险，
但几次救他狗命，感觉像是绑定了灵魂数据似的。
“那…就只能用你怀里这块‘板砖’抵债喽？”老约翰慢悠悠地说。
“更不行！”
林墨抱紧石头，这是唯一的指望了！
“就没有…别的办法？
比如…我给你打工？
清理垃圾？翻新二手情感插件？”
他想起招牌上的业务。
“打工？”老约翰天线火花又噼啪起来，似乎在认真考虑，
“嗯…老约翰这垃圾站，确实缺个手脚麻利（虽然你只有三角）的小工…
不过，你这状态，搬块大点的垃圾都得散架吧？”
“我可以学！我学东西贼快！”
林墨赶紧推销自己，
“而且我便宜！管饭…管能量就行！”
老约翰的扫描仪在林墨和核心上来回扫了几遍，
油桶里发出“咕噜咕噜”像是内部齿轮在计算的声音。
过了半晌，它那慢悠悠的调子又响起来：
“行吧…看你小子快咽气的份上，老约翰发发善心。
‘信息沥青’可以先赊账给你用上。
你呢，就留这儿打工还债。
至于这块‘板砖’…”
它机械爪指了指核心，
“可以寄存在老约翰这儿。
放心，老约翰信誉有口皆碑，不黑客户东西。”
林墨狐疑：“寄存？你会修它？”
“修？”老约翰天线一翘，
“老约翰只回收废品，不包修古董。
不过嘛…让它‘充点电’亮一下，
或许…有点土办法？看心情吧。”
它说得模棱两可。
林墨看着老约翰那油桶上的掉漆笑脸，
又感受了一下自己快散架的身体和怀里冰凉的“板砖”。
留下打工？给这收破烂的机器人？
感觉像上了贼船…但好像也没别的选择了？
“成交！”林墨咬牙，“先给我上‘沥青’！再散真成渣了！”
“明智！”老约翰油桶侧面“哐当”又弹开一个口子，
伸出一根连着软管的，沾满不明黑色粘稠物的喷枪。
“忍着点，小三角。
老约翰牌‘信息沥青’，
粘性强劲，效果拔群！
副作用…大概就是可能沾上点垃圾场的‘怀旧风味’？”
不等林墨反应，那喷枪“噗嗤”一声，
一股粘稠冰冷带着浓烈污染和腐朽信息混合怪味的黑色液体，
劈头盖脸地喷在了他那暗红色的破烂三角身体上！
“我艹——！！”
林墨的意念发出无声的惨叫。
这味儿！这触感！比掉进化狂暴污染中心池还刺激！
但效果…似乎立竿见影？
那濒临崩溃的撕裂感，
好像…真的被强行“糊”住了？
他看着自己这身涂满了“老约翰牌信息沥青”、
散发着垃圾场“怀旧风味”的新皮肤，
又看了看被老约翰用机械爪“拿”过去，
随意丢进油桶侧面一个满是油污的工具格里当“抵押品”的“静滞核心”板砖…
“这打工还债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林墨感觉自己离当初升维时梦想的“高维会所嫩模”越来越远了，
倒是离“垃圾场包身工”的结局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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