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君浩沿着城西破败的巷弄一路寻觅,腐臭的气息直往鼻子里钻,那是腐朽菜叶和污水混合而成的怪异气味,仿佛有形之物在鼻腔内搅动。
两侧低矮的房屋像是从黑暗中探出身子的怪兽,参差不齐的轮廓如同龇牙咧嘴一般,昏暗的天色像一块沉重的黑布压下来,让这些房屋更显阴森。
史君浩的目光如炬,锐利的双眼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他似乎能透过黑暗看清每一处角落,就像在寻找着隐匿其中的猎物。
赵飞虎半信半疑地跟在后面,他的手不时地拽紧腰间的佩刀,粗糙的刀柄摩擦着手掌,那触感让他稍微安心一些。
这条巷子就算是白天也少有人至,此刻四周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那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莫名地让他心中有些发毛,仿佛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他。
“史公子,你确定那盗贼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赵飞虎压低声音问道,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压抑着,微微颤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
史君浩没有回头,只是嘴角微微扬起,那弧度像是在黑暗中闪过的一丝光亮,“赵大哥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
转过一个拐角,史君浩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眯起眼睛,目光像是两道利箭锁定在前方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上。
那人穿着粗布麻衣,身材矮小,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斗笠,几乎遮住了整张脸。
史君浩只能看到他那露在外面的一小部分皮肤,粗糙且泛着黯淡的光。
他步履匆匆,破旧的鞋子踩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哒哒”声,时不时地回头张望,眼睛快速地扫过后方,似乎在躲避什么。
“就是他。”史君浩语气笃定,声音沉稳地传入赵飞虎耳中。
疑犯甲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脚步越发加快,几乎是小跑起来,急促的脚步声在巷子里回响,像是慌乱的鼓点。
他拐进了一条更加狭窄的巷子,两侧的墙壁几乎快要合拢,仅留下一线天光,那微弱的光线从头顶洒下,像是一条细长的白绫。
史君浩示意赵飞虎放慢脚步,两人悄悄地靠近,鞋底与地面轻轻摩擦,发出极轻微的“沙沙”声。
巷子深处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老鼠在啃噬着什么东西,那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被放大,“窸窸窣窣”的,还夹杂着一种金属碰撞的脆响,就像是什么小物件相互敲打,每一声都撞击在人的心上。
“他在干什么?”赵飞虎低声问道,他握刀的手心已经渗出了汗珠,黏腻的感觉让他有些不舒服,那汗珠顺着刀柄缓缓滑落。
史君浩没有回答,只是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着,耳朵像是灵敏的雷达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声音。
突然,疑犯甲从巷子深处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裹,包裹的布料看起来很粗糙,上面还有不少污渍。
他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容,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扭曲,牙齿在嘴唇下若隐若现。
“站住!”赵飞虎再也忍不住了,拔出佩刀大喝一声,那声音像是一道惊雷在巷子里炸开。
疑犯甲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惊恐地抬起头,眼睛瞬间瞪大,包裹从手中滑落,“噗”的一声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就像一个沉重的叹息。
史君浩却一把拉住了赵飞虎,“等等…”他盯着疑犯甲,目光像是要穿透他一般。
史君浩抬手制止了赵飞虎,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赵飞虎虽然不解,但还是将拔出一半的佩刀缓缓插回刀鞘,“哐当”一声,那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他疑惑地望着史君浩。
史君浩蹲下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包裹,入手的重量比他预想的要轻许多,包裹的布料粗糙地摩擦着他的手指。
他解开包裹,看到里面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些破旧的衣物和几块干硬的馒头。
那些衣物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仿佛多年未洗,馒头硬邦邦的,拿在手里感觉像是石块。
史君浩故意踢翻了路边的一块碎瓦,瓦片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嘎吱——”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突兀,那声音尖锐得像是能划破人的耳膜。
疑犯甲浑身一颤,猛地回头,他下意识地将手藏在身后,身体紧贴着墙壁,冰冷的墙壁贴着他的后背,让他不禁打了个寒战,他瑟瑟发抖,像是风中的落叶。
史君浩观察着疑犯甲的反应,心中疑云更甚。
一个盗贼,即使被发现,也不应该如此惊慌失措。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与史君浩对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微弱的光芒,就像点点繁星。
他的手紧紧地攥着,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那紧绷的皮肤下似乎能看到骨头的轮廓。
“你在害怕什么?”史君浩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午夜的钟声,低沉而缓慢地敲击在疑犯甲的心头。
疑犯甲没有回答,只是更加用力地将身体贴紧墙壁,墙壁的冰冷和粗糙透过衣服传来,他仿佛想要融入其中,消失不见。
他的呼吸急促,喉结上下滚动,发出“咯咯”的声响,那声音在安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史君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手掌拍打衣服的声音很轻。
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那笑容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一丝曙光。
他走到疑犯甲面前,伸出手,想要拍拍他的肩膀,手臂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别害怕,我只是……”史君浩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因为他看到,在疑犯甲藏在身后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把……
匕首。
那匕首的刀刃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着寒光,刺得史君浩的眼睛微微眯起。
史君浩的手悬在半空,没有触及疑犯甲的肩膀,他眼神中的惊愕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玩味的笑意。
他缓缓收回手,衣袖轻轻摆动,状似不经意地掸了掸衣袖,仿佛刚才的停顿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
“这位兄弟,你这包裹里装的什么东西?看着有些眼生。”史君浩语气轻松,仿佛在和街坊邻居闲聊,丝毫没有逼问的意思。
他的声音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如同磨砂纸般刺激着疑犯甲的耳膜。
疑犯甲身躯一震,藏在身后的手又紧了紧,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咯咯”声,那声音像是骨骼在抗议。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脸上的肌肉僵硬得如同木偶,声音也变得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没……没什么,只是些换洗的衣物罢了。”
“哦?是吗?”史君浩语气上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眯起眼睛,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地盯着疑犯甲的眼睛,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那目光像是两道火焰,灼烧着疑犯甲的脸。
“我看你这包裹都快磨破了,里面的衣物也有些年头了吧,倒像是从哪里捡来的。”史君浩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如同一张无形的网,慢慢收紧。
疑犯甲被史君浩看得浑身不自在,他眼神飘忽,不敢与史君浩对视,支支吾吾地说道:“这……这是我……我从家里带来的。”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仿佛蚊蝇般的低吟。
“是吗?我记得你刚才明明说过,这些是换洗的衣物。”史君浩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如同一张无形的网,慢慢收紧。
“换洗的衣物,怎么会破旧成这样?而且,你刚才慌张的样子,可不像是身上没带什么秘密的人。”史君浩的话像利箭一样刺向疑犯甲。
疑犯甲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煞白,额头上的汗珠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什么,却又像被扼住了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直默不作声的赵飞虎再也按捺不住了,他上前一步,握住刀柄的手指关节咯咯作响,怒喝道:“好你个贼子,果然有问题!史公子,别跟他废话,直接抓起来再说!”
史君浩却抬手制止了他,他眼神平静,仿佛对疑犯甲手中的匕首视而不见,“赵大哥莫急,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我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他在心中默默权衡着每一个细节,深知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能仅凭表象就判定一个人的罪行,这不仅关乎公正,也关乎他隐藏实力的大计。
表面却不动声色,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疑犯甲身上,语气低沉,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你手中握着的是什么东西?”
疑犯甲的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他紧紧地闭上眼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仿佛在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恐惧。
他没有回答,只是身体微微向后倾斜,似乎想要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史君浩向前迈了一步,将与疑犯甲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他的脚步沉稳而有力。
声音轻柔得仿佛情人的低语:“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我保证,不会伤害你……”
疑犯甲浑身一颤,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他手中的匕首滑落在地,“当啷”一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刺耳,那声音在巷子里回荡了几下才渐渐消散。
他颓然地跪倒在地,双手抱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我…我说…”疑犯甲的声音嘶哑而颤抖,带着一丝哭腔,“我不是盗贼…我是…我是被逼的…”
史君浩蹲下身,语气温和,“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疑犯甲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他的遭遇。
原来,他并非盗贼,而是城西一家小店的伙计。
几日前,店里丢失了一批贵重货物,掌柜怀疑是他偷的,便将他毒打一顿,并威胁他如果不找到货物,就将他送官。
走投无路的疑犯甲只能四处寻找线索,希望能找到真正的盗贼,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捡到的包裹,正是那批丢失的货物的一部分。
“我…我不敢回去…掌柜会打死我的…”疑犯甲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变成了无声的呜咽。
史君浩站起身,看了一眼赵飞虎,赵飞虎恍然大悟,上前一步将疑犯甲扶了起来,“原来如此,误会,都是误会。”他转头看向史君浩。
史君浩微微一笑,转头看向疑犯甲,“放心吧,我会帮你洗清冤屈。”
疑犯甲感激涕零,连连磕头道谢。
周围的围观群众也纷纷称赞史君浩的智慧和仁义。
史君浩不动声色地接受着众人的赞誉,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继续隐藏自己的实力。
夜幕降临,史君浩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边的灯笼散发出昏黄的光芒,那光芒柔和地洒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
他抬头看了一眼夜空,繁星点点,如同散落在黑色幕布上的碎钻,闪烁着微弱而迷人的光芒。
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低声自语道:“看来,这浪荡公子的形象,还得继续装下去啊…”
他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前方一个昏暗的巷口,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谁在那里?”黑暗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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