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黄昏,青岩关华灯初上。将军府前车马如龙,宾客络绎不绝。
诺儿站在客栈窗前,紧张地望着对面的热闹景象。轩辕楚已经换上夜行衣,正在做最后的准备。
“记住,“他系紧腕带,“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客栈。陈岩的人在周围保护你。“
诺儿咬着嘴唇点头:“你一定要小心。“
轩辕楚走到她面前,突然从颈间取下雄佩,戴在诺儿脖子上:“保管好它。“
“这...“诺儿惊讶地摸着还带着他体温的玉佩,“这不是你的...“
“双佩合一才能发挥作用。“轩辕楚简短解释,“如果我需要它,会回来取。“
他转身欲走,诺儿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等等!“
她从怀中取出母亲的绣帕,塞进轩辕楚手中:“带着它,就像...就像带着我的祝福。“
轩辕楚深深看她一眼,将绣帕收入怀中,随即翻窗而出,身影很快融入夜色。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诺儿坐立不安,时而查看街上的动静,时而摩挲着胸前的双佩。奇怪的是,两块玉佩贴在一起时,竟微微发热,花心处的朱砂也越发鲜艳。
“这是怎么回事...“诺儿喃喃自语。
突然,街上传来一阵骚动。诺儿赶紧凑到窗边,看到将军府方向火光冲天!
“阿楚!“她心头一紧,几乎要冲出门去,却想起轩辕楚的叮嘱,硬生生止住脚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诺儿的焦虑几乎达到顶点。就在她准备不顾一切出去寻找时,窗户被轻轻推开——一个黑影敏捷地翻入!
“阿楚!“诺儿冲上前,却在看清来人时僵住——不是轩辕楚,而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
“俞小姐别怕,“男子低声道,“我是陈校尉的副将李锐,王爷让我来接您。“
诺儿警觉地后退:“他在哪?为什么不自己来?“
李锐面露难色:“王爷受了伤,在安全的地方等您。“
“受伤?“诺儿心头一颤,“严重吗?“
“不算太重,但需要立刻转移。“李锐催促道,“请快跟我走,杨烈的人正在全城搜捕!“
诺儿犹豫片刻,最终决定相信他。她迅速收拾了简单的行囊,跟着李锐从后门离开客栈。
夜色中的青岩关街道错综复杂,李锐带着诺儿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间不起眼的药铺前。他敲了敲门,三长两短。
门开了,陈岩焦急的脸出现在门口:“快进来!“
药铺内室,轩辕楚靠坐在榻上,右肩缠着渗血的绷带,脸色苍白如纸。看到诺儿,他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你没事...“
诺儿冲到榻前,眼泪夺眶而出:“你怎么伤成这样!“
轩辕楚虚弱地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找到了...你父亲留下的...“
诺儿接过信,只见信封上写着“爱女诺儿亲启“,笔迹苍劲有力。她的手不住颤抖,几乎拿不稳薄薄的信纸。
“读吧。“轩辕楚轻声道,“这是他用命换来的真相。“
诺儿深吸一口气,展开信纸。父亲的字迹跃然纸上:
“诺儿吾爱:
若你读到此信,为父已不在人世。北境之战实为阴谋,军械图被柳严出卖,换得狄人黄金万两。吾发现时已晚,只来得及将此秘密藏于玉佩之中。
双佩合一,以血为引,置于北境雪山寒玉台上,可显密图。此图能证柳严叛国之罪,亦关系轩辕一族血脉之谜。
林家与轩辕氏世代交好,汝母曾言,若遇大难,可寻轩辕后人相助。不想今日,吾反以此秘密托付轩辕楚那孩子...
吾儿切记,真相大白之日,勿被仇恨蒙蔽双眼。汝母与吾,唯愿汝平安喜乐。
父啸天绝笔“
诺儿泪如雨下,信纸被泪水打湿。轩辕楚艰难地抬手,为她拭去眼泪:“别哭...你父亲是英雄...“
“王爷伤得不轻,“陈岩插话,“箭头有毒,虽已解,但需静养几日。“
“我们得立刻离开青岩关。“李锐道,“杨烈的人迟早会搜到这里。“
轩辕楚试图起身,却因牵动伤口而闷哼一声。诺儿连忙扶住他:“别动!你的伤...“
“不碍事。“他咬牙道,“北门有陈岩的人接应,我们连夜出城。“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喊叫声:“搜!每一家都不放过!“
“糟了,他们来得太快!“陈岩脸色大变。
李锐迅速拔剑:“我带人引开他们,校尉护送王爷和小姐从密道走!“
情况危急,陈岩立刻掀开地板上的一块石板,露出一个黑洞洞的通道:“快!“
诺儿扶起轩辕楚,他虽虚弱,却仍坚持自己走:“我没事...你先下...“
密道狭窄潮湿,他们只能弯腰前行。身后传来打斗声和惨叫,想必是李锐的人与追兵交上了手。
“李锐他...“诺儿担忧地回头。
“他是个好兵。“陈岩声音沉重,“会没事的。“
密道蜿蜒曲折,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光亮。爬出出口,他们已置身于城外的树林中。
“北门就在那边,“陈岩指着远处,“我的亲信备好了马。“
然而刚走几步,四周突然亮起火把——他们被包围了!
“陈校尉,好久不见。“杨烈骑在马上,冷笑着现身,“我就知道你会带他们走这条密道。“
陈岩拔刀护在轩辕楚和诺儿身前:“杨烈!你背叛老镇南王,勾结奸相,不得好死!“
杨烈不以为意:“成王败寇罢了。来人,拿下他们!“
数十名士兵持矛逼近。轩辕楚强撑站直,将诺儿护在身后:“待会我拖住他们,你找机会跑...“
“不!“诺儿紧紧抓住他的衣袖,“我不会丢下你!“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箭如雨下,杨烈的士兵纷纷倒地!
“保护王爷!“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诺儿抬头,看到一队黑甲骑兵如旋风般冲来,为首的将领手持长弓,箭无虚发。
“是黑旗军!“陈岩惊喜道,“王爷的嫡系!“
杨烈见势不妙,调转马头就要逃跑,却被一箭射中后心,栽下马来。
黑甲骑兵很快解决了剩余敌人。将领翻身下马,单膝跪在轩辕楚面前:“末将救驾来迟,请王爷责罚!“
轩辕楚摇摇头:“周将军请起...来得正好...“
话未说完,他眼前一黑,向前栽倒。诺儿惊叫一声,和周将军一起扶住他。
“王爷伤势严重,需立刻医治。“周将军检查后沉声道,“前方十里处有我们的营地。“
营地灯火通明,军医为轩辕楚重新处理了伤口。诺儿守在榻前,寸步不离。
“小姐不必过于担忧,“军医安慰道,“王爷体质强健,毒已解,只是失血过多,需要休息。“
夜深人静,营帐中只剩诺儿和昏迷中的轩辕楚。她轻轻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
“阿楚...“她轻声呼唤,“你一定要好起来...“
轩辕楚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诺儿取出双佩,将它们并排放在轩辕楚胸前。
“以血为引...“她想起父亲信中的话,毫不犹豫地咬破手指,将血滴在两块玉佩的花心处。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血液被玉佩迅速吸收,随后两道红光从花心处射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幅微缩的地图!
诺儿瞪大眼睛,认出那是北境的地形图,其中一个红点特别明亮,标记着雪山某处。
“寒玉台...“她喃喃自语。
红光渐渐消散,轩辕楚却在这时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清明,直直望入诺儿心底。
“你看到了?“他声音虚弱但清晰。
诺儿点头,泪水再次涌出:“父亲说的是真的...双佩真的藏着秘密...“
轩辕楚艰难地抬手,抚去她的泪水:“别哭...我们会找到寒玉台...揭开所有真相...“
“可是你的伤...“
“比起你受过的苦,这点伤算什么。“他轻声道,“诺儿...十年前我没能保护你...这次...“
诺儿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你已经保护我了,一次又一次。“
营帐外,北境的夜风呼啸而过,带着雪山的寒意。但此刻,两颗饱经磨难的心却前所未有地贴近。无论前方还有多少艰险,至少此刻,他们拥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