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未散去，林笑笑就拉着周默穿梭在古镇的巷弄里。她今天特意换了一条墨绿色的改良旗袍。
就是前面那家！她突然停下，指着巷子尽头一栋不起眼的老宅。灰瓦白墙的门楣上悬着一块乌木匾额，上书茶馔轩三个瘦金体大字，笔锋如刀削斧凿。
推开雕花木门，扑面而来的是茶香与食物香气交织的奇妙味道。店内陈设古朴，八仙桌配着藤椅，墙上挂着几幅泛黄的古茶山地图。一位穿着靛蓝布衣的老者正在擦拭茶具，听到门响抬起头来。
两位有预约吗？老者的声音像陈年普洱般温润。
林笑笑摇摇头：听说您这里能做茶宴？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巧了，今早刚收了一批明前龙井，正好做一席春茶宴。他引着二人来到靠窗的位置，不过有个规矩——品茶菜不说茶字。
周默注意到每张桌上都摆着一个小小的紫砂茶宠，形态各异。他们桌上是一只憨态可掬的貔貅，茶汤浇上去会变色。
这是茶汤画。老者见周默感兴趣，解释道，待会儿上菜时，每道菜的茶汤都会用它来试味。
第一道是青山凝露——碧绿的龙井茶汤冻做成山形，上面点缀着晶莹的露珠状糖浆。林笑笑用勺子轻敲表面，糖珠立刻滚落，露出里面藏着的鲜虾仁。
这露珠...她惊讶地看着糖珠在盘中滚动。
是用茶汤和蜂蜜做的，老者微笑，遇热即化。
果然，当虾仁的热度传到糖珠上，它们渐渐融化，形成一道琥珀色的酱汁。周默的系统分析出这道菜的精妙之处：
【龙井茶汤冻】
【温度控制在3℃】
【虾仁腌制时用茶汁浸泡】
【糖珠熔点32℃】
第二道云雾探春更是令人称奇。老者端上一个青瓷盖碗，掀开盖子，只见云雾缭绕中隐约可见嫩绿的蔬菜。原来是用干冰营造的云雾效果，下面是用茶蒸汽熏制的时蔬。
尝尝这雾。老者神秘地说。
林笑笑小心地舀了一勺云雾，入口即化，竟是淡淡的茶香冰淇淋。这也太神奇了！她忍不住轻呼。
周默注意到老者的手法——每一道菜上桌时，他都会先往貔貅茶宠上浇一勺茶汤。随着茶汤浸润，貔貅的颜色由浅变深，仿佛在记录这场宴席的节奏。
主菜古树逢春上桌时，林笑笑瞪大了眼睛。那是一块做成树桩造型的糕点，上面生长着嫩绿的新芽。老者用茶壶往树桩上轻轻一浇，热气升腾间，新芽竟然缓缓舒展，变成可食用的蔬菜苗。
这是...周默难得露出惊讶的表情。
茶点魔术。老者笑着解释，树桩是普洱茶糕，遇热会膨胀，把藏在里面的菜苗顶出来。
随着一道道菜上桌，林笑笑完全沉浸在这场奇妙的茶宴中。她发现每道菜都暗含茶元素，却从不直白地说破——暗香是茶熏鱼，浮白是茶汁豆腐，晚照是茶油煎蛋
最令人叫绝的是甜品月下听泉。老者端上一个白瓷盘，盘中只有一轮用糖艺做的明月。当他将热茶汤缓缓浇下时，月亮渐渐融化，露出藏在里面的芝麻馅汤圆，而茶汤则形成了溪流的图案。
这不只是美食，林笑笑轻声感叹，是一场艺术表演。
宴席将尽时，老者捧出一个古朴的茶盒：最后一道，回甘。
盒中竟是各色茶味巧克力，做成茶叶的形状。林笑笑拈起一片碧螺春，外层是抹茶巧克力，咬开后里面是清新的柠檬酱，完美还原了碧螺春茶的回甘。
您是怎么想到把茶和菜结合得这么妙的？林笑笑忍不住问。
老者望向墙上的一张老照片，上面是年轻时的他站在茶山前：做了四十年茶农，总想着让年轻人也能懂茶的好。他指了指巧克力，甜的他们喜欢，那就从甜的开始。
离开时，林笑笑买了一套茶点模具。老者细心包好，又送了一小包茶粉：回去试试，失败了也别灰心。
夕阳西下，两人漫步在古镇的石板路上。林笑笑突然停下脚步：周默，我想学这个。
茶艺烹饪？
嗯。她眼睛亮晶晶的，等我们以后开的店，也要做这样的创意菜。
周默看着她被夕阳染红的侧脸，突然很想知道十年后的她会是什么模样——是依然这样眼里有光，还是会多几分沉稳从容。但无论如何，他都会在她身边，看着她一步步实现这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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