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宗“问心崖”的夜风带着刺骨寒意，叶子封盘坐在崖边，掌心托着散发紫金光芒的混沌丹。丹面上的裂纹在月光下清晰可见，那是归墟之战与幽冥阴火共同留下的印记，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震颤。
“碎虚境，需破而后立。”白璃的虚影凝立于剑柄，声音中带着罕见的郑重，“寻常修士碎丹，不过是金丹碎裂重组，而你……”她看向丹面流转的混沌纹路，“要让金丹与混沌气海彻底融合，成就‘无垢丹体’。”
叶子封闭目内视，丹田处的混沌气海早已与金丹不分彼此。他想起在幽冥天域得到的甲骨文残章：“碎虚非灭，是混沌初开之兆。”咬碎舌尖，精血喷在金丹上，紫霞突然暴走，如狂涛般冲击着丹体。
“咔嚓——”
金丹表面浮现蛛网状裂纹，每一道裂缝都溢出混沌之气，在识海显化出破碎的宇宙图景。叶子封感觉神识被撕裂成千万片，每一片都映照着他修行至今的画面：苍木村的紫气牌坊、龙宫的龙血淬体、剑冢的万剑归宗……这些记忆碎片突然与地球的画面重叠，父母的呼唤声从裂缝中传来。
“守住道心！”白璃的虚影化作光剑，斩碎即将入侵的记忆幻象，“碎虚期最忌执念缠身，你是混沌体，不是任何人的倒影！”
剧痛中，叶子封运转《阴阳衍气诀》，将破碎的金丹纳入混沌气海。紫霞与金芒在丹田内爆发，竟形成一个微型的混沌世界，山川河流、日月星辰在气海中轮转，而他的神识，正化作这世界的天道。
“原来如此……”他顿悟，“碎虚境的‘虚’，是虚妄的金丹表象，混沌体的碎丹，实则是让气海回归本源。”
当最后一块金丹碎片融入气海，叶子封睁开双眼，瞳孔中流转着紫金色的混沌微光。他感觉自己与天地灵气的共鸣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甚至能“看”见空气中游离的法则碎片——这是碎虚境特有的“洞虚”之力，可窥破万物本质。
“不好！外门方向有魔气！”
苏璃的剑光突然划破夜空，她脸色苍白地落在问心崖，罗盘上的指针正疯狂倒转，“九幽宗突袭外门，吕兴的残魂血祭了三百名弟子，唤醒了……幽冥骨龙！”
叶子封心头一震，他站起身，碎虚境的力量让他的身影在虚空中若隐若现，惊鸿剑自动出鞘，剑身上的龙纹与魂焰纹路竟开始融合，透出圣器的雏形。
“走！”他抬手一挥，混沌气海化作紫金色虹桥，直接横跨千里外的外门演武场。
演武场中央，吕兴的残魂依附在骨龙额间的血色晶石上，三百道血柱从弟子体内升起，注入骨龙体内。这具曾在龙宫出现过的白骨巨影，此刻浑身缠绕着血煞魔气，每颗骨刺上都刻着九幽宗的禁咒，连道一宗的护山大阵都在震颤。
“混沌体，本座等你很久了！”吕兴的残魂发出尖锐的啸声，“这具骨龙可是用归墟的混沌之气祭炼，就算你碎了金丹——”他看向叶子封胸口的混沌微光，“也挡不住本座的‘骨煞灭魂阵’！”
骨龙巨口张开，喷出夹杂着空间碎片的血煞之气。叶子封施展出碎虚境的“洞虚步”，每一步都踏在法则碎片的缝隙中，金鳞表面的混沌纹路自动吸收血煞之力，转化为滋养气海的能量。
“白璃，剑魄共鸣！”
他掐剑诀，惊鸿剑突然爆发出刺目银光，剑灵白璃的实体虚影首次完全显化，三千青丝无风自动，手中长剑裹挟着龙形剑气与魂焰：“太虚剑经第三式——‘剑荡九幽’！”
剑光掠过骨龙脖颈，却被血煞之气弹开。叶子封这才惊觉，骨龙体内竟封印着当年真仙陨落时的混沌残片，吕兴正是用弟子的血祭强行激活了残片的力量。
“大家退后！”他大喝一声，转身面对外门弟子，“我来挡住骨龙，你们快去通知主峰长老！”
混沌气海疯狂运转，他强行展开“混沌领域”，将三百名弟子的残魂纳入气海保护。吕兴见状狞笑：“你以为靠区区领域就能救人？骨龙的‘灭魂吐息’——”
“轰！”
骨龙的吐息提前降临，空间碎片如利刃般切割着领域。叶子封感觉气海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碎虚境的洞虚之力却让他看清了吐息的轨迹——那是与归墟裂缝相同的空间法则。
“原来如此……”他突然福至心灵，将混沌残片的力量反向引导，“碎虚境本就是破碎与重构的平衡！”
紫金色的气海化作大手，直接抓住骨龙的骨刺，混沌之力疯狂吞噬着上面的禁咒。吕兴的残魂惊恐地发现，自己与骨龙的联系正在被切断，血色晶石上的混沌残片竟开始融入叶子封的气海。
“不可能！你怎能逆炼骨煞阵？”
叶子封没有答话，他感觉气海深处传来温润的共鸣——那是混沌珠雏形在吸收残片的力量。当最后一道禁咒被炼化，骨龙的骨架突然发出清越的龙吟，白骨表面浮现出与苍木村牌坊相同的甲骨文，竟是真仙留下的护道印记。
“白璃，借你剑魄一用！”
他将惊鸿剑刺入骨龙眉心，白璃的剑魄与真仙印记共鸣，竟在虚空中显化出完整的混沌图腾。骨龙的骨架轰然崩塌，化作万千光点融入混沌气海，而吕兴的残魂，被震碎前留下不甘的嘶吼：“九幽宗不会放过你……归墟的裂缝，终将吞噬两界！”
硝烟散尽，叶子封看着手中重新凝聚的混沌丹。此刻的金丹已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核桃大小的混沌珠，表面流转着阴阳二气，中央隐约可见两界的倒影——这是碎虚境圆满的标志，混沌体的气海终于蜕变成真正的“无垢丹体”。
“叶师弟！”苏璃带着外门弟子赶来，看着满地的白骨与紫金色的气海，眼中闪过震撼，“你的境界……”
“碎虚境，成了。”叶子封轻声道，目光扫过远处主峰方向，那里正有数十道剑光飞来，“但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他抬头望向夜空，归墟方向的裂隙突然亮起，与他胸口的混沌珠遥相呼应。碎虚境的洞虚之力让他“看”见了裂隙深处：无数天魔的触手正在聚集，而裂隙的另一头，地球昆仑山的紫气牌坊上，“归途在望”四字已完全熄灭，只剩下“九劫成空”在月光下闪烁。
“白璃，”他握紧惊鸿剑，剑身上的龙纹此刻已能自主吸收天地法则，“准备好迎接真正的死战了吗？”
剑灵白璃的虚影露出微笑，她的轮廓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从你在剑冢唤醒我的那一刻起，便已注定。混沌体的剑，从来都是为了劈开劫数而存在。”
深夜，道一宗的议事殿内，长老们看着叶子封掌心的混沌珠，面色凝重。首座长老轻抚胡须：“古籍记载，碎虚境需自碎金丹，而你竟将金丹炼化为混沌珠，这是……”
“这是混沌体的路。”叶子封打断道，“现在不是讨论境界的时候，九幽宗既然能唤醒骨龙，就说明他们掌握了归墟的部分法则，下一次攻击，只怕会直接针对主峰的护山大阵。”
他望向窗外，剑冢方向传来万剑齐鸣，惊鸿剑突然腾空，剑身上的裂纹完全愈合，竟隐隐有圣器的威压——这是吸收骨龙体内真仙印记的结果。叶子封知道，碎虚境的圆满不仅让他的实力飙升至金丹境巅峰，更让惊鸿剑距离圣器仅差一步之遥。
“正魔交锋与剑冢生死。”他喃喃自语，想到那时的场景，“而我，即将在剑冢之战中，真正展现混沌体的力量。”
归墟裂缝的光芒突然大盛，一道紫色流光从裂隙中飞出，落入叶子封掌心。他低头看去，竟是一块刻着“惊鸿”二字的残片，与惊鸿剑完美契合——这是真仙陨落时留下的最后剑魄，也是开启剑冢核心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