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争天下腥风数十载 行道义飞花漫人间(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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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转身轻声对叔刚说:“你伤势不重,好生调理!”

到了陈安阳面前微微一笑道:“小兄弟,咱们也后会有期了!”

陈安阳问道:“田大哥,你这是要往哪儿去啊,不如咱们同行吧!”

田一信怔道:“你不和大家一起吗?”

陈安阳向前凑了凑,笑嘻嘻地说:“要不是堂主非让我来,这些人抬着银子请我我都未必来这陪他们丢人现眼。眼下拦人也失败了,那我自然要回帮中去了!”

田一信故意反问:“你们堂主,你不就是堂主吗?”

也不管吴天海等人尤在那议论纷纷,二人径直向山上去各取坐骑了。期间田一信对陈安阳说以前自己都是擅自离山,此番难得是出公差,正好借这个机会到塞北去访一访老朋友,陈安阳则表示自己愿与他同行至汉水,二人商量好之后也便不在山上那临时驿所待着了,连夜赶路向北而去。

化装成寻常百姓的李正一路披星戴月、风餐露宿,这一日终于来到了京城。

虽然一路上他便已开始盘算着从何处下手、如何查起斩虹刀以及所谓传人的消息,可真到了京城之后却又没了头绪,发现自己之前想的也都只是空想而已。

晃荡着他找了间茶馆,寻思这些地方人来人往、鱼龙混杂,一来可以先听听江湖轶事,说不定能听到些有关斩虹刀的事情,二来自己许久没像样吃点热乎饭了,正好可以垫垫肚子。

他进的是一家位于前门的大碗茶铺,此时正值午后,里面只零零散散坐了三两个人。有店伙迎上来,李正要了一碗大麦茶,问了可有别的吃食后又要了一碗杂酱面。将随身带的褡裢往桌子上一放便坐下来等着了。

有的时候偏也赶巧,就在李正等面的时候,外面又来了一伙人正在说讲着些什么,看样子都是跑江湖的武夫打扮。一进门便坐在了李正身后的桌子上接着议论了起来。

就听其中一人说道:“方才宋老二说得根本就不对,我告诉你们,漫湖山庄之所以拉拢了那么多人去太湖一带拦截砣矶岛三仙根本上就不是为了什么维护武林正义。这么做无非就是把没能抢到九凤金冠的怨气往砣矶岛身上出。”

又有一人接话,听起来应当就是那个宋老二,只听他反驳道:“你说的这事天下谁人不知,我说的却是他们去太湖还有别的目的,你哪知道些什么还说我讲得不对。”

接着又是他说道:“我听说砣矶岛在杭州还有个分会,说是那个持令仙子就住在杭州。他们虽然没能得到九凤金冠但据说对另一件宝贝斩虹刀是不感兴趣的,所以该回岛的回岛,该往杭州去的就去杭州了。可偏偏漫湖山庄此去太湖其实是为了另一个目的……”说一半停下来卖起了关子。

李正听到斩虹刀三个字精神为之一振,店伙端来的面也忘了吃,身体向后靠了靠想听得清楚一些。

那伙人里有人催道:“你要说就说,说一半是怎么回事!”

那宋二这便接着道:“我听说那个持令仙子貌若天仙,更有人说她是当今天下第一大美女。你们再想,漫湖山庄的冯照汉向来宠爱他那个二儿子,此番聚了那么多人,定然是去给他儿子抢亲来着!”

此言一出余者尽皆哗然,随即便是各种笑骂不绝于耳,纷纷指责他胡说八道,哪有天下各大名门正派聚在一起去给人抢亲一说,更何况那持令仙子恶名昭著,身为正派的漫湖山庄怎么可能会与砣矶岛结亲。

李正听到他们这些胡诌也没了再听下去的兴致,埋头正要吃面,又听到其中有另一人说了句:“众位可知那斩虹刀现在何处?”

再听到斩虹刀三个字,虽然李正估摸着听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但还是下意识地一边吃着面同时留意听着。

说话的那人可能是见众人都摇了摇头,便显有得意地说道:“当年雪山派之变,虽然相隔万里但中原武林多少都知道些消息,这里面因为源头上被加以封索,因此大部人只当是雪山派内哄而引发的夺权之争,然而实际的变故是西军大将杨曜中率兵使计里应外合,杀了掌门孙万平,断了少主孙舒白一支胳膊,最终得了斩虹刀献给了定西王晸永。”

旁边有人附和道:“是了,我曾听我那在军伍里混事的表兄说过此事。”

李正心惊,其实他在晸永的军队里也已好几年了,方才这人说的事情他多少也是有所耳闻的,但是往往也都是私下里闲聊,没有人敢公开谈论此事。

李正自然也只当是以讹传讹的小道消息而已,他从没相信志在天下,爱民如子的定西王晸永会做过这样的事。然而这时在中原听到也有人在传说着同样的说法,李正不禁对自己原先的看法有了些许的怀疑。

回想起临来之时将军对自己说的话,让自己务必探查有关斩虹刀的消息,特别是雪山派的传人一定要带回去。

正自顾想着,方才那人又说的话果然印证了李正的想法,只听他如是说:“虽然他们得到了斩虹刀但也只是徒劳,那宝刀虽是神武,但据说宝刀本身其实是一把打开前朝宝藏的钥匙。然而若是没有口诀的话纵然得了宝刀也无可奈何。”

那些人接着又交头接耳说个不停,但李正已经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了。

他自己理着思绪,若是这些人说的传闻都是真的,那么结合将军派自己出来的目的便可以断定,当年他们果真是为了一己私利分化瓦解了名震西域的雪山派,将掌门一家斩尽杀绝后抢了镇山之宝斩虹刀。然而这么多年苦于没有寻宝口诀,因此当得知雪山传人现身江湖的消息之后便派自己来探访,还让自己务要用尽一切办法将那人带到西宁王府。

李正顿时也没了吃饭的心思,兀自想着若真是这样,那自己岂不就成晸永在这件恶行上的帮凶了。胡思乱想之际,身后那伙人里又有人大声说道:“飞枪现,阎罗殿!要说雪山派最厉害的武功是什么,定然是那银光若闪、一击必中的束龙飞枪了。姑苏城大战那晚就出现了一支飞枪,你们说不是雪山派的传人又会是谁?”

而后从他们口中得知,传出这一消息的是那晚在姑苏城与砣矶岛交手的人。于是李正打定主意且先不论是与非,既然已经来了那不如就先探查一下究竟,至于是否如实复命便是后话。当下回到驿所取了马便改道往太原而去。

一条静谧宁和的溪谷边,相隔两丈远有一对男女正在洗着衣物,那女子秀发高捥、额角点点汗珠映着阳光正卖力地敲打衣物,而那男子随意地将几件衣物放在水里用石头压着任由溪水冲过。不一会那女子转头轻轻说道:“一路之上只见你洗衣服,汤不坏却是懒。”

这二人正是唐远志与朱云珊。听到朱云珊问话,唐远志挠了挠头笑着说道:“我自然不愿意帮他洗衣服,可他狡诈,每次要洗衣服的时候总先找我赌些什么,只怪我每次都输。”

朱云珊声音很轻好似自言自语一般道:“你还会赌博呢,可不好!”

绕是如此还是被唐远志听到了,连忙摆手道:“不是那种赌博,我可不学他。就是简单的打赌,诸如远处某根枝梢上有几片叶子,或是下个集镇有几家客栈。”

朱云珊听罢摇了摇头道:“我先问你,树叶是你选的还是他选的,猜哪个集镇的时候是他说地方还是你说地方?”

唐远志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不等张口说话,朱云珊又道:“他诡计多端,你想过没有,若是他提前数好那树叶呢,也有可能他去过那你们打赌的集镇,如此你怎能赢得了!”

唐远志恍然大悟,下意识地抬头却发现远处十丈开外的树林里好像有两道人影先后闪过,再仔细听去却又悄无声息。他便也没在意,接着听朱云珊给自己出主意。

“下次你再和他赌,树叶就由你先选给他猜,若是再赌哪个地方有几家客栈什么的你就先来问过我。我自幼便随爹爹出来游荡,各处也是去了不少的!”

二人又说了好一会,唐远志就听那树林里又有脚步声,不一会儿竟然是汤不坏从里面钻了出来。只见他还坏笑着看着二人道:“你们躲在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呢,是不是说我坏话了,我可都听到了!”

朱云珊闻言先是俏脸一红,随后抄水向对岸泼了过去。汤不坏纵身跃了过来,到唐远志身边又说道:“汤爷的衣服你就这么洗的,也太敷衍了,我说这几天怎么穿着不舒服呢,原来是你没洗干净!”

朱云珊听罢抢先说道:“你若嫌他洗不干净那赶紧自己洗啊!”

汤不坏眉毛一抬:“我那些轻绸细罗的衣物是没带着,否则他便是要给我洗我都不让,还怕他给我洗坏了!”

唐远志从水里提起两件衫褂向他面前甩去,说道:“你这好衣物洗得了,自己找地方晾着罢!”

不想汤不坏根本不接,反是向后躲过边跑边说道:“愿赌服输,你还是给我晾好了吧!”

朱云珊看着汤不坏走开,没好气地说道:“他真是个无赖,下次你可记好了别再被他骗了!”

见唐远志复又将衣服捡起重新冲洗便又说道:“要不放我这边来吧,我帮你一起洗了。”

唐远志摇头道:“你那已经许多衣服物了,我们这简单,自己来便可!”

当晚他们在这林中扎营歇息,次日天明才重新启程出发。

唐远志依旧骑着马走在最后面,却发现汤不坏今天却没像往日那样时而跑到朱云珊的大车前与她逗趣,时而与陆三等人并行相互吵闹。

一反常态的也是一个人骑着马走在队伍一旁,不但没有左顾右盼反而是低着头在想着心事一般。

唐远志本想去问问,可转念一想难得他今日能这般清静,还是不去给自己招烦了。

直到午间他们还没能到下个集镇,只得依旧在路边起灶生火。众人忙活了好半天准备开饭的时候却发现汤不坏没了踪影。唐远志四下找了一圈才在一处汪塘边看到他,而他竟无端在一块石头上磨起了那两柄短刀。

听到脚步声汤不坏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唐远志便咧嘴一笑。

唐远志问他:“喊你半天了也不答应,饭都做得了你还在这磨什么刀啊!”

汤不坏将刀放在水里洗了洗,站起来说道:“不磨了,走吧!”

可接下来的好几天里,不管是住店打尖还是安营露宿,每次只要空闲的时候唐远志发现汤不坏都是在磨刀。

这一天他们是在太原城南八十里外一个叫做孔家镇的市集打尖,因为明日加紧些脚程便可抵达太原,因而当晚众人早早都睡下了。

唐远志也不例外,可直等到他都睡醒了一觉发现后汤不坏还没回房,他只当那家伙是在前厅看人斗牌,正打算出去把他喊回来就听到院子里又传来细细的磨刀声。

推门一看,不是汤不坏却是谁。唐远志再也忍不住好奇,走上前问道:“你这两把破刀有什么好磨的要磨这么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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