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绕指柔映柳唱渔舟 戴蓑衣烟雨洗红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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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听阿如好奇地问道:“小子,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汤不坏的玉坠又到了你身上?”

黄衫女的一双眼睛也紧紧看着唐远志,就见他摸了摸那片玉佩然后回答道:“我是他的好朋友,随他一起到杭州城来的,至于这个玉坠,它本来就是我的,汤不坏只是借去玩的!”

阿如又问道:“那此时你为何又来到此地,你可知道我们是谁?”她们都怀疑是汤不坏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唐远志摇摇头说道:“三位姑娘,我只是一个人没事做才到这湖边闲逛,至于你们是谁我确也问了汤不坏,可是他却无论如何也不告诉我,因此我也就不得而知了!”

三女好像都放了心一般微微松了口气,偏不巧唐远志跟着又说了句:“他只说你们家老爷原先要将他抓回去做女婿,可他很不乐意这才送了金冠买平安的!”

唐远志本意是验证一下这句话的真假,心道你们若是能自己透露一点真相那就更好了,哪知黄衫女子听完立即变了脸,举剑照着唐远志的面门就砍,旁边两个侍女见状也跟了上来,三柄剑分取上、中、下彻底将唐远志围在垓心。

几个回合之后唐远志已经好几次险些被剑伤着,他知道这三名女子的功力不弱因此已经准备择机逃走。三个女子好像也看穿了他的心思全然不给他机会,反倒是攻得越来越紧,直逼得唐远志再不动手便只能身上多几个洞了。迫不得已他脚下使出游云流风步,月光下身形虚幻成影,先是在三个回合之内卸下了阿如的左手剑,随后又用《九问无极》里的一招“对影成双”取了阿影的右手剑,随后跳出一步扬手将两把剑钉在了五丈开外的一株柳树上。

二女羞愤难当,赤拳还要再打,黄衫女子见状挥手让她们退到一边,自己挽了个剑花二话不说着唐远志又攻了上来。这下就只她一个人了可唐远志却感觉面前有一股与她本人气质并不相符的犹如排山倒海般的压迫感笼罩着他,同时剑光点点让他毫无喘息之地。唐远志这才明白黄衫女子方才一直留着手了,眼下看来如此柔弱的她想来武功不比自己差。

可是唐远志始终念着她是女子且不愿如此糊涂地就和她生死相搏,因此仍旧一边打着一边高呼“误会!”,黄衫女子全不听他解释,连连欺上直将唐远志逼退了十几步。这时唐远志已经打定主意只能跑了,因此一个虚招出拳向女子右肩点去。这女子见唐远志终于不再只守不攻反而有点意外,迟疑了一下可唐远志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内力早已灌满全身,“游云流风步”使将开来瞬时间已退到三丈开外,同时不作停顿飞身跃起又施展起“鹰飞拂雪”好似驭风行一般在夜空中变得再无踪影。

阿如跑上来问:“小姐,我们追不追?”

黄衫女轻轻说道:“追不上的,我们也回去罢!”

翌日清晨,还没起床的唐远志就听客店门口一阵嘈杂不止,等他和汤不坏一起来到门口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只见两个混身是血的青年刀客用刀拄着扶在门前已然摇摇欲坠看起来随时都能倒在店门外。掌柜的听到动静跑过来连忙让店伙将他们扔到别处,同时不住地对店里的客人以及门外看热闹的行人说道:“大家都看到了,这两个人是自己跑到我这店门口的,要是死在这儿可与我无关,你们得给我作证啊我先谢过各位了!”

可是店伙却没人敢上去伸手,不说他们手里的刀,就是浑身都要被血泡透的样子他们也无从下手。纷纷站在门前离那两名刀客一丈开外却任由掌柜的怎么骂再也不愿再上前半步。

唐远志有些于心不忍想上前看看却一把被汤不坏拉住了,对他说道:“莫要多管闲事,善恶未知你别去充好人!”

正说着其中有一个人好像因为失血过多难以支撑“扑通”一下摔到了地上,唐远志已看得清楚他们受了很重的外伤需要立即闭住穴道以免把血流干。便对汤不坏说了哪知他仍旧拦着不让,只淡然地说了句:“这两个死有余辜,他们是黑衣楼的人!”说完头也不回转身回去接着睡觉了。

唐远志从没听过黑衣楼是什么地方,可他知道汤不坏虽然年纪不大可向来对江湖上的是非恩怨懂得很多,因此往往他也习惯于听他的。既然他说不能救那唐远志也就作罢了,因为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一个重伤的人倒在路边,唐远志要救可汤不坏只看了那人一眼后就对说你今日救活他一命,明日便有无辜的人要因此而丧命。那次唐远志没听他的,可后来果然见到那人在一个村庄里烧杀抢掳,原来他救的是一个山贼。

门外围观的人群里响起一阵惊呼,原来是另一个人果然也体力不济倒了下去,这人刚一倒下,唐远志偶然瞥见人群里有个脸色惨白却是一身黑衣的男子随即转身便走。从他走路的姿势可以看出是个内功深厚的人,绝不是寻常的看客。就听客店掌柜在一旁哭嚎着直骂娘,一边派人去官府送信一边拉着几个熟客求人给他作证。唐远志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急忙回身挑开门帘进了后院去找汤不坏问个明白!

京城内务府的天牢里,前阵子在皇城捉住的那个刺客被道道枷锁伏身押在天牢的最底下一层,同时每隔一道门便有两名军兵持刀看守着,在等着提审之前可谓是看管得密不透风。

这个刺客正是韦高峰!当日被唐远志的飞枪射中大腿,无法脱逃随即被一拥而上的大内护卫拿住,当时他就明白那柄飞枪为什么没有射向他的咽喉而只是打伤他的腿,一则是用他来给自己拖出片刻的逃跑时间,二则是打算将他留做替罪羊了。因此韦高峰趁人不备将那柄飞枪全都拍进自己的大腿之内,发誓终要找到这飞枪的主人报复,随后才被押送进天牢。

这一层只押了他一个犯人,平素都是死一般的寂静。突然远处的牢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黑暗中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一片火光出现,两名壮硕军兵打开门手持勾镰将韦高峰托了出来,跟着前面的牢头将他押到了提审室内。

门重重地从外面被关上了,屋子里剩两名内务府的提审官和本监的监长坐在桌子后面,直勾勾地看着面前双手被吊在房梁上的韦高峰。

刚才来的路上韦高峰虽被蒙着头但还是数了清楚一共往上走了六层楼,与他当日被押来之时一对比,他估摸着此地应当就是最上面地上的一层了。就听其中有一人发话问道:“在押者何人?”

说话声音尖利刺耳,应该是个宦人。韦高峰没有出声,就见那监长起身拿过鞭子狠狠地抽在韦高峰身上。

可就在那监长鞭子刚一落下,韦高峰突然看见桌子后的另一个提审官手一扬,随即一根银针径直飞向了这监长的后颈随后应声而倒。韦高峰正暗自心惊,再看那两人已然起身来到他面前,压低了声音问:“姓名!”

韦高峰暂是不知是敌是友,但还是报上了名字。就见其中一人从怀里摸出一张画像拿出来放在他面前核对了一下,二人点点头同时一人上前将韦高峰解了下来,另一人从监长身上取下钥匙将韦高峰的手铐、脚链解开,随后竟拿出配刀向自己肋上插了进去。放下韦高峰之后,那人走到门前敲了几下,外面的人闻声准备开门,就见他抬手一掌将自己拍昏了过去倒在墙边。

门打开之后两名军兵还没看清里面的情况便被一拳砸倒,韦高峰向着有光亮的地方跑去,赶上来的军兵哪能拦得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刺客就这样逃匿而去。

等韦高峰一路狂奔出了京城之后,他突感腿上生痛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了下来,之前的伤口已然血流不止,就见韦高峰一咬牙竟生生从里面拔出了那柄三寸许的银色小枪放在眼前目光森冷地看了好一会,之后才包扎好伤口接着上路。他不愿就这么回去交差,他此时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找到那两个人杀了他们并将金冠夺来。

将军府里杨曜中一身短打的衣服正在院子里练拳,只见他的身上好像笼了层层雾气,每一招发出院子里都是一阵劲风,旁边的随从有的连站都站不稳了。

一名军兵跑到院子里躬身报道:“禀将军,李都卫回来了!”

杨曜中好像没听见,将这一套拳法打完了这才停下来,早有侍卫递上毛巾给他擦脸,就听杨曜中对那军兵说道:“带他去书房等我!”

李正离开太原后起初走得很慢,边走边想该如何给杨曜中一个回复,直到有一天他经过甘州庆阳府的时候听过往的镖客谈起宫里被盗之事,有人绘声绘色的讲起雪山飞枪皇城再现,金冠被盗的经过,接着又讲到砣矶岛在淮安府争宝失利之后悄然便没了动静,有的却说是暗地里还在觊觎金冠,还有的说他们不但要继续抢夺金冠甚至还觊觎另一武林至宝雪山派的斩虹宝刀…李正心中突然有了主意之后于是快马加鞭赶奔将军府复命。

杨曜中披了件外衣来到书房,喊李正进去之后拍着他的肩膀直说辛苦了。等李正将所探查的情况以及自己在路上想好的说法都汇报一遍之后,杨曜中沉吟了好一会这才说道:“李都卫,如你所说意思是雪山飞枪确已现世,使飞枪之人的身份也能证实是砣矶岛的人?”

李正沉静地回答“是”,杨曜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我也想过这种可能,看来最坏的局面出现了!”

二人在书房里足足聊了三个多时辰,杨曜中认真分析了雪山飞枪是砣矶岛的人的可能性,并直言那人若是真的入了砣矶岛的话李正无法将他带回来也就情有可原了。同时他深知如果那人借砣矶岛的势力回来抢斩虹刀则必然是一场腥风血雨甚至会影响到王爷一统天下的大局;同时李正将他了解到的除了唐远志这三个字之外的所有真实的大事小情也全都向杨曜中讲说清楚。临到最后,杨曜中下定了决心,他命令李正重新启程再入中原,务必将这个人的一切信息调查清楚,他打算一旦了解清楚之后便亲自出马,一来金冠他们可以不要但斩虹宝刀绝不能落入旁人之手,同时他反而要抢先一步捉到那个人以便将宝刀的秘密尽早解开。

李正走了之后,杨曜中随即更衣备马赶到了定西王府,将李正那边所有情况也向晸永禀报了一遍,同时还从怀中掏出一封飞鸽传书的字条,是**公公从京城传来的,信中简短几句话但是将金冠被盗以及韦高峰行动失利、身中飞枪、已经逃狱等都说了。

晸永看了看字条,随后问杨曜中下一步有何打算,杨曜中道:“王爷,依我看此次韦高峰失利反倒是好事!”

晸永不解,于是杨曜中随后又说道:“以我对韦高峰的了解,身中飞枪导致皇城被擒这件事他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的,我想此时他已然在为我们追杀那个盗宝的飞枪传人的路上了,纵然那人真的入了砣矶岛,韦高峰的黑衣楼也是暗藏于天下各地,除非他凭空消失,否则难逃黑衣楼的追杀!如此一来,李正和韦高峰一明一暗追查下去,所谓的雪山传人也该露出真容了!”

晸永长叹一声,说道:“二十年了,也该到了解开宝刀之秘的时候了!”

唐远志一脚踹开汤不坏的房门,汤不坏正拿着骰子在茶碗里自娱自乐,就听唐远志问道:“昨天那三个女子是砣矶岛的人,是不是!?”

汤不坏显然一愣神,刚要说话就听唐远志又问:“你也是砣矶岛的,对吧!”

房中的气氛突然死一般的沉寂,只剩一颗还没落定的骰子在碗中兀自旋转撞在碗边叮叮做响。

汤不坏突然一咧嘴又是一幅嘻皮笑脸地样子说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些,好吧,你没说错,不过我也从来没有说过我不是哈!”

唐远志看着眼前之个虽说认识时间不长可早从内心里当做是另一个自己一样的兄弟突然有了一种莫生感。从他初入江湖与冯二公子结识开始,直到后来多少也算是闯荡一番以来,听到的、见到的关于砣矶岛的人与事全都是不好的,到现在他还能清楚记得那个妖僧德柏的样子。

然而现在这个几乎与他朝夕相伴的汤不坏竟然也是砣矶岛的人,并且自己还出力帮他们盗取了金冠,唐远志心中的一切瞬间全都坍塌了,他忽然感觉被欺骗了。

汤不坏又说了些什么他好像一句都没听见,恍神在那好一会才回过劲来,想到昨晚自己实则是对那个黄衫女子有些着念因此才鬼使神差地又去了湖边哪想反遭她们不问青红皂白地痛下杀手,原来那张清丽脱俗、秀美至极的脸庞之下竟然是一颗魔头的心。

唐远志转身就走,他现在无法再和汤不坏待在一起了。就听汤不坏在身后喊着问他要去哪,唐远志并不理会,出了客店却也不知道要往哪去。

左右看了看昨日还觉得繁华向荣的杭州城,此刻却突然感觉实乃不该来这儿。想到这唐远志决定离开此地,可还没等他想好要去何地,汤不坏追到门外一把拉住了他,说道:“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去!”

出了城一路上唐远志在前头走着,任由汤不坏说什么他也并不理会他。到最后汤不坏反倒生气了,就见他猛然拦在官道上挡住了唐远志的去路,说道:“你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唐远志再也忍不住了,说道:“我不与砣矶岛的人往来!”

汤不坏反倒变得理直气壮,问唐远志:“砣矶岛怎么了?砣矶岛和你有何冤仇你到是说说!”

不等他说话,汤不坏又道:“就算砣矶岛再不好,我可做过对你不起的事来?”

唐远志讥道:“这倒没有,不过也没做过什么好事!”

汤不坏浑不理会只接着问道:“那你要去哪带着我啊!”

他们正说着话,身后官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二人下意识地赶忙向路边让去,同时唐远志一眼瞧见来的三匹马上正坐着砣矶岛的那三个姑娘,虽说都换了一身衣服,中间那女子也仍以白帕罩面,可两个侍女阿如、阿影的模样他是记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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