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陈栈一连串的追问明显让黎北儿感到手足无措。
她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细节呢？
陈栈，你别为难姐姐了好吗？
黎北儿带着哀求的语气说道：
不管是真是假，只要你开心，只要我们一家人还能在一起，那就好了，好吗...?
不管是真是假？
陈栈愣住了。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北儿姐，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陈栈...
黎北儿满是痛苦，刚想说什么，黎秋却在这时走了进来，打断了她：
北儿，你还要瞒他多久！
看着黎秋那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陈栈愈发困惑，只能呆呆地问道：
秋哥，我们回到天海福利院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
哎...
黎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
你又犯嗜睡症了。你说要帮忙搬东西，结果在车上就睡着了。最后还是我和黎夏一起把你搬到休息室的。
睡着了？！
黎秋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让陈栈瞬间呆若木鸡。
不可能！
他明明还与红刀男孩交过手，还遇到了PCS-2800「仙人掌侠」，还...
怎么可能是睡着了？
明明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一切都那么真实。
但秋哥...为什么北儿姐会哭...
还不是因为...
住口！黎秋！
黎北儿瞪着黎秋，声音带着明显的情绪波动：
只要陈栈开心就行，你为什么要逼他想起以前的事？哪怕他就这样浑浑噩噩地生活，哪怕每天陷入幻觉中，只要他能开心...只要他开心...呜呜...
黎北儿的话语中断，眼泪不断涌出。
面对眼前的情景，陈栈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后，开口问道：
秋哥，我是不是又犯病了？
嗯...
黎秋点了点头，回答道：
你一直在说梦话，说什么手上拿着蛇，还有PC？PPS，668,1118之类的奇怪话语。
手上有蛇？
那应该是在说蛇之手吧？
这一刻，陈栈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难道那些真的是幻觉？
陈栈，其实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愿意接受就好...
黎秋感慨道：
毕竟医生说过，嗜睡和幻觉是晚期脑癌难以避免的并发症。我知道这不怪你，但你也得向前看啊...
可是...可是秋哥....
陈栈捂着脑袋，感觉一阵头疼。
那些记忆明明如此清晰，怎么能是幻觉呢？
别想太多的陈栈。
黎秋安慰道：
无论发生什么，我和北儿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可是...
陈栈心中总是涌起一种说不出的不安感。
忽然间，仿佛灵光一闪，陈栈开口问了一句：
“黎夏哥，天海福利院里总共有多少个孩子？”
“总共有多少？”
黎夏略微思索后回答道，
“陈栈，你问的是还没被领养前的数量，还是已经被领养后的数量？”
“被领养前？被领养后？黎夏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嗯...让我理一理。
黎夏认真想了想，答道：
天海福利院原本共有七十六名儿童。在那些孩子被领养之后，福利院里还剩下六十七名。不过就在今天，又有三名孩子被新的家庭收养了。所以现在福利院里总共还有六十四个孩子，怎么了，陈栈？
“六十四…六十四…六十四！”
这一刻，陈栈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什么要说六十四？
为什么这个数字跟自己在梦中见到的完全一样！
谁能告诉他，自己究竟是还在做梦，还是眼前所见所感全都是真实发生的？！
又或者...
又或者说自己此刻其实依然身处梦境之中！
所有这些经历，会不会全都是自己的幻觉？！
颅内传来的疼痛仿佛要将大脑撕裂。
陈栈双手紧紧抱住头，从喉咙里挤出痛苦的呻吟声。
“陈栈！陈栈！你没事吧陈栈！”
黎北儿带着哭腔焦急地呼唤着，
“陈栈，你别吓北儿姐啊，有什么事你慢慢说...”
“慢慢说...慢慢说...北儿姐...我到底是怎么了？”
陈栈痛苦地抱着头，各种声音却不停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你这是由于肿瘤压迫神经所导致的幻觉而已...
看开些吧，想吃什么就吃点儿什么吧...
这已经是你第三次复诊的时候睡着了...
陈栈，你家里已经没有其他亲人可以通知了吗...
你的脑部癌细胞已经开始扩散，很遗憾，我们已经尽力了...
在肿瘤不发生破裂的情况下，你最多还有三个月的寿命...
三个月...
最多只能活三个月了...
医生说过的话再次在脑海里回响。
陈栈双手更加用力地按着太阳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或许...
或许这最近经历的种种，全是脑部肿瘤压迫神经所引发的幻觉而已...
突然间，陈栈脑中灵光一闪！
监控记录！我要查看监控！
话音未落，陈栈已经疯了一般冲出房间。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是专程来调看监控视频的！
看到陈栈失控的模样，黎北儿再也按捺不住，怒声喝道：
陈栈！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我可以包容你的任性，但我的忍耐也是有底线的！难道你自己陷入疯狂还不够吗！非要把我也逼到崩溃才甘心吗！
北...北儿姐...我....
算了，北儿。
黎秋插话道，
既然陈栈想查看，就让他看吧~趁着他现在神志还算清醒，早点让他面对现实也好。
唉...黎夏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保安室。
检查监控？
简直是笑话！
他们既然敢让陈栈查看，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无论换做任何人来看，都会被逼疯！
行吧，你要查就查！我懒得管你了！
黎北儿转过身，不再理会陈栈的任性妄为。
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破绽，完全是一副既愤怒又心疼的模样。
任谁来看，都会以为她是真的在为陈栈担心。
但此时的陈栈已经顾不上这些，他直接打开监控文件，调取今天中午的录像。
不幸的是，当中午时段的记录呈现在眼前时，画面里只有他自己在车上熟睡的场景。
陈栈满心不信，又将视频倒回重放。
可视频中的内容与黎秋描述的分毫不差——
自己先是准备帮忙搬运物品，然后不知为何跑到车里睡着了，最后还是黎秋和黎夏合力将他抱到保安室休息的。
啪嗒...
陈栈按下了暂停键。
此时，他的神情显得无比落寞。
幻觉？原来一切都是幻觉...呵呵...难道我已经疯了不成...
陈...陈栈...你还好吗？
虽然嘴上说着不再管陈栈，但黎北儿还是走上前安慰道：
别太难过了，要不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了，北儿姐，我这病没法治...
陈栈摇了摇头，说道，
对了，北儿姐，要不带我去上回那家心理咨询所看看吧？
听到这话，黎北儿顿时面露喜色：
好，好，我和黎秋现在就带你去。
陈栈，你这次表现得很好。
黎秋也难得流露出欣慰的神色，
虽然饱受病痛折磨，但你始终保持坚强，现在更愿意直面自己的问题。作为兄长，我为你感到骄傲。
在黎秋和黎北儿不断的心理暗示下，陈栈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慢慢接受自己疯了这个设定。
而陈栈愿意接受心理治疗，这在基金会看来，意味着驯化实验又取得了新的进栈。
唉...
陈栈低下头，有些沮丧地说道，
走吧，秋哥，趁我现在还清醒。
好，我这就打电话联系医生。
说着，黎秋掏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
所谓打电话，其实只是向基金会分部站点报备一声，让他们清走闲杂人等罢了。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