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正抿了口嘴唇，目光灼灼道：“殿下英明！属下认为，此刻动手反而是最佳时机！”
“哦？为何？”周厉不解。
“此刻动手，我们就可以顺水推舟把锅甩给寿春一众粮商。如果提早动手，反而容易引火烧身。”
短暂沉默后，书房里回荡着“桀桀桀”的猥琐笑声。
“老九呀老九，这次就算是如来佛祖，怕也留不住你了！我周厉说的！”
是夜，本是盛京的天空月朗星稀。
然而却突然狂风阵阵，大雨倾盆，电闪雷鸣。
远在寿春的周云，正和县衙的一群人在庆功宴，狠狠地宰了王志飞一把。
他并没有意识到，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正在悄然迫近。
...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一下子就到第二天清晨。
今日是阴天，天空中下着毛毛细雨。
驱赶走盛夏的酷热，淋在身上十分舒服。
一大早，周云就把众人召集到了县衙。
经过昨天，众人已对周云是无比信服，先前的质疑已荡然无存。
“截至目前，寿春城内，粮食的最低成交价是多少？”周云问道。
王志飞上前道：
“启禀殿下，昨日在陈、何、王三大粮商一齐砸盘下，粮价最低时跌破10文每斗。”
“而后下官便按您的吩咐，趁低价不停买入作为存粮，最终粮价稳定在了30文每斗，也就是正常的粮价。”
周云满意地点了点头：“老王，这就叫官府的宏观调控，也叫看得见的手，你可明白？”
“当有人作妖恶意操控市价时，官府应该及时出手，维护市场秩序！”
王志飞一脸懵逼地挠了挠头。
周云笑着摇了摇头，知道“宏观调控”“无形的手”这类经济学名词对老王来说过于新奇。
王志飞继续问道：“九殿下，粮价已稳定，那接下去咱们还要做什么吗？”
周云反问道：“老王，洪灾过后，除了粮食，你觉得百姓最缺的是什么？又或者你们最缺啥？”
带着这个问题，王志飞跟县衙内其余人等，你看我、我看你，而后异口同声道：“我们现在最缺钱！”
这个答案听得周云肚子都笑疼了，不过他还是竖起了大拇指，因为这就是问题的答案。
一场天灾后，百姓失去了赖以为生的土地，没钱过日子，也没钱消费。
缓过劲，周云接着问道：“老王，你说说看，该如何让百姓的钱袋子鼓起来？”
王志飞不假思索地答道：“县衙账上有一笔赈灾款，对灾民身份进行核对后，便可发放给他们。”
周云笑了笑道：“这是一种答案，但并不是最好的。我一种更好的方案，名叫‘以工代赈’。”
听到“以工代赈”几个字，众人皆是一头雾水，这又是啥玩意？
1分钟后，现场文化水平最高的王志飞说道：
“九殿下，下官斗胆解释下‘以工代赈’的意思。”
“所谓‘以工代赈’，便是给灾民提供工作岗位，以发放工钱的形式替代赈灾款。殿下您看是这个意思吗？”
周云打了个响指：“老王，你很有天赋，举一反三，不错！那你接着说说看，为什么要以工代赈？”
“其他人如知道答案，也欢迎踊跃发言！答案有多点，答对有赏！”
接着，县衙内又是一场头脑风暴，众人脑洞大开、畅所欲言。
有个士兵举手说道：“我觉得是为了防止灾民养成惰性和依赖性。像我骨子里就懒，如果能不劳而获，那我就啥也不干了。”
周云点了点表示认可，果断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银锭扔给这个士兵，后者笑得合不拢嘴了。
县衙的季师爷，脑筋转得比较快，说道：“大灾过后，百姓们没钱，一个个着急找生计养家糊口。这个时候的工钱比平常低了不少。”
周云眼睛一亮，直接扔了个金锭过去。
比起前一个士兵的答案，这个答案关键了不少。
“季师爷，那你说说看？咱们官府如何用好你刚刚说的那一点？”周云接着循循善诱。
这下，王志飞的反应更快一拍：“殿下，我明白了！怪不得前几天您让下官去排摸县衙准备翻修兴建的基础设施工程！想必这就是答案吧！”
周云欣慰地笑了笑：“老王，你总算机灵点了！我要没记错，当时你还很不服气，觉得我不干正事！”
王志飞红着脸说道：“下官才疏学浅，哪想得到您连一套组合拳都谋划好了。”
“当时粮价都冲上天了，您不去降低粮价，反而想修工程，所以便误会您了...”
现场顿时一顿哄笑，按照约定，周云扔了个银锭给老王。
季师爷突然恍然大悟般拍了拍脑门：“殿下，这些天您天天去拜访富商，庙祝还有观主，难道也是为了这个？”
周云点头笑道：“嘿嘿，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去闲聊呀？我用县衙公款请富商喝花酒，为的就是让他们爽快地给灾民提供生计岗位~”
“当然咯，这也是有条件的，接下去三年内每年给这些富商减免赋税2成。”
这下，在场众人更是恍然大悟，无不感慨周云运筹帷幄、妙计连连。
有金银的激励，研讨的氛围愈加热烈，周云引导众人一点点发现“以工代赈”的意义。
在他看来，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以工代赈’这一招，往往搭配‘刺激消费’双管齐下。”
“官府举办划龙舟、舞狮、比武大会等各种娱乐活动，吸引人流汇聚，有手艺的百姓便可以售卖手艺赚取银两，比如做煎饼、做糖葫芦又或者是说书。”
周云讲课兴奋之际，吴景中却是一个人憋在角落里，差点要睡着了。
武官出身的他，本就没多少文化。
让他参与这些治国理政讨论，还不如砍了他。
于是他喊道：“九殿下，咱们啥时候去干活，去以工代赈呀？”
看着他生无可恋的表情，现场又爆发出一顿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