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城市地下深处，某个废弃的防空洞被改造成了喧嚣混乱的交易场所。
空气污浊，混杂着铁锈、机油和劣质香烟的味道。
昏暗的灯光下，奇装异服、脸上大多戴着面具或兜帽的人影穿梭往来，低声交谈，气氛压抑而躁动。
这里是“深渊”，东煌市最大的地下黑市。
陆启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连帽外套，脸上戴着渡鸦给的青铜面具，代号“判官”的身份凭证被他藏在内袋。
他穿过拥挤的人流，走向防空洞最深处一个相对独立的区域。
今晚，这里有一场特殊的拍卖会。
他的目标明确——S级异能，「量子计算」。
根据渡鸦提供的零碎信息，这种异能并非直接的战斗能力，而是极其罕见的辅助型异能，能大幅度提升持有者的思维速度和信息处理能力，甚至模拟推演未来。
对于急需力量、更需要情报和策略来复仇的陆启而言，这东西的价值无可估量。
进入拍卖区需要额外的验证，门口守着两个气息彪悍、眼神锐利的守卫。
陆启将那个老式传呼机般的“判官”凭证递过去。
守卫用特殊仪器扫描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嘀”声。
“判官阁下，请进。”守卫侧身让开，态度恭敬了不少。
看来，“判官”这个代号在里世界似乎有不低的份量。
拍卖场内比外面安静许多，但也更加压抑。
座位呈阶梯状分布，中央是一个被能量屏障笼罩的小型展台。
陆启随意找了个靠后的角落坐下，帽檐压得很低，青铜面具遮挡了他所有的表情。
他默默观察着场内的人。
能坐在这里的，非富即贵，或者就是像他一样，在阴影中行走的狠角色。
不少人身上都散发着或强或弱的能量波动，显然都是进化者。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强化后的视觉让他能捕捉到许多细节。
突然，他的视线在一个方向停顿了一下。
前排靠中间的位置，坐着一个穿着火红色紧身作战服的年轻女人，没有戴面具，露出精致却带着几分倨傲的脸庞。
她身边簇拥着几个同样气息不弱的护卫。
女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偏过头，隔着数十米，与他对视了一眼。
她的眼神带着审视和一丝玩味，仿佛在打量一件有趣的商品。
陆启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拍卖会很快开始。
主持人是一个穿着燕尾服、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声音圆滑而富有煽动性。
一件件稀奇古怪的物品被送上展台——强大的异能武器、稀有的基因药剂、不知来路的序列碎片、甚至还有活生生的变异生物。
场内气氛逐渐热烈，竞价声此起彼伏。
陆启始终保持沉默，耐心等待。
终于，主持人提高了音量：“接下来，是本次拍卖会的压轴拍品之一！来自科技侧的奇迹，S级异能核心——「量子计算」！”
一个银白色的金属球被放置在展台上，表面流淌着淡蓝色的数据流光晕，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引人探究的波动。
场内出现一阵短暂的骚动，不少人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S级异能，无论在哪里，都是足以引起疯狂争夺的至宝。
“起拍价，五千高级能量晶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百！”
“五千五！”立刻有人喊价。
“六千！”
“七千！”
价格一路飙升，很快就突破了一万大关。
陆启握紧了藏在外套下的拳头。
渡鸦提供的启动资金，加上他这三天用“判官”身份接了两个“清理”任务赚到的报酬，总共也只有一万五千左右的高级能量晶石。
这已经是普通进化者小队出生入死几年都未必能攒下的财富，但在这里，似乎还不够看。
价格攀升到一万三千时，加价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一万三千五百！”陆启终于开口，声音刻意压低，显得沙哑而平淡。
不少视线投向他这个角落。
“一万四千！”另一个包厢里传来声音。
“一万四千五百！”陆启毫不犹豫地跟上。
就在这时，那个穿着火红作战服的女人忽然举起了手，声音清脆，带着一丝慵懒：“两万。”
全场哗然。
一次性加价五千五百？
陆启的动作僵了一下。
他看向那个女人，对方也正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
苏明月。
东煌市四大家族之一，苏家的千金。
陆启在关于陈昊的情报里看到过这个名字，她是陈昊的竞争对手之一，以行事乖张、喜怒无常闻名。
她认识自己？不可能，自己戴着面具，气息也经过简单伪装。
那就是……单纯看自己不爽，或者只是钱多得没处花，故意抬价？
“两万！这位女士出价两万！还有没有更高的？”主持人兴奋地喊道。
陆启沉默着。
他的资金不够了。
苏明月见他不再加价，脸上的笑意更浓，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胜利感。
“两万，一次！”
“两万，两次！”
“哼。”陆启发出一声冷哼，站起身，转身就走。
既然买不起，留在这里也没意义。
苏明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似乎觉得有些无趣，撇了撇嘴。
然而，就在陆启即将走出拍卖区大门时。
“站住。”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四个穿着统一黑色作战服，胸口印有苏家火焰徽记的护卫拦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冷硬的中年男人，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
“我们小姐想请你过去谈谈。”中年男人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陆启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青铜面具下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
“没兴趣。”
“这恐怕由不得你。”中年男人上前一步，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降临。
空气仿佛变得粘稠沉重，陆启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灌了铅，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重力操控！
中年男人的序列能力！
拍卖场内，苏明月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似乎很期待看到这个戴着古怪面具的家伙被压垮的狼狈样子。
其他宾客也纷纷投来好奇或幸灾乐祸的视线。
在深渊黑市，冲突是家常便饭。
“滚开。”陆启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多了一丝冰冷的杀意。
他体内的“钢骨强化”精华被动运转，骨骼强度硬生生抵挡住了部分压力。
同时，万象本源熔炉在他意识深处微微一颤。
【检测到外部能量场：重力操控（D级）】
【天赋「饕餮吞噬」近距离感应激活，开始解析……】
【解析完成，精华提炼中……】
中年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对方能在自己的重力场下如此轻松地开口说话，甚至还能保持站立。
他加大了能量输出。
压力陡增！
陆启脚下的地面微微下陷。
但他非但没有被压垮，反而抬起头，青铜面具的眼洞中，仿佛有红光一闪而逝。
“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
话音未落，陆启动了！
他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无视了那沉重的压力，瞬间冲到中年男人面前。
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中年男人大惊失色，完全没料到对方在这种压力下还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速度。
他下意识想要再次提升重力，或者后退防御。
但已经晚了。
陆启的手掌，覆盖着一层淡淡的血色微光，直接抓向了他的脖颈。
不是擒拿，而是……吞噬！
【「重力操控」本源精华（中量）汲取成功，已储存至万象本源熔炉！】
【已自动吸收部分精华，身体对重力场抗性提升，获得基础重力操控能力（微弱）】
几乎在信息流闪过的瞬间，中年男人感觉自己体内的异能核心剧烈震荡，一股力量不受控制地流失！
同时，施加在陆启身上的重力场也随之溃散。
“你……”中年男人眼中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
陆启的手指已经掐住了他的喉咙。
那股熟悉的、掠夺生命和力量的感觉再次涌现。
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体内关于如何运用重力、如何形成力场的知识碎片，正被强行“复制”到自己的脑海。
“咔嚓！”
颈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中年男人身体软倒，生机断绝。
另外三名护卫这才反应过来，怒吼着拔出武器扑向陆启。
陆启随手丢开队长的尸体，反手一拳，空气发出一声沉闷的爆鸣。
一个护卫的胸膛整个塌陷下去，倒飞出去，撞在墙壁上没了动静。
另一个护卫挥舞着能量匕首刺来，陆启侧身避过，手肘顺势下砸，正中对方后颈，结果了性命。
最后一个护卫吓破了胆，转身想跑。
陆启抬起手，对着他的背影虚空一握。
刚获得的微弱重力操控能力发动！
逃跑的护卫身体猛地一沉，像是背负了千斤重担，扑倒在地。
陆启走上前，一脚踩碎了他的脑袋。
整个过程，兔起鹘落，不过短短数秒。
四个训练有素的苏家护卫，包括一个D级重力操控者，全灭！
拍卖场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杀戮惊呆了。
苏明月脸上的慵懒和戏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煞白和难以置信的惊恐。
她看着那个站在尸体中间，青铜面具上仿佛沾染了血迹的身影，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
陆启缓缓转过身，面具后的视线，落在了苏明月身上。
冰冷，漠然，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或者说……一只待宰的肥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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