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道催命的符咒，让地上每一个还能喘气的人，都浑身剧烈一颤。
苏明远挣扎着抬起头，那张因为疯狂和嫉妒而扭曲的脸，此刻只剩下了土灰色的绝望。
他看着叶凡，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后悔？
肠子都悔青了。
他以为自己投靠“神主”，是抓住了改变家族命运，摆脱血脉诅咒的唯一机会，是弃暗投明。
可现在他才明白，自己放弃的，究竟是什么。
那不是暗，那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名为“叶凡”的，可以庇护苏家万世荣光的……无尽深渊。
而他，却亲手，将苏家，推到了这尊神魔的对立面。
“噗通！”
苏明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叶凡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叶先生……不，叶神仙！是我有眼无珠！是我利欲熏心！求您……求您看在清影的面子上，饶我儿子一命！所有的罪，我一个人承担！”
他身后的苏子昂，听到这话，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连滚带爬地跪了过来，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
“对对对！都是我爸！都是他逼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叶先生，凡哥！影妹！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你饶了我吧！我给你当牛做马！汪汪！”
他一边说，一边真的学起了狗叫，那副丑态，让旁边几个苏家的长辈，都忍不住别过了头，脸上火辣辣的。
苏家的脸，在这一刻，被他丢得一干二净。
叶凡抱着苏清影，缓步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对丑态百出的父子，眼神里，没有怜悯，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漠然。
“死，太便宜你们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对着两人的眉心，遥遥一点。
两道微不可见的灰色气流，没入他们的识海。
“啊——！”
父子二人，同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抱着脑袋，在地上疯狂地翻滚起来。
他们的修为，他们的记忆，他们作为人的尊严，在这一刻，被那道灰色的气流，彻底搅碎，碾烂，然后，重塑。
几分钟后，翻滚停止了。
父子二人，呆呆地从地上坐了起来，眼神空洞，嘴角，流着晶亮的口水。
“嘿嘿……糖……吃糖……”
苏子昂傻笑着，从地上捡起一块沾满泥土的碎石，塞进了嘴里，硌得满嘴是血，却依旧笑得无比开心。
苏明远则抱着自己的一条腿，像个孩子一样，不停地叫着：“爸爸……爸爸抱……”
废掉修为，抹去神智。
让他们，在无尽的痴傻和浑噩中，度过余生。
这，就是叶凡的惩罚。
比杀了他们，要残忍百倍，也解恨百倍。
处理完这一切，叶凡的目光，才扫过剩下的那些，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黑衣杀手。
“你们的主子，是谁？”
没有人回答。
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不敢说。
“不说？”
叶凡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残忍。
他抱着苏清影，就那么从那些杀手中间，缓步走了过去。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落下，都会有一个黑衣杀手，身体毫无征兆地一僵，然后，七窍流血，直挺挺地倒下，神魂俱灭。
一步，杀一人。
步步，皆索命。
这种无声的，却又血腥到极致的屠杀，所带来的恐惧，比任何酷刑都更加折磨人。
当叶凡走到最后一个，那个戴着金色面具的头领面前时，对方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说！是‘神罚殿’的右使大人！他在城东的‘盘龙庄园’！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盘龙庄园？”
叶凡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刚想再问些什么，突然，眉头微微一挑，抬起头，看向了疗养院的大门方向。
数十辆挂着特殊牌照的军用越野车，组成一条钢铁洪流，无声地，停在了大门外。
车门打开，上百名身穿黑色作战服，气息彪悍，眼神锐利如鹰的战士，迅速下车，以一种堪称完美的战术阵型，将整个疗养院，封锁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肩上扛着两颗金星的中年男人。
他看到院内那满地的尸体，和如同地狱般的场景，瞳孔，猛地一缩。
但他没有下令攻击，而是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原地待命，自己则独自一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走到叶凡面前十米处，站定，目光如电，上下打量着叶凡。
那种眼神，不是审视，而是一种同类之间，确认彼此实力的探寻。
片刻后，他对着叶凡，敬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
“龙魂，龙战。”
他的声音，沉稳如山。
“奉命，前来处理善后。”
叶凡看着他，想起了师父扔给自己的那个，被他嫌弃了很久的黑色小本本。
他撇了撇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处理干净点，动静太大，吵到她睡觉了。”
龙战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动静太大？
你刚才那一剑，差点把天都捅个窟窿出来！整个华夏的监测系统都快爆了！你现在跟我说动静太大？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吐槽欲望，点了点头。
“叶先生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他顿了顿，又看了一眼叶凡怀里的苏清影，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
“另外，‘一号’想见您。”
“没空。”
叶凡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开什么玩笑，他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陪着怀里的丫头，谁有空去见什么“一号”“二号”。
龙战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脸上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只是沉声说道：“叶先生，此次事件，非同小可。‘神主’和‘神之血脉’的渗透，已经远超我们的想象。我们需要您的力量。”
“那是你们的事。”
叶凡抱着苏清影，转身就走，准备找一间还算完好的房间。
“苏清影小姐的‘月神血脉’，是‘神主’志在必得的‘圣体’。也是‘神之血脉’那群人，想要唤醒的‘神之后裔’。”
龙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只要她还在一天，类似的袭击，就会源源不断。下一次，来的，可能就不是一只手了。”
“京城，苏家祖宅，是当年你们药王谷的第一代谷主，亲手布下的‘锁龙井’大阵，是整个华-夏龙脉的阵眼之一。那里，是现在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
叶凡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看着龙战，眉头微皱。
“你怎么知道药王谷？”
龙战苦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只是看上去更加陈旧的黑色小本本。
“家师，正是龙魂第一代创始人。”
“当年，曾受过叶谷主，一饭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