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万宝璐的亲生父亲吧？”
面对包虹突如其来的疑问，杜冷丁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秒后，轻轻地回了个微笑，然后用反问的方式，回复包虹说道：“怎么了，她和我长得不像吗？”
包虹思索片刻后说：“怎么说呢，硬要描述的话，那就是一丁点都不像。”
她这一句噎得杜冷丁半天没接上话。
包虹见杜冷丁哑了声，便又自顾自地说道：“我俩刚才在卫生间里聊天来着，她说她十四岁，可你怎么看也不像三十多岁的人，能有这么大的闺女吗？”
闻言杜冷丁轻叹了一口气说：“应该是我长得太年轻了。”
“那孩子她妈呢？”包虹立刻追问。
“前两年得了重病，去世了，所以我自己带着万宝璐。”
杜冷丁的这个答复，是以往身边人问起这个问题时的固定答复，毕竟生活中难免会有人问起这个问题，万宝璐也是知道这个说辞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包虹给出了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
“那我怎么听她说，她妈妈跟你离婚了呢，你俩我应该信谁的？”
包虹此话一出，直接给杜冷丁整不会了，他愣在原地，一时间也分辨不出这个版本究竟是包虹瞎编的还是万宝璐情急之下说错了……
眼见面前的杜冷丁被自己问的又不说话了，包虹才嫣然一笑，缓缓说道：“行了，别想了，我诈你的，我没问她有关她妈妈的事情。”
虽然包虹的这句话解释得轻描淡写，但却着实让杜冷丁冒了一层冷汗，遥想自己驰骋过那么多的赌桌，参与过无数的赌局，能在“欺诈”这件事件上拿捏自己的人，真的太少见了。
紧接着包虹好像是自言自语地继续说着：“我就知道你们做老千的人说出来的话一定不能信，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我要去忙了。”
说罢包虹指了指杜冷丁手中的黑色塑料袋，然后补充道：“记得把这个交给万宝璐，我已经教过她怎么用了。”
交代完最后这一句，包虹熟练地锁上了储物柜，然后就往门外走去了。
“那个，请等一下。”
杜冷丁喊住了即将出门离去的包虹，而后者则回头看向杜冷丁，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我还有件事想要你帮忙……”
杜冷丁的声音很小，脸上也尽是难为情的神色。
其实他很少会求别人帮忙，但是今天却求了这个女人两次。
而在今天之前的上一次求人，还是两年半以前，在某个地下小赌场里，杜冷丁向他的师父提出了一个请求。
那是他在跟了师父八年的时间里，唯一一次向师父提出的请求。
而有关那个请求的内容便是：“师父，我想赢下那个女孩。”
可能连杜冷丁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人生中寥寥几次的“求人办事”竟都是为了万宝璐……
“你说吧，我先看看什么事，再决定帮不帮你。”包虹如是回答。
“你哪天休息不上班，能不能和我一起陪万宝璐去买衣服，有个女……有，有个熟人在，也会好些。”
刚说完，杜冷丁就追加了一句：“要是没空也就算了，今天已经很感谢你了……”
包虹其实听到了杜冷丁在上一句话中那个隐隐没有说出口的“女人”两个字，加上杜冷丁刚才对万宝璐母亲的问题上所表现出的支支吾吾，自己心中的猜测基本也有了定论。
看来这一对“奇怪父女”身边真的没有什么女人，而且杜冷丁果然不是万宝璐的亲生父亲，所以他是想找个女性陪万宝璐去买内衣。
想明白了一切之后，包虹重新走了回来，再一次打开了自己的储物柜，她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名片，递到了杜冷丁的手上。
“地址、电话，这上面都有，我明天休息。”
说完包虹就锁好储物柜后离开了职工更衣室。
更衣室里，一手拿着黑塑料袋，一手拿着名片的杜冷丁，缓缓地低头看向手中的那张小卡片。
他缓缓的念出上面的文字：“新月鲜花礼品店……”
当天晚上，杜冷丁在离开赌场之前，向赌场的老板请了假，赌场的老板非常爽快就准了假。
早些的时候，杜冷丁同时为四家比较大的赌场工作，正好是东、西、南、北城各一家。其实这样的流窜式工作很符合做“暗灯”的工作形式，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杜冷丁的实力也逐渐展露出来……
渐渐地，他已经从“暗灯”开始向“压场”转型。
所谓“压场子”，是只有技术过硬的老千才能担当的职务，这一类人会坐镇赌场，替赌场抓一些在赌场里出千赚钱的“野人老千”，偶尔也会听从赌场的安排，出席一些“特殊顾客”的赌局，是一个赌场中的重要人物。
而“压场子”的工作形式则恰恰和暗灯相反，前者相对于后者，在有着更高技术要求的同时，也需要老千固定为一家赌场工作。
说白了，“压场子”这种活儿，要压只能压一家赌场。
可是眼下的杜冷丁……
没有明确转型做“压场”的他，在渐渐地完全不去东城的赌场工作后，也很少再出现在南城的赌场，偶尔会因为面子问题出席一两场由南城赌场邀请的很重要或者很特别的赌局。
这南城一两场赌局的事情并不打紧。
可北面和西面则是现在杜冷丁主要去的两家赌场。
而这两家赌场，都是见杜冷丁技术好，人又守规矩，还年轻低调，双方都有想让杜冷丁固定在自己家赌场做“压场”这个想法的。
所以面对杜冷丁今天在西城赌场的请假，赌场的老板自然不会拒绝，不但不拒绝，还在得知了请假原因是想要在明天带万宝璐去买新衣服这件事后，立马从办公桌翻出一张八百八十八元的购物卡交给了杜冷丁。
杜冷丁并没有拒绝，在赌场这种地方，没有人会拒绝任何形式的犒劳或者打赏，这是“赌博”这一行当当中特有的一种交流方式。
别人能给，那绝大多数情况下就说明你有资格能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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