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小筑”的山洞,此刻弥漫着一股极其复杂的气味。
原本的霉味、兽毛味、烤肉焦糊味,此刻又混合了浓烈的血腥气、金属锈味、尘土味,以及
大量灵石和低级丹药散发出的驳杂灵气。
山洞中央的空地上,堆满了从黑煞帮“红浪漫分堂”(屠刚的遗产)搜刮来的“加盟费”。
小山般的下品灵石闪烁着微光,成堆的低阶法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大多品质低劣)、各种瓶瓶罐罐装着功效不明的丹药、几箱子散发着霉味的金银俗物、甚至还有几套带着汗臭味的崭新黑煞帮制服...
楚风像个刚打劫完的土财主,叉着腰站在“战利品”小山前,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嘴里哼着更加荒诞的调子:
“咱们老百姓啊~今儿个真高兴!真呀真高兴~哟嘿!”
小哑巴默默地蹲在灵石堆旁边,小手抓起一块下品灵石,好奇地对着洞口人皮灯笼的红光看了看,然后塞进嘴里用牙咬了咬,发现咬不动,又默默地放了回去,继续啃她手里那块似乎永远也啃不完的硬肉干。
苏月漓则远远地缩在山洞最角落的干草堆里,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她身上依旧穿着那件染血的圣女白裙,但外面被楚风强行套上了一件明显不合身、还带着汗渍和血腥味的黑煞帮制服外套(据楚风说是“员工福利”)。
她看着眼前这堆散发着暴发户和土匪气息的“赃物”,还有那个哼着歌、仿佛刚刚只是去郊游了一圈的疯子掌门,只觉得一阵阵眩晕。
青云圣地的清规戒律、仙风道骨,在这里被碾得粉碎。
她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干脆昏死过去。
“啧啧啧...就这?”
碎嘴子那尖酸刻薄的声音在楚风(以及被迫共享“频道”的苏月漓)脑海中响起,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
“一堆垃圾灵石,一堆破铜烂铁,几瓶子吃了可能拉肚子的劣质丹药...这就是黑煞帮的全部家当?穷成这样还好意思叫‘帮’?本座当年打赏给看门小妖的零花钱都比这多!癫子,你这‘抢钱抢粮’的买卖,开局不利啊!血亏!”
“你懂个屁!”
楚风对碎嘴子的打击毫不在意,反而兴致勃勃地抓起一把下品灵石,任由它们从指缝间哗啦啦落下:
“这叫原始积累!积少成多,聚沙成塔!再说了,苍蝇腿也是肉!哑巴,以后这些灵石就是你的零嘴儿,随便啃!”
小哑巴抬起头,深紫色的眼睛看了看楚风,又看了看那堆灵石,默默地摇了摇头,继续啃肉干。
显然,她对不能吃的东西兴趣不大。
楚风也不在意,目光扫过那堆破烂法器和丹药,嫌弃地撇撇嘴:
“这些玩意儿...留着占地方。哑巴,挑几件顺眼的当玩具,剩下的...”
他指了指山洞外面:
“堆到‘红浪漫分堂’门口当装饰品!顺便告诉那些新来的‘员工’,这就是不好好干活的下场!”
他口中的“红浪漫分堂”员工,就是那几十个被吓破了胆、被迫投降的黑煞帮残兵败将。
此刻,他们正如同鹌鹑般,在洞外寒风中瑟瑟发抖地清理着战场(主要是掩埋同伴尸体和冲刷血迹),时不时惊恐地瞥一眼洞口那盏摇曳的人皮灯笼和里面那张痛苦的脸。
“至于你,苏师妹!”
楚风的目光转向角落里的苏月漓,脸上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
苏月漓浑身一颤,如同受惊的小鹿。
“别紧张,”
楚风搓着手,笑容愈发灿烂:
“作为本‘温馨小筑’的头号师妹,当然要承担起重要的责任!现在,本掌门就给你安排第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他指着那堆瓶瓶罐罐的丹药,还有角落里堆着的几株从黑煞帮药库里顺带搜刮来的、品相不佳的灵草:
“去!把这些丹药分门别类!有用的留下,没用的...嗯,喂给洞外那些‘员工’,看看效果!还有这些草,想办法弄干净了,晚上加餐!”
苏月漓:“......”
让她,青云圣地的圣女,未来的丹道大师(自诩),去整理一堆土匪用的劣质丹药?
还要处理杂草当晚餐?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是对她毕生所学和身份的践踏!
“我...我不懂这些!”
苏月漓咬着牙,强忍着屈辱的泪水,试图拒绝。
“不懂?”
楚风挑了挑眉,笑容不变,但眼神却冷了下来:
“没关系,可以学嘛!实践出真知!碎嘴子前辈,劳烦您老人家当一回‘入职导师’,好好教导一下我们苏师妹,什么是‘温馨小筑’的生存法则!”
“哈!终于有点像样的活儿了!”
碎嘴子立刻来了精神,声音充满了幸灾乐祸:
“小丫头片子,听好了!本座现在开始授课!第一课:认清你的位置!你现在不是什么狗屁圣女,你是癫子的‘私有财产’一号!第二课:服从命令!让你捡屎你就得去捡,还得问清楚是要干的还是稀的!第三课:实用主义!甭管什么丹药,能毒死敌人就是好药!甭管什么草,能填饱肚子就是好菜!现在,立刻,马上,给本座动起来!先从那瓶闻起来像臭脚丫子味的‘大力丸’开始分!分错了,本座就让癫子把你挂门口当第二盏灯笼!”
碎嘴子连珠炮般的毒舌“教导”,如同精神污染般疯狂冲击着苏月漓的识海。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淬毒的刀子,狠狠扎在她摇摇欲坠的道心上。
她脸色煞白,娇躯摇摇欲坠,看着眼前那堆散发着怪味的瓶瓶罐罐,再听着脑海里那喋喋不休的刻薄声音,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和崩溃感淹没了她。
“我...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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