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叙舟踏入逸云成衣坊。
张屠户,闻声看去,发现来人是他。
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而后瞬息变成了狠厉。
但,他却装作不认识陈叙舟,自顾自转头在店内大声吆喝。
“没点眼力见,不知道爷来了,要上茶吗?”
“你们掌柜,平日怎么教的?”
“我看这店是不想干了!”
陈叙舟见张屠户装作不认识自己,心中盘算着,如何收拾他。
他抬眼观察四周陈设,打算一会买衣服时,找个关节惹怒他,借机好好收拾这个狗东西。
逸云成衣坊面积不大,一目了然。
正门处,为店面展示区,大约有三十多个平方。
左右两侧分别是男装区和女装区。
木质货架上挂满了琳琅满目的衣物。
正中央,木质柜台上,摆放着账本、算盘。
柜台旁是待客区。
井然有序,排列着几张木椅。
供客人歇脚,也方便店员在此与客人交谈,商量制衣细节。
陈叙舟看过了成衣坊的构造,感觉和前世服装专卖店很像。
虽装修不及专卖店,但古香古色别有韵味。
只可惜,这一方雅致之地,此刻却被张屠户搅了局。
只见,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张屠户。
穿着一身纯黑色圆领袍衫,身上满是肉腥味。
正眯眼狞笑,左手提着一名年约50旬的老汉。
右手拿着一张契书,不住地晃动。
“老不死的,敢挡你张爷。”
“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你柳家大公子,输给我的契书,现在逸云成衣坊,爷才是东家。”
“快去给爷,把柳萧给叫出来!”
“若是今日柳萧今日不出来见爷,这店,也就别开了。”
眼见此情,陈叙舟暗叫了一声好。
正愁没机会,收拾你呢,自己特娘的自己跳出来。
就你还敢自称爷,那小爷今个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天降正义!
陈叙舟扭头看向身边的沈山河,低声道:
“一会,那人要是动手,你敢不敢上去揍他?”
“大哥让俺揍,俺就揍!”
沈山河的回答,很干脆,没有一丝犹豫。
陈叙舟满意的点点头,又问了句:
“你不怕被衙门抓?”
“不怕!”沈山河拍了拍怀里的十两银子,眼中尽是喜色。
“有这些银子,够俺爹好好活一年了,打人最多判一年。”
“放心吧,不会让你坐牢的!”
“接着看!”陈叙舟伸手指了指现场。
彼时,被张屠户,提着的老汉,虽面有惧色。
可依然倔强的回了句:
“二小姐,今日不在。”
“契书之事,小老儿不知,小老儿只认二小姐。”
“你若在此闹事,当心我报官抓你。”
“报官?哈哈哈!”张屠户右臂用力,一把将老汉拽至身前。
双眼死死盯着他,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说道:
“老不死的,你敢这么和我说话,我是东家,打死你都活该。”
言罢,他抬起左臂,举过头顶,五指并拢,向着老汉面颊狠狠扇去。
“啊!”几名躲在休息区的客人和店内小厮,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被提着的老汉,紧闭双眼,全身用力,等着挨那一巴掌。
可预想的巴掌,并没打在他的脸上。
“砰!”
一条肌肉虬结,粗壮结实的手臂,电光火石间,挡下了这一击。
出手之人,正是刽子手,沈山河。
挡下这一击后,他反手握住张屠户的手腕,轻轻一掰。
张屠户直接发出一声苦痛的惨叫。
“啊啊啊!”
“断了,断了,要特么断了,沈二愣子,你放手!”
听着他的惨叫,沈山河皱了皱眉,吸了吸鼻子,伸出另一手,边说边屈指计数。
“俺大哥说了,不许打老人、孩子、女人。”
“不许惦记别人家的媳妇,不许欺仗势欺人,不许...不许....不许啥来着。”
“俺记不住了!”
“反正张狗剩,你犯了三戒,俺大哥说,让俺狠狠揍你。”
“俺也不多打,只打三下!”
话毕,沈山河伸出右手,学着他的样子,一把将其高高提起。
左手握掌成拳,猛然挥动,一击打在张狗剩腰腹部。
“砰!”
“呃!”
“陈...大朗...你...等...着,我....一定....弄死...啊!”
“啊~~!”
击打声和张狗剩痛苦的闷哼声,同时响起!
此刻的张狗剩,眼底迅速涌出血丝,张着大嘴,如被拎出水面的鱼。
想要说些威胁话,却疼得,怎么都说不完整。
“呵呵,原来你认识我啊!”
陈叙舟满眼玩味的看了看他,旋即对沈山河示意,让其继续。
后者了然,并十分贴心的对着张屠户,提醒了一句:
“对了,狗剩,俺叫沈山河,不叫二愣子。”
“狗剩,你再忍忍,还有两下。”
“砰!”
“啊~~~!!”
第二拳下去,张狗剩眼底血丝迅速蔓延,瞬息之间,布满眼底。
嘴巴大张,涌出一口酸水,剧烈的咳嗽!
“最后一拳了,狗剩你一定要忍住!”
沈山河说完,抬手欲打,却被陈叙舟给叫停了。
“等会!”
陈叙舟满脸嫌弃之情,缓步走到沈山河面前,抬手一个大火勺,轻轻拍在他脑门上。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我让你教育他,没让你打死他。”
“总打一个地方,会打死人,知不知道?”
“打这?这里不会打死人!”
陈叙舟抬手指了指,张狗剩,肋下第二根与第三根肋骨之间。
“哦!俺知道了!”沈山河挠挠头,咧开大嘴,露出招牌式憨笑。
再次抬手欲打,又被陈叙舟拦了下来。
“你这么发力,不对,握拳时不能攥紧拳头,要空拳。”
“击打的同时,要转动手腕,这样力量才能渗透进去。”
“来,你抓紧他,别让他乱动,我来给你示范一遍!”
铺垫完所有理由,陈叙舟迫不及待拉开架势!
他双腿跨立,深吸一口气,以脚为根、腿为弓、腰为轴。
猛然扭腰送跨,拳头如出膛的炮弹,裹胁着凌厉劲风。
“陈大郎你不得好死!”
“砰!”
一记爆肝拳,在张狗剩,呵骂声中,准确打在他的肋骨处。
“呃!”
被击中的张狗剩,整个人像被重锤砸中的破麻袋,在沈山河手中剧烈颤抖,双脚不住乱蹬。
一旁的沈山河,感受着手中张狗剩,奋力的挣扎,不敢置信的惊呼:“大哥牛逼!”
与此同时“啊!”
一声尾音婉转上扬,带着丝丝媚意的女人惊呼,从成衣坊展示区,后门传来。
陈叙舟顺着声音望去。
一位美颜不可方物,不对,应该是媚骨天成的女人,映入他眼眸。
女人,身着绣花紫裙,一双狐媚眼,水波流转。
眉如柳丝轻扬。
芊芊御指遮于口前。
只一眼便觉得风情万种。
苏妲己?陈叙舟脑中迅速闪过纣王的幸福生活!
怪不得,张狗剩要来这里闹事,姥姥的。
换我,我也来!
腹诽了两句,他扭过头继续收拾张狗剩。
女人虽美,可终归是红粉骷髅,哪有收拾仇人有意思。
陈叙舟撇了一眼,如同死鱼般的张狗剩,抬手拍了拍沈山河,挑眉眨眼!
“学会了吗?”
沈山河见状,面露自信笑容,得意说道:
“大哥,俺学会了,不是俺跟您吹,甭管啥功夫,俺看一眼,都能学会!”
听到他这么说,陈叙舟又气又喜。
气的是,这货看不懂老子的眼神吗?
喜的是,他竟然还是个习武天才!
算了,全当张狗剩,出门吃了狗屎,沾了狗运。
再让领略一记,山河版爆肝拳,今天暂且放过他。
打定主意,心有不甘的陈叙舟,冲着沈山河,重重眨了眨眼。
牙咬切齿的嘱咐了一句。
“打一拳我看看,十成力,打右侧肋骨。”
“嗯,俺知道了!”沈山河利落的回了句。
随即换手提起已经不在挣扎的张狗剩,在他惊恐的目光中。
用尽全力,打出一记重拳!
“砰~咔嚓!”
“啊~啊~~啊!!”
“斯~~!”
张狗剩伴随着围观之人的惊呼声,倒吸冷气声,发出几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直接昏死过去!
“打死了?”陈叙舟弱弱问了句,伸出手放在张狗剩的鼻子下。
感受到了微弱的鼻息。
“艹,原来没死,可惜了!”
“扔出去,扔远点。”
“好嘞!”
沈山河依言,提着张狗剩快步走出成衣坊。
具体扔到哪,陈叙舟压根也不关心
要不是,为了查出幕后真凶,依照他的性格,张狗剩今天必须死。
至于说,他敢不敢报官,刘员外的承诺了解一下。
陈叙舟离开刘府之前,刘清逸曾说过一句话:
“只要你不杀人越货,在卧龙县这一亩三分地,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当然,这里也有个前提,一旦有需要,陈叙舟要和他去一趟幽云道。
这,便是他的底气!
处理了此间事情,陈叙舟刚想办正事——买衣服。
俄见,展示厅后面,方才那媚骨天成的女子。
腰肢款摆,袅袅婷婷地走来。
她眉眼含笑,笑意盈盈,每一步皆带着勾人的韵味。
来到近前,她唇角微勾,眼波流转,轻福一礼,朱唇轻启:
“奴家柳萧,谢过陈讼师,仗义出手。”
“陈讼师若不嫌弃,请随奴家去后堂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