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吭声，之前走投无路，怕自己饿死，才不得不入行。
入行之后方知这行的水有多深，真的是杀人于无形。
陈三妹扫了我一眼，不耐烦道：“德行，咱们遇到这两个道士，随便哪个和我斗都不是我的对手，你怕个屁！”
“师父，如果咱们以后遇到那个小鬼，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帮他解脱？”
我忍不住问道，只觉得这小孩倒了血霉了。
遇到自杀女鬼这样的妈，和卢旺辰那样狼心狗肺的爸，死了还不得解脱，要被人当牛马驱使，鬼生简直一片灰暗。
陈三妹打了个哈欠：“首先你得有机会遇到他，人海茫茫，那老道早没影了。”
我心中有些遗憾，事情的确解决了，但所有卷入其中的人，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这让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大概是药劲上来了，我倒在椅子上，又有点昏昏欲睡。
陈三妹起身对着我的腿踢了一脚：“去床上睡，别落枕了！”
我闭着眼睛起身，爬到办公室的床上倒头就睡着了。
等我再醒过来，已经快中午了，睡了一觉后，我觉得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
陈三妹走进来拍了下我的脑袋说：“醒了就赶紧跟我走，活不能拖了。”
我爬起来和陈三妹一起吃了饭，然后赶出了门。
开车前往凶宅的路上，陈三妹先说了下这套凶宅的情况。
“你最近没关注新闻，肯定不知道有个今年刚高考完的十八岁小子，被人拐走杀了，咱们这次要清理的就是他被害的凶案现场。”
陈三妹说着将车开得飞快，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我不由地叹息了一声，十八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前途可期，就这么被害死了。
同时我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不禁忐忑起来。
真希望这次只是去清理个凶宅，可别在凶宅里见到那个十八岁男孩。
陈三妹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翻了个白眼，呵斥道：“熊样，又不是头回见鬼了，怕个屁！”
我很没底气地说：“我可没你那两下子，鬼真要对付我，我肯定跪了。”
陈三妹似乎有些无语，嘟囔道：“大葱高的汉子，针鼻大的胆。”
我有些萎靡地靠在副驾驶上，没有反驳她。
以前我天不怕地不怕，坐牢时都敢和狱老大叫板。
但经历过这么多事后，我真快被吓破胆了。
纠结了一下后，我还是忍不住问道：“师父，我被纸人盯上，真的没事吗？”
陈三妹踩了脚油门，阴着脸说：“只要跟着我就没事，你自己待着它随时都可能找你索命。”
我狠狠抖了下，心里一阵无语，我又不能七乘二十四个小时跟着陈三妹，必须得尽快摆脱纸人。
正想着时，车突然停了，陈三妹利索地下车说：“到了，赶紧搬东西。”
我立刻跳下车，提着好几个大袋子，跟在陈三妹身边，进入一处老旧小区。
陈三妹走到门口儿，招呼我赶紧穿上防护服。
我们迅速换上防护服后，陈三妹立刻拿出钥匙打开了房子的门，然后敲了三下。
“打扰了。”
陈三妹说完，拉开房门招呼我一起进去。
有了上次清扫房子的心理阴影，我这次进门后更加忐忑。
这房子就是普通的两室一厅，装修风格老旧，至少是二十年的风格。
墙壁脱皮、老旧的白绿瓷砖脏兮兮的还有裂缝。
总之，这根本不像是零九年的家居风格，更像是上个世纪的样子。
这次我们又赶上了个雪天，房间里暗沉沉的。
而且和上次不同，上次只要处理床和床上用品就行了。
这次客厅、卧室的地面和墙壁上都有血渍，都是喷溅型的。
陈三妹看了眼血迹，不由地眯起了眼睛，但什么都没说。
她侧头吩咐道：“干活！”
我点了下头，迅速拿出融血剂，对着客厅墙壁上血迹的地方喷了起来。
陈三妹也拿着一瓶融血剂，去喷卧室墙上的血迹。
看到这些血迹，我有点心惊肉跳，那个男孩肯定挣扎得很激烈，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多血迹。
但就算我不是医生，也能看出来，这种流血量不至于要人命。
陈三妹也没说这男孩是怎么死的，我不禁对他的死因产生了好奇。
呜呜呜——
我正心不在焉地清理墙上的血迹，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呜咽的哭声。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被堵住了嘴，说不出话来，只能边哭边挣扎的动静。
我只觉得脊背发冷，动作也有些僵硬。
但有了上次的经验，我淡定了一些，也没回头去理会身后的哭声，权当听不见。
呜呜的哭声不断，我听得心里阵阵发毛。
我以最快速度清理干净客厅墙壁上的血迹，就赶紧跑进了卧室。
陈三妹看了我一眼：“干活利索多了，你小子有长进。”
我有苦说不出，只能继续待在她身边。
原本以为这样就不会听到哭声，但很快哭声再次传来，依旧在我身后。
我觉得头发根都竖起来了，硬着头皮回到客厅，将溶血剂塞进背包里，然后拿出裹着消毒棉的拖布，用力疯狂蹭地上的血迹。
我忙得满头大汗，而哭声则一直在我周围萦绕，挥之不去。
很快陈三妹就走出卧室，拿着拖布开始拖卧室的地。
我们两个忙到天快黑时，才终于将房间清理干净。
我直起腰，感冒没好彻底，身体有些虚，现在更是有种眩晕的感觉。
陈三妹平淡道：“这次省事，不过赚得也少，除了最后一处难清理的地，其他地方都好弄。”
我拄着拖布，疲惫道：“还有哪里没弄？”
陈三妹指了指厨房说：“你进去看下就知道了。”
我拖着拖布走进厨房，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干呕出来。
厨房的锅里有一锅黑乎乎的水，散发着恶臭味。
之前厨房的门一直关得死死的，所以我才没闻到从厨房散发出的恶臭。
陈三妹满脸嘲讽地说：“凶手是个老头儿，60多岁了。失手杀了这小孩儿后还想自己毁尸灭迹。”
我强忍着恶心戴上防护服上的防毒面具，总算屏蔽了恶臭味儿。
“那锅里有什么？他不会把尸体给煮了吧？”
我声音都在颤抖，毕竟在小说和影视剧中看到杀人分尸的场面，和现实中正面遇到冲击力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