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林之昂!”
“好久不见!”
程煜城手里还拿着行李箱,显然是特意定了时间相近的票,在这里堵她呢。
寒假的清晨,天空还挂着淡淡的月牙,火车站内已是人头攒动,行李箱的滚轮声、人群的交谈声以及不时响起的列车广播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归家与启程并存的画面。程煜城和林之昂,两位久别重逢的老友,就在这纷扰而又充满温情的环境中,迎来了他们上大学后的第一次相见。
程煜城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羽绒服,脖子上围着一条母亲亲手织的围巾,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与紧张地站在出站口的一侧,不时地望向出口处,生怕错过林之昂的身影。他的手里紧紧抓着一个黑色的背包,放在行李箱上,里面装着为林之昂准备的小礼物——一本他们共同喜爱的作家的最新作品集,还有一张手绘的校园地图,上面标记着他认为林之昂可能会感兴趣的角落。
而另一边,林之昂背着双肩包,里面装满了回家的衣物和假期计划。她比高中时瘦了一些,头发也长长了不少,扎了个低马尾慵懒随意。他的视线在人群中穿梭,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里既兴奋又忐忑,毕竟,这是他们各自踏入大学生活后,第一次以成年人的身份相聚。
终于,程煜城的目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搜索到目标,那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林之昂低头摆弄着手机,准备给妈妈报个平安;或者问问提前放假回来的爸爸,有没有给她准备最爱吃的菜。随着林之昂越走越近,程煜城先是愣在原地,随即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笑容,拖着行李箱向她走去,每一步都是坚定的、迫不及得的。
还有一步的距离时,林之昂抬起了头。惊讶使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站在原地看着程煜城微笑地盯着自己,周围的人群窜动,但他们两个静止了。
接下来就是开头的那段互相的问候。
林之昂偷偷打量着程煜城的行头。“你也是刚下车?”
“嗯,正好跟你的时间差不多,就在这等等你。”
之前他问过她回家的时间,她没在意,以为过两天才会见,没想到这么快,没有任何准备的。也好,这样不会有心理负担。
程煜城右手接过林之昂的双肩包,两人并肩走出火车站,外面的空气清冷而新鲜,阳光刚刚露出地平线,洒下金色的光芒,给这冬日早晨增添了几分暖意。两人边走边聊,话题从大学的生活琐事,到高中老同学的近况,每一个细节都显得那么珍贵,却唯独没聊他们自己的想法。
“我在大学加入了学生会,还竞选上了副部长,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但很充实。”程煜城率先分享起自己的大学生活。
“还是这么厉害!我……”
“羽毛球?”程煜城抢先猜道。
“嗯!”林之昂没敢抬头,怕他看穿自己的心思,怕她因为这种熟悉的感觉而想要的更多,她还不知道程煜城的意思,所以不能亮出自己的牌。
他们的话题转到了各自的专业学习上,“说起来,我还挺怀念咱们一起讨论问题的时光。”程煜城突然感慨道。
林之昂陷入沉思,6年前,他们是初中同学,讨论问题不需要太深入;3年前,他们是高中同学,跟她讨论问题的应该是江婉儿吧。林之昂显然误会了程煜城的意思,男的想着怀念她,女的则想着嫉妒他的前女友。
程煜城想送林之昂回家,便提着行李箱上了公交车。林之昂也奇怪他明明方向跟自己相反,怎么也上去了,但她也没问,任由他跟着。两人并排坐在最后面一排,因为刚刚连发了两辆这趟公交,所以车上人很少,最后一排就他们两个。两人路上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过去,谁也没把话题往感情上面聊。
程煜城的手轻轻摩挲自己的背包带,犹豫了很久,还是打开了背包,拿出那本书和手绘的地图,那都是他精心挑选准备的,承载了无数思绪与情感的礼物。初升的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温柔的侧脸上,为这一刻平添了几分温馨与不舍。他轻咳一声,试图打破车内略显尴尬的沉默,将话题自然地引向礼物的赠送上。
“林之昂,我记得你喜欢这个作家,我好不容易买到了他亲笔签名的作品集。”说着,他缓缓将书递向林之昂,眼神中既有期待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林之昂闻言,转头望向程煜城,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多了几分惊讶与感激。她伸手接过礼物盒,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程煜城微凉的手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那个是?”
“这是我亲手画的我们学校的地图,里面标着我觉得你会感兴趣的地方,有机会我们一起去看看。”程煜城在邀请林之昂来他的世界看看。
此时,林之昂的脸上已绽放出一抹温暖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和煦的阳光,瞬间照亮了车内的空间。程煜城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更合适的词汇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你什么时候能来我的学校看看?”
林之昂听着程煜城的话,心中五味杂陈。他多希望程煜城能明白,他给予的这些关怀与礼物,远远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畴。但她也清楚,急不得,他们之间的情感需要他的主动和坚定的选择她。于是,她只是轻轻笑了笑,回应道:“好呀,下学期有机会。”
林之昂目光微微闪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她最终没有直接回应程煜城的暗示,而是选择打开了作品集,细品作者的签名;接着她打开地图,目光瞬间被细腻的笔触和丰富的色彩所吸引。地图上,不仅标注了大学的主楼、图书馆、体育馆等标志性建筑,还用温馨的线条勾勒出了一条条通往各个角落的小径,仿佛能引领人穿梭于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感受那份独有的青春气息。
她注意到,在地图的一角,还用一颗心形图案特别标记了一个位置,旁边附有一行小字:“这里,将是我们故事的开始。”林之昂的目光在那颗爱心上停留了许久,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她抬头望向程煜城,正对上那双充满温柔与期待的眼睛。那一刻,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
“这…这是什么意思?”林之昂的声音微微颤抖,她试图保持镇定,但内心的波澜却难以平息。
程煜城微笑着,眼神温柔而坚定。“林之昂,我希望以另一个身份,继续认识你。”
林之昂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她从未想过,自己与程煜城之间的情感纠葛会这样发展。但此刻,面对程煜城的坦诚与深情,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动与温暖。
“我…我需要时间。”林之昂的声音虽小,却异常坚定。她明白,这是一份需要慎重考虑的情感,7年了,她不想轻易给出答案。
程煜城轻轻点头,表示理解。“没关系,我愿意等,等到你准备好的那一天。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希望你知道。”
林之昂这次真真正正地感受到程煜城偶尔投来的深情目光,却也选择了装作不知。她享受着这份微妙的默契与陪伴,内心深处同样有着复杂的情感纠葛。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准备好接受这份的感情,也不确实他们能在一起多久,更不想辜负自己7年的感情。如果不行,还不如就这样让她一个人。
车辆缓缓驶入林之昂所住的小区。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仿佛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分别做着心理准备。在小区门口停下后,林之昂拿起礼物,再次向程煜城表示感谢:“谢谢,这个礼物我真的很喜欢。”
程煜城微笑着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不客气,只要你开心就好。”
林之昂轻轻点头。程煜城目送着林之昂的背影逐渐远去,直到启动驶离车站。
是不是太突然了?程煜城心里想着,有些懊悔,怪自己准备的不够充分。
怎么会突然,林之昂为此准备了7年。7年来,她看着他失意又得意,往事一幕幕,她都站在他的身后,等着他。
但程煜城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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