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家难守 遁地走 漫漫路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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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出门,就听毛大在院外树上喊:“金王孙,你们哪里走?不要枉费心机了,我们这儿早有人把守大门了,你们一家三口若要逃跑,我们可要放冷箭啦!”

我赶紧道:“毛大哥,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跟我们夫妇过不去?况且我对你的娘有救命之恩,当初若不是我为你娘治愈腹腔病,她恐怕早已归西了是不是?”

“金大夫,毛大知道你对俺娘有救命之恩,再生之德,毛大的全家都很感激。但这是两码事,若是我本人的事,我责无旁贷,绝干不出畜生般的事来,可是您得罪了当地的权贵恐就没有好日子过了,俗话说民不跟官斗,穷不跟富斗,男不跟女斗。我们作为贱民,也是为了糊口而已。保长嘱咐说一定要让我看好你们,不能放你们跑了。否则,那王逊会要了俺全家人的命。”

王娡吃惊地回道:“我姑丈和姑母怎么可能让你做出这等事来,你敢让他们来当面对质吗?”

“丫头,你傻呀!大难临头各自飞,他自己尚且都顾不上自己了,哪还顾得上亲戚不亲戚,你想,如果他放走了你,那王衙内怎肯放得过他?他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牺牲你一个无权无势的丫头,划得来。再说女人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谁还不是图吃穿?小金虽然是个郎中,为我们做了许多好事,我们感恩他,但怪只怪他无权无势;怪只怪你生得太漂亮,天生就不是是安分守己的命。听我一句劝,倘若你真嫁了那王衙内,指不定将来还能帮上毛大我一把呢!”

王娡一听,委屈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我安慰道:“老婆,别哭了,看我念动那咒语让这帮狗奴才都去见阎王,好了,你也不用过悲伤。”

王娡凄凉道:“哎!你我夫妻自结婚以来,困难重重,屡遭坎坷,每一步都无比艰辛,你那蛇珠帮的了一时,难道帮得了一世吗?我哭,并不是因为官宦浪荡子弟随意掠人妻女,而是痛哭偌大一个天下,竟没有为穷人申张说理的地方。连村里最贫贱的人都敢来踩上一脚。”

“那我就许个愿,给你做皇后,以后谁也不敢再欺负你了。”

王娡破涕为笑:“你就一个傻子,许个皇后愿有什么用?你又不是皇帝,我去当得哪门子皇后?”

“你若是真如愿当了皇后,我自然就是万人景仰的皇帝喽!”说完我眼神中透出一股自豪感来。

“那你就替奴家念一下那咒语,试试准不准。”

于是我双手合拾,念动咒语:“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蛇神听令,赐俺老婆王娡当皇后。”咒一念完,只见天地昏黄,大地颤动,那王娡憔悴的面色突然变得白里透红,身体肤色吹弹可破,晶莹剔透,艳丽异常,再看那身材也是变得凹凸有致,仪态优雅,举止大方,活脱脱地一朵刚刚绽放的白牡丹花。只是她的眼神变了样儿,时媚时凶,媚起来让人看了心痛,凶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我正惊讶老婆身上发生的巨大变化,就听门外有人用手锤门。

哐哐哐……

“谁啊?”

“我,是四哥我!”

我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拔开门关,打开门,嘴里嚷着:“哦哟——四哥,哪阵香风把你吹来了。”

我急忙把寿四哥让到里屋坐了下来。四哥像一片树叶,轻飘飘地被风吹到了凳子上坐定。

见到寿四哥,我有了主心骨,眼泪几乎要飚出来了,忙问四哥是怎么知道我们夫妇住在这儿的?

原来,条侯在细柳军营放心不下你,令我们哥三个有机会说动你到荥阳虎牢山军营担任行军大夫,上个月军营里发生了一场痢疾,传染的整个队伍几乎失去战斗力,这属于军队非战斗减员,若在战时肯定领导要受处分的,这军营里实在是缺医术高超的郎中啊!条侯也担心你孤身一人在外,怕身上的蛇珠被奸人抢了去,做出不法之事,于是就安排我来此地找你,劝我去为朝廷的军营效力。”

“那寿四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呢?”

“前边我们送你和弟媳到广汉郡,已经料到你们肯定会在这个郡定居下来。这次我们带着条侯手牌,经体制内兄弟们的帮忙,很容易就能打听到你们的下落。”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多亏哥哥们费心了。你若再来晚些,恐怕就要出人命了。”于是,我就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拾跟四哥都抖露了出来。寿四听了气炸连肝肺,没想到连这所谓太平的广汉郡都难以生活下去,更何况其他番王的属地了。

寿四道:“怪不得我在村头见有几个人把守,进不来,不得已才骗他们说是官府公差给保长送信,他们才不敢拦阻我,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你们不要怕,我们哥三个来摆平这件事,你们就在房里静侯佳音就行了。”说完,寿四出了门,很快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三天过后的晌午,苏汉突然来到我家,用惊恐的语气对王娡道:“侄女啊,发生大事了,那王逊死了,被人杀了。他带的迎亲队伍也一个没剩,他们本来一路上吹吹打打,喜气洋洋来接亲的,没想到走在山岭后的路上突然杀出来几个蒙面人,个个心狠手辣,不问青红皂白,举刀就砍,不留活口,哎哟,那个惨啊!现在官府正在张榜悬赏捉拿要犯呢!听说这案子很快就传到无诸王爷耳朵里去了,无诸王爷也正责成官府迅速破案呢!”

我和王娡都摊开手,表现出惊恐的表情:“姑丈,现在官府抓到人了没有?”

“不可能的,官府那帮人平时对我们耀武扬威,喊东喊西的,真正面对这种无名无姓的重大案子早闭气束手无策了。哼!不过那王逊该死,早该死,算给我们除了一害。”

苏汉说着说着,自知对不起侄女,只好安抚我们尽可放心,有他在不会有人敢再来惹是生非。

苏汉正说得唾沫星四溅,突然就听毛大从远处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保长,不好了,不好了,你家着大火了。”

“什么?确定是我家——”

“千真万确。”

“快快快,找人救火,不不不,先救我家人要紧,要快。”

说完两个人火急火燎地往家里赶去。

我和王娡跟着出门往苏汉家观瞧,只见远处苏汉姑父家里火光冲天,熊熊的火焰顶着黑烟烧得卡彭彭作响。苏汉现在哪还跑得动,早瘫软在不远的土坡上动弹不得了。

“哪个坏种点了我家的房子,我要让他碎尸万段,毛大毛大,快快找人帮我家来灭火。”

“保长啊!你家的门被反锁了,进不去啊!”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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