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雪花白 梅花红 宫苑竞才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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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开心玩雪赏梅,热闹非凡,王娡却落落寡欢。她只是轻轻闻着手中美酒散发出的醇香,静观势态,不去争先,也不去取宠,任温热的酒液顺着喉咙流下,在心口处散发出一团暖意,与外界的寒冷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知道,这种时候只有孤独才是最有力量的,随思绪天马行空,任雪花悠悠飘荡,扫除一切的烦恼与悠伤,哪怕只留下片刻的美好也值了,她沉浸在这如诗如画的情境中,感受着心灵的宁静与满足。

这时,太子忽然站起身道:“诸位娘子这样干坐着赏雪,多么的无趣无味和无聊,不如大家作诗唱曲取乐可好?”

馆陶公主先开了朱口:“好,赏雪吟诗,画意怎能少诗情。我为大,就先来一首。”

于是她先吟了一首:“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栗姬道:“我来合一乐曲,于是她展开古琴,用手轻抚琴弦,一首绝妙的《梅花颂》伴诗而奏,那意境竟不比天池差半分。”

太子赞道:“诗好乐韵也好,既体现了求嫁女的心声,又达到了赏梅的意境,要是再加点雪境就更好了。”

贾姬笑道:“姊姊诵诗绝美,把《诗经》的意蕴体现的完美无暇,我也从中挑一首诵来:“鸠在桑,其子在梅。淑人君子,其带伊丝。其带伊丝,其弁伊骐。”

馆陶公主笑道:“刚才太子说了,要有雪才有意境嘛!你都文不对题,不算,不算。我提议还是饮酒行令算了,谁若吟不出就罚酒一杯,可否?”

众嫔妃们看太子老公首肯,也都应合说好。

刘启太子笑道:“好,既然姊姊提议,那就先从我开始。于是他吟道:梅,雪梅,红雪梅,雪压红雪梅。”

唐姬跟着吟道:“花,浪花,白浪花,梅映白浪花。”众人都说,可以,不用罚酒了。

栗姬道:“不行,没有雪,离题万里了。我和一句,雪,白雪,飘白雪,梅身覆白雪。”

馆陶公主道:“覆字用得不够好,应该用‘趴’字更妙些。还是看我的吧,我就信口胡诌一句哈:年,少年,白雪少年,梅扑白雪少年。”

这句俗诗引得大家一阵哄堂大笑,都说这扯得没边没际了。

大家正要跟着笑,就听太子一转话题道:“我最喜欢姊姊一本正经地说黄话。阿姊爱美少年,弟爱美少女,阿姊多找美少年,为弟多找美少女。”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梁长使道:“我不会风趣,只会一本正经,直接来一句:女,俏女,梅俏女,雪拥梅俏女。”大家一个接着一个,都和得颇有韵味。

太子道:“还是让新来的长使来一个吧!”

王娡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不紧不慢道:“众位姐姐们都是大才之人,妹妹我今后全仰仗大家的扶持,我就说一句,希望众姐妹成全,于是她吟道:妹,姊妹,雪姊妹,梅香雪姊妹。”

栗姬这时站起来:“公主爱少年就算了,可不要再唆使太子爱少女了,这样下去我们这些姊妹可怎么活啊!”

太子不满地看了她一眼,碍于对栗姬的宠爱,只是悻悻地看了看这个情商极低的爱姬一眼。随后道:“我们还是谁咏不出谁罚酒吧。我先咏。”

他咏了一首《酒》诗:“一杯清酒雪梅煮,煮酒赏梅听雪落。落梅有情雪无意,意竞雪梅透清香。”大家为太子鼓掌。

唐姬咏了一首《咏梅》诗道:“寒春逢久雨,疏梅耐暗香。客倦灯迷处,无意竞芬芳。”

公主咏了一首《无题》诗道:“室内温暖如春,室外大雪纷飞;如此良辰美景,拥炉赏雪吟梅。”

大家相继咏完,又把目光投向王娡,王娡道:“我才份不高,就拿《有的人像雪花》这首劣诗来应付一下吧,有人像雪花兮,开在天上;落在地上兮,消失在隆冬里;不见面想兮,留在梦中翩翩起舞。”

大家都笑她说:“这哪是诗,这就是几句大白话,不算,不算。”王娡这才道:“小妹我实在不会作诗,只会这几句大白话对付了。”于是大家喊着罚酒罚酒。

栗姬站出来打圆场:“算了,别为难王长使了,诗吟得再不好,那至少也有个态度了。要说罚酒最该罚的自然是有的,你们说最该罚谁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把目光投向了薄妃。

薄妃见众嫔妃都把目光投向自己,一时窘得面目全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本就没有多少文化,更谈不上会咏诗作赋,憋死自己也说不出一个字。

太子解围道:“算了算了,薄妃就算了,但是我们有言在先的,不会咏诗是要罚酒的,你得把这一樽酒饮下去,我们就不追究了。”

一旁的嫔妃们都起哄:“对,薄妃罚酒。”

薄妃的厚嘴唇有些颤抖,她向来不擅巧言令色,更不敢违抗太子,只好端起酒酒樽,咕咚咕咚直饮而尽。不一会儿薄妃就瘫软在酒桌下了,把众人吓得直咂舌。

看到薄妃醉酒,太子也失去了赏雪的兴趣:“算了,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不赏雪了,大家各自散了吧!”于是一场赏雪宴就这样不欢而散,最后,只剩下御花园的红梅在大雪孤独地燃烧着,或许这才是该有的结局。

第二天一大早,栗姬一个人前来看望薄妃,问候她身体可安好。栗姬的来临令薄妃非常感动,自从嫁给太子后,她独守空房十几载,跟守活寡没什么两样,她惧怕孤独,却又不得不忍受孤独。这要是能有个体己的人出现,来心痛自己,她该多么高兴啊!

薄妃愧疚:“唉!昨天玩得太高兴了,以至于失了体统。”

“姐姐昨天不知你看懂没有,我们整个酒局,大家皆很高兴,只有新来的长使不高兴,她是看不起我们呢!我听她对下人说:薄妃身为太子妃,既没有才艺,又没有酒品,长得还不好看,以后怎么母仪天下呢?实在太给殿下丢人现眼了。”

薄妃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当场发飙:“我再不好看也轮不到一个新来的浪蹄子说三道四啊!有机会一定好好收拾她一下。”

“就是,她一个新来的,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异想天开想霸太子,吃独食,是该好好整一下她,让她懂点东宫里的规矩,长一点记性。我看啊,她那么喜欢在鱼塘观鱼,哪天我们姊妹俩趁她不留神,把她推下去喂鱼也罢了。”

“哼!我一定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婢子知道谁才是这东宫里的主子,走着瞧。”

第二年开春化冻之际,这天王娡独自一人在池边投喂鲤鱼,恰好薄妃从身后沿曲廊走了过来。见王娡背对着自己,于是恨意顿起,见左右无人,便从后边冷不丁推了过去,想把王娡推进池塘。

哪知太阳光从远处照过来时,恰投射出薄妃长长的影子,王娡本就是灵蛇转世投胎,身滑如鳅,见事不妙,身子只轻轻往旁边一挪,那薄妃便一个收不住脚,噗通就被闪进池塘里去了。

王娡见有人掉进湖里,忙喊道:“快来救人啊!有人掉进池塘里去了。”

一听有人喊救命,赵谈忙带着一众宦官跑了过来,果见池塘里有个女人正在拼命地扑通着,挣扎着。于是,赵谈和众宦官赶紧找杆的找杆,下水的下水,好不容易把薄妃给打捞了上来。

事后,太子问薄妃怎么回事,薄妃说是不小心掉下去的,恰被王长使发现帮喊人来救了一命,好在她没有那么多心机去诬陷王娡。

太子问王娡时,王娡也说是薄妃不小心掉下去的,此事便不了了之。那王娡心知肚明,知道是自己初来乍到,惹得大家嫉妒才导致这件事发生。不过王娡从此长了心眼,变得更加隐忍,更加小心,她把自己在东宫遇到的险事都牢牢记在心里,不敢再一个人独来独往,每次出门都不离宦官和宫女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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