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好,你马上去办,要越快越好。”景皇帝有些迫不及待了。
老皇帝驾崩,新皇帝继位,朝廷发生如此重大的变化,对于我这个远在边疆的人来说,消息知道的往往是最迟的。皇城所有的来信、来文,按照不成文的规则,都是要先经过郡守王信过筛,直到他认为这些信件可以公开,才会许可把这些信和文件发给我们。
家书抵成金,但这家伙确实是一个极度变态的家伙。平时得罪他的官员或结怨的同僚,他都让信差把他们的信件扣留下来或毁掉,让别人成为信息上的聋子,通过这种方式来达到控制要挟别人的目的,这些为人所不耻的小人行为,他竟然屡试不爽。
在边城时间长了,我斗志几乎消融殆尽,彻底麻木了,对朝廷之事、王娡之事已心如枯槁,不再关注。正当我浑浑噩噩之际,突然接到朝廷诏书,十万火急,宣我进殿有重要事情安排。
这封诏书是王信亲自带信使送来的,这家伙对朝廷的突然降诏,感到万分惊谔,他想像不出妹妹的窝囊前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草根与朝廷会扯上什么关系,朝廷怎么会突然找这个金王孙上殿呢?
因此,这次他一反常态,在我面前屁颠屁颠献殷勤,想套我的底细,我觉得这种人实在是滑稽可笑。
在宣诏信使的引路下,经过十多天的车马行程,我终于来到了朝廷大殿,当天就受到皇帝刘启的接见。
景皇帝一见我就开门见山道:“上次你献给朝廷的蛇珠,朕正式归还于你,目的是希望你能用此珠为朝廷作贡献。”
我煞是惊讶:“难道朝廷真的不打算作为震国宝珠,收藏这颗蛇珠了吗?”
“朝廷诸位大臣都已经议过,认为你的人品周正,值得信赖,把蛇珠放你那儿会更有用。”
“谢陛下隆恩,卑职愿为朝廷肝脑涂地?”
“朕打算让你用这颗蛇珠去战胜匈奴的左贤王,目前他在咱们中原打擂,已无对手,因此只能靠你去应对他们。只要你能打败他,朝廷马上就加封你做三品镇北将军”
“感谢陛下信任,卑职愿往。”
汉景帝没有食言,当天晚上就安排宦官给我送来了蛇珠,看到蛇珠失而复得,我的心情由衷地高兴,表示一定不辜负朝廷的重托。
忽律野驴摆擂,眼看还有五天就要到期了,只要满一个月,他就可以按照匈奴提出的条件,明目张胆地为大单于强娶王娡,获陪嫁万金,得良田千顷。
对于我突然出现在擂台,忽律野驴心中不免有此吃惊,今天怎么来了个小趴菜呢?长得其貎不扬,骨瘦如柴,掐巴掐巴也不够一盘肉。根据裁判郎官朱俊的提示,我与忽律野驴互换了名贴,各就各位,开始正式搏弈。
忽律野驴依然坐在擂台台中央,双手合十,口里念念有词。刹那间,只见擂台周边突然起了一层黑云,慢慢凝聚,越积越密,不久就见一头万斤重的大黑熊,降落到擂台上,嗷嗷叫着,直扑向我。
来之前,我早就听吃过亏的武士说过那狗熊的厉害,于是,我也忙启动密诀,念动咒语:“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蛇神听令,赐我战胜匈奴大熊。”我那咒语一念完,胸中立刻翻江倒海般涌动,就觉得天地突然旋转了起来。
只见天空中顿时起了漫天的大雾,雾中滋溜钻出一条巨蟒,自上而下,席卷而至,阴风打得树叶呼啦啦作响。那狗熊突然被迷雾迷住了双眼,因见不到对手有些懵逼,继而出现颠狂,见什么砸什么,把擂台上的柱子、砖石、雕塑等拍得粉碎。
正拍得起劲,突然背部被巨蟒尾巴抽了一下,痛得狗熊整个背部像被抽了骨髓一样的痛疼。正待翻身去抓,却被那蟒蛇从熊脖子开始突然缠绕了起来,越缠越紧。那大狗熊只能挥舞着四肢,乱踢乱挠,毫无办法。
眼看那狗熊就要翻白眼,突然听到它嘴里说了人话:“高人饶命,高人饶命,我服了,且快住下。”
我听到那狗熊的求饶声后,就把咒收了,蟒身撤了。待云雾散去,风停下来,方见那忽律野驴瘫坐在擂台中央,满脸通红,不停地用手抚摸着青筋暴起的脖子,好像要死的样子。
我刚要去安抚他,却见他突然蜷起身子端坐了起来,微闭着双眼,双手合十,口里念念有词,乌里哇拉,只见远处的天空一片昏黄,视线模糊不清,滚滚烟尘漫天席卷而来。
我在边塞久待,知道这是沙尘暴来袭,早就领教过它的杀伤力。对于中原从未见过的百姓来说,并不知道它的厉害。
原本那些站在台下看热闹的观众,想远远看我们两个斗法,一见空中出现巨蟒的影子,早跑得无影无踪。直至云雾停了,擂台安静了才又慢慢围拢了过来,想看看两位法师斗得怎么样了。
没想到那忽律野驴不按套路出牌,突然又来了个先下手为强,想用沙尘暴翻盘。那些观战的民众还没跑得赢,风沙以每秒十马赫的速度呼啸而来,如同千军万马般奔腾而过,震耳欲聋。
大风卷起漫天黄沙,抽打在人的脸上像针刺一样的疼痛,体量小的,要么被风吹飞,要么被沙埋掉。强劲的风沙很快便将擂台前的广场填平,形成一个无边无际的沙海。
风沙中的太阳变得灰蒙蒙的,仿佛熟睡后永远不再醒来。
我也被突如其来的风沙吹得昏昏沉沉,待醒过来时,发现早已骑在远离长安城外的一棵大树杆下,是那颗大树拦住了我。
这头野驴出尔反尔,欺我中原无人,决不能再让它造次。于是我又拍了拍那颗蛇珠,起动密诀,胸前那蛇珠又重新翻江倒海般转动了起来,一道闪电从胸前窜出,看插云宵,引发整个天空雷声阵阵,湿气腾腾,刹那间大雨顷盆,大风无沙可卷,失去威力,慢慢失去锐气,慢慢变成和风细雨,平息下来。
此时的忽律野驴坐在台中间,像一只刚被热水刚浇过的呆头鸡,双眼迷离,浑身湿漉漉地蒸发着热气,就好像刚刚哭醒的样子——颓废、懊丧、愤恨,一股脑儿全堆在他的身上,既可怜,又可恨。
见他再无计可施,我这才收住密诀,让云停雨住了下来。我刚要走过去,却早见朝廷派出的武士们早上前将忽律野驴扶将起来,连同屠耆熊二一起绑了,带他们到朝廷大殿面见皇帝陛下。
条侯周亚夫很高兴,亲自带我去见皇帝,景皇帝没有宣诏,我们只能候在殿外静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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