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祠堂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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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山城的深秋,寒意刺骨。林家祠堂,那扇沉重的、雕刻着古老族纹的乌木大门紧闭着,隔绝了外界的风,却隔绝不了门内更加冰冷肃杀的气氛。

祠堂内,烛火摇曳,将列祖列宗的牌位映照得影影绰绰,投下大片沉重的阴影。空气凝滞得如同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压抑的沉默中,只有主位旁侧传来的、带着刻骨阴冷的质问声,如同毒蛇吐信,一下下抽打在跪在堂下之人的心上。

“林山!”三长老林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残忍快意,在死寂的祠堂里清晰地回荡,“三日之期已过!你那宝贝儿子林辰,还有那老狗福伯,连根骨头都没能从葬魂渊里爬出来!这,就是你对家族的交代?!”

他猛地一拍身旁的茶几,上好的紫檀木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得烛火一阵乱晃。

“老祖宗延寿所需的九死还魂草何在?!因为你父子二人的无能拖延,老祖宗生机流逝,此等大罪,你担待得起吗?!”林岳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射出毒蛇般的光芒,死死盯着堂下跪着的、气息萎靡的中年人。

林山凝气七阶跪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脸色蜡黄,嘴唇干裂。他本就因旧伤未愈强行出关而气息不稳,此刻在林岳刻意散发的筑基威压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下,更是摇摇欲坠,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双手死死抠着地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身体因愤怒和屈辱而微微颤抖。

“三长老…”林山艰难地抬起头,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恳求,“辰儿他…他或许还在努力…葬魂渊凶险,求您再宽限几日…”

“宽限?呵!”林岳嗤笑一声,如同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的阴冷瞬间化为刻薄的讥讽,“再宽限几日?让你那废物儿子变成妖兽的粪便,再多发酵几天吗?还是让你这当爹的,有更多时间编造借口?!”

他猛地站起身,筑基初期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如同冰冷的潮水,狠狠压向跪地的林山!

“我看,你林山是根本没把家族、没把老祖宗放在眼里!占着长老之位,却教出如此废物,延误老祖宗续命大事,已是罪无可赦!”林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今日,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我林岳身为执法长老,宣布——”

他环视一周祠堂两侧那些低眉顺眼、噤若寒蝉的管事执事,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即日起,剥夺林山长老之位!其名下所有产业、资源,悉数充公!至于林山本人…哼,废去修为,逐出家族,以儆效尤!”

轰!

如同惊雷在祠堂内炸响!

剥夺长老位!废去修为!逐出家族!

这哪里是惩罚?这是要将林山彻底打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林岳!你…你公报私仇!!”林山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屈辱和愤怒如同火山般喷发!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那筑基威压死死按在地上,只能发出困兽般的嘶吼,“辰儿的事尚未有定论!你无权如此!”

“无权?”林岳居高临下地看着挣扎的林山,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快意和轻蔑,“在这林家祠堂,我林岳说你有罪,你便有罪!说你是废物,你便是废物!连同你那葬身兽腹的废物儿子一起,都是林家的耻辱!来人!给我…”

“吱呀——!”

就在林岳志得意满,准备下令将林山拖下去行刑的刹那!

那扇紧闭的、沉重的祠堂乌木大门,毫无征兆地,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深秋冰冷的、带着落叶腐朽气息的风,瞬间灌了进来,吹得满堂烛火剧烈摇曳,光影乱舞!

祠堂内所有人,包括主位上的家主林震天筑基巅峰,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霍然转头!

刺骨的寒风卷动着门外飘零的枯叶,吹入祠堂,带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属于葬魂渊深处的阴冷与淡淡的血腥气。

在众人惊愕、疑惑、乃至带着一丝看好戏的目光聚焦下,两个相互搀扶的身影,逆着门外昏暗的光线,一步一步,踏入了祠堂的门槛。

为首一人,身形挺拔,虽衣衫褴褛,沾满污秽和干涸的血迹,却难掩其下新生的、如同玉石般莹润的肌肤。他搀扶着一位脸色苍白、气息虚弱却已无性命之忧的老者。

当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林岳那阴鸷中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落在那挺拔少年的脸上。

整个祠堂,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针落可闻!

“林…林辰?!”一个执事失声惊呼,如同见了鬼!

“他…他竟然活着回来了?!”另一个管事倒吸一口冷气,眼珠子几乎瞪出眼眶!

“福…福伯也没死?!”更多的人则是骇然地看着福伯胸前那几乎愈合的恐怖疤痕,如同看到了神迹!

林岳脸上的得意、刻薄、残忍,如同被瞬间冻结的冰面,寸寸碎裂!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错愕、无法置信,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源自心底的惊悸!他死死盯着林辰,那少年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沉稳、厚重、渊深如海!那绝不是炼体境该有的气息!那是…筑基?!

怎么可能?!一个炼体二阶的废物,进入葬魂渊一天一夜,不仅活着出来,还筑基了?!连那老狗福伯,那么重的伤,居然也活了?!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丝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林岳的心脏!

在死寂的祠堂里,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林辰缓缓抬起头。

他的目光,如同两柄淬了寒冰的利剑,穿透摇曳的烛影,无视了祠堂内所有或震惊、或畏惧、或幸灾乐祸的面孔,最终,精准无比地、牢牢地钉在了主位旁侧,那脸色铁青、眼神阴鸷的三长老——林岳身上!

那眼神,冰冷,淡漠,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只有一种洞穿一切的平静,和一种…如同在看跳梁小丑般的漠然。

林辰搀扶着福伯,脚步沉稳,一步一步,踏过祠堂冰冷的青石地面,朝着林岳的方向走去。他的脚步声并不重,却像踩在每一个人的心跳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他走到了林岳面前不足一丈处,停下。

整个祠堂,落针可闻。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目光死死锁定着场中的两人。

林辰的目光,从林岳那张因惊怒而扭曲的脸上,缓缓移开,仿佛只是随意地扫过祠堂的地面。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不高,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如同腊月寒冰,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冷冽,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三长老,”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抬起,再次落在林岳脸上,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其细微、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你的狗…”

林辰的声音微微一顿,随即陡然变得清晰而凛冽,如同宣告:

“葬在渊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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