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姨。”二人齐声唤道。
白玉芷蹦蹦跳跳地过去，一把抱住了陆以墨的手臂。
顾长明在一旁看着，眼角泛起一丝羡慕。
“你怎么跑武馆来了？”
陆以墨未答，目光却落在白玉芷身上，神情略显认真。
“你方才说的什么？谁要追你？”
“小师弟呀！”
陆以墨眉头轻轻一皱。
这孩子，别胡说！
我何时要追你了！
“墨姨，大师姐讲的是武道上的追赶。”顾长明忙不迭地解释。
“嘿，别看我这小师弟灵气逼人，但要赶超我，那还得费一番功夫，咱也不是吃素的，不是？”陆以墨轻抚眉头，一脸得意。
“顾长明，我有事得找你。”陆以墨话锋一转，认真起来。
“今日我有要事在身，明日若在桃林不见我，你就直接回武馆吧。”
“安琅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关于驭鬼养鬼的事，她答应跟你走。”
“可别忘了，万万不可用邪道手段供奉鬼神，别走歪了路。”
顾长明接过阴阳石灯，对陆以墨的好意感激不尽。
白玉芷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阴阳石灯，却未多问，转而好奇地问起另一件事。
“墨姨，何事需要您亲自动身？鬼神都管司的人呢？”
“这段时间四方镇不太平，事情一桩接一桩，鬼神都管司的人忙得脚打后脑勺，哪里还抽得出人手啊。”陆以墨叹了口气。
“刚才发现点蹊跷，我得亲自去瞧瞧。”
短短几日，顾长明和云朵已解决了两起修士作恶事件，鬼神都管司的忙碌程度可见一斑。
顾长明心中暗忖：这四方镇，真是风起云涌啊。
外乡人络绎不绝，天母教又横插一脚，局势愈发复杂。陆以墨匆匆离去，显然是事出有因。
待陆以墨走后，白玉芷才小心翼翼地问：“小师弟，你这是打算养鬼吗？”
“嘿，这主意不赖，养个鬼神，多条臂膀嘛。”
“修士的生活就是自在，”白玉芷眼带羡慕，“陆以墨那家伙也有个鬼神，我还撞见过呢。”
“她就给陆以墨打打杂，陆以墨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清闲。”
顾长明颇感惊奇，陆以墨养鬼神这档子事，他竟然未曾耳闻。
日落西山，顾长明离了武馆，返回家中。
一回来，他就解开了陆以墨设在阴阳石灯上的小把戏，将安琅唤了出来。
“公子，今后我就跟您混了。”
安琅话音未落，就是一个柔美的鞠躬，身姿曲线诱人。
生存至上，这位绝色的女鬼就此走上了……光明的大道！
顾长明却只是淡淡一瞥，便挪开了视线。
嗯，所谓君子，便是如此。
“免礼免礼，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将来，我若真收了个“不朽之王”，你又会怎样应对？
且看你能使出什么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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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驭鬼之术大多相似，区别只在于契约的花样、数量罢了。
驭鬼非难事，难的是养好、供奉鬼神。
顾长明不拖泥带水，立刻着手准备与安琅的契约，他手中还有一张神誓符，正合用在此处。
这驾驭鬼魂啊，有两样法子最是常见。头一桩，便是那强行奴役，硬是把鬼魂当作养蛊般折磨，还得喂那血食，你说这得多狠的心哪！
这法子，啧啧，纯纯的邪道手段。
另一桩，便是签那鬼神契约，签完了，鬼魂就得听我顾长明的，给他使唤。而我呢，得负责……给鬼魂一口饭吃。
哈，至少不能让它们饿着肚子嘛，对不对？换句话说，管吃管住就成。
这鬼神契约啊，咱们修士才是主导，这意思嘛，明白人自然明白。
安琅这鬼丫头，既然不愿化作天地一缕烟，那她也没别的出路。就是把她送进大齐官府，十有八九也是被官府修士契约了事。
大齐官府是说会给鬼魂们生存空间，只要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老实待着，混到魂飞魄散那天。可官府修士要契约鬼神，首选不还是她们？在大齐官府屋檐下，你能说不？
被官府修士契约，还不如跟着我顾长明呢，好赖我还帮她报了灭门之仇不是？
“天有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天地为证，仙神共鉴，人鬼契约，成了！”
顾长明嘴里念念有词，那符箓无风自燃，青烟袅袅，仿佛在向某个神秘的存在通风报信。
他从仙灵宝树那儿得来的神誓符，此刻也派上了用场，两道契约一前一后出现，稳稳地叠在了一起。
顾长明与安琅，两人间竟生出了份难以言喻的联系，心意相通，无言也能传情达意。
“这是何等奇妙的缘分啊？”
安琅心中既惊又喜，仿佛得到了一份意外的礼物。
顾长明微微点头，神情认真，“你我之间，已有契约相连，往后诸多事宜，怕是要劳烦你了。”
“能为公子分忧，是安琅的荣幸。”她笑着回答。
“公子，你会不会让我去冒险？”
“怎么可能！”
“那让我日夜不停地忙碌？”
“绝无此事！”
“那……你会不会给我饭吃？”
“当然……哎呀，说错了，是一定会给你饭吃的！”
安琅掩嘴轻笑，顾长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你给我详细讲讲，这盏灯和梁海他们的故事吧。”顾长明转移话题。
“这盏灯，看着普通，却是家传之宝。”安琅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怀念，“我成了鬼魂之后，才发现它的非凡之处。”
她接着说：“梁海一家，本是天阳郡元丰县的良善人家。五年前，一场旱魃肆虐，饥荒蔓延，那县令却贪污了救灾的钱粮，使得灾情愈发严重。”
“梁海的妻子和幼子，在逃荒路上遭遇恶人，结果……”
安琅的脸上掠过一抹悲伤，话语声渐渐低沉，似乎那悲伤的故事，连风都为之叹息。
顾长明独自沉吟，心中已有几分猜到安琅话语背后的隐情。
“后来啊，梁海跟那个糟老头子学了些道家玩意儿，做起坏事来是一发不可收拾。”他娓娓道来，“天阳郡里混不下去，就跑到天月郡的青华县去混水摸鱼。”
“在那儿，他们还加入了什么天母教。”
顾长明点头，心想这类人，恨得牙痒痒的同时，说不定也有让人同情的一面。
“来讲讲这个天母教吧。”
“知道的不多。”安琅晃了晃脑袋，“在青华县，他们俩可是教中的大红人。”
“前些日子，教里的头儿告诉梁海，四方镇有异动，他们就连夜赶来，说是要收集什么魂魄。”
收集魂魄，炼制魂幡，这可是提升修为的好机会啊。
“青华县……”顾长明摸着下巴，这地方和四方镇可是邻居。
“哦，对了，梁海他们提过，五年前的旱灾，压根儿不是什么天灾，纯粹是人祸。”安琅补充道：
“所以这家伙一门心思想报仇。”
“找大齐官府算账？”顾长明追问。
这种贪污救灾钱粮的破事儿，顾长明心想，在这种超凡世界里也不稀奇。
“大齐官府是一方面，还有一个叫……”安琅思索片刻。
“嘿，想起来了，叫渡世道。”
渡世道……
这个名字，顾长明默默记下了。
顾长明心里明白，给梁海报仇这种事，他是绝不会插手的。梁海起初的日子固然令人同情，可他终究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他心中暗忖，若是那元丰县的旱灾果真与渡世道有关，将来碰上了，可得留个心眼。还有那天母教，也得多加提防。
他与安琅的契约已成，她自然是无法糊弄自己的。顾长明从袖中取出一根护神香，对安琅笑道：“我修炼的时候，你可得在旁边守着。若一切安好，你不妨翻翻这本书解解闷。”
说着，递过一本制香术。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用嘛。
安琅接过，认真点头，又眼巴巴地看着他：“公子，我能先吃口饭吗？”
顾长明一愣，哑然失笑，你这丫头，倒是挺不见外的。
“你那五年在阴阳石灯里，不是也没吃饭么？”他调侃道。
“那时在里面，不觉得饿。但这几日出来几次，肚子就咕咕叫了。”安琅答得理直气壮。
顾长明无奈摇头，取出根安神香点燃。这种香对他这个出窍境的修士来说，已是无用。
安琅却如获至宝，只见她飘在香上，一缕缕香火吸入体内，那陶醉的模样，身体还不自觉地摇晃。这香火，本是鬼神的食物。
看着看着，顾长明突然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不禁笑骂：“烟鬼，是你吧？”
安琅拍拍肚子，脸上挂着一抹惬意。
“嘿，这鬼吃饭的感觉，还挺新奇……”
顾长明斜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随手点燃了护神香。
“吃饱了就别闲着，咱们还得忙正事呢。”
安琅像只好奇的猫儿，在护神香的烟雾里穿梭，却并未吸收那香气。
正打算修炼的顾长明突然愣住，心头泛起一阵异样的平静。
这感觉，就像是身处魂魄的极乐世界，那份踏实感，是往日点燃护神香时所无法比拟的。
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安琅，心中忽生一念。
掐灭了护神香，那份安宁依旧。
安琅靠近，感觉愈发强烈；远离，又渐渐消散。
“安琅，过来点。”顾长明吩咐道。
“啊？好，好的。”安琅乖巧地飘了过来。
顾长明尝试修炼，天地元气竟快速涌入他的体内，而且这元气中，竟带着一丝阴冥之息，对阴魂修炼再合适不过。
他惊讶地望着安琅，心中暗道：这小鬼，还有这等本事？
真是捡到宝了，这可不是一般的鬼。
顾长明停下修炼，仔细探究安琅的能力，一番思索后，恍然大悟。
“看来你周围，会自然形成一片阴气领域，对魂魄而言，简直是风水宝地啊。”
“这阴气领域，简直成了魂魄的乐园，那些扰魂的琐事全被挡在了门外。”
“连天地元气也似乎受了感染，变得驯服，甘愿被魂魄驾驭。”
顾长明瞪大了眼，这是安琅化鬼后的神通，还是那五年阴阳石居所的奇遇？
不得不赞，安琅就是安琅，独步天下！
“梁海他们怎没提起这茬？”安琅一脸懵懂。
顾长明斜眼瞧着那阴阳石灯，“怕是这石灯的功劳，梁海他们连你的一根毛都没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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