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
“太后娘娘驾到——”
随着内侍再次高唱，围着李清阳的几位皇子立刻收敛了嬉笑嘲讽之色。
“父皇、皇祖母要来了！”
不知哪位皇子高声喊了一句，随即纷纷散开，回归本位。
大殿外，胤帝搀扶着皇太后缓缓步入慈宁宫正殿。
“皇祖母、太后娘娘万寿无疆！”
“父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群臣的呼声中，皇太后笑容满面地坐上了主位。
“都起来吧，今儿是哀家寿宴，不必拘礼。”
皇帝也随之落座，大手一挥，“既然人已到齐，寿宴便开始吧！”
话音刚落，舞女跟乐师有序入场。
场面一时间歌舞升平，气氛一派祥和。
很快，一舞落幕，献礼环节开始。
“儿臣李禹，特献上东海暖玉珊瑚一座，愿皇祖母青春永驻！恭祝皇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五皇子李禹率先上前一步，意气风发。
而他的身后，一小太监吃力地捧着近半人高的赤红珊瑚。
“嘶——东海暖玉珊瑚！听说有温养身体，延年益寿之效！”
“五殿下真是大手笔！靡贵妃和谢家果然财力雄厚！”
“太后娘娘定然喜欢！”
众人的惊叹声不绝于耳，李禹得意地扬起了下巴。
皇太后笑着点了点头：“好孩子，你有心了。”
随后，几位皇子也相继献礼。
虽不如李禹的珊瑚那般惊世骇俗，却也都价值不菲，各有千秋。
轮到九皇子李炜时，他并未像李禹那般张扬。
他捧着一个朴实无华的木匣，缓步上前。
“皇祖母，孙儿知道您不好奢华，奇珍异宝见得多了，也未必真心喜欢。”
“孙儿听父皇偶然提起，您年轻时，曾对江南苏绣大师的一幅‘百鸟朝凤图’念念不忘，可惜缘悭一面，引为憾事。”
“孙儿费尽周折，终于寻访到了那位苏绣大师的后人，求得了这幅失传的‘百鸟朝凤图’的绣谱残卷，并请了宫中最好的绣娘，耗时数月，为您仿制了这件小玩意。”
他打开木匣，里面并非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件绣着百鸟朝凤图案的苏绣，栩栩如生。
与之前的宝物相比，这件苏绣难免寒酸。
但皇太后看到它的瞬间，眼神却骤然亮了起来。
李炜心领神会，让太监将苏绣捧至皇太后跟前。
她手抚摸着屏风上的绣线，眼中泛起了泪光。
“像，太像了……这就是哀家年轻时，心心念念的那幅图啊……”
“好孩子，好孩子！难为你有这份心意，哀家……哀家太喜欢了！”
胤帝也满意地看着李炜：“老九有心了。”
这话一出，大臣们纷纷交口称赞。
“九殿下心思玲珑，孝感动天啊！”
“是啊，这礼物送得才叫真正送到太后心坎里去了！”
“看来这未来储君之位……”
这场面，让其他皇子心中警铃大作。
这一手，玩得太漂亮了！
不禁惹得皇祖母疼爱，还赢得大臣的赞颂。
这要是传出宫去，百姓之间，更会将其传为佳话，赞颂其孝心！
献礼环节接近尾声，终于轮到了李清阳。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他，大多带着看好戏的意味。
一个即将被送去北狄的废太子，能拿出什么像样的寿礼？
怕不是要丢尽皇室的脸面！
李清阳神色平静，刚要上前。
“大哥。”
李炜却突然靠近了他，面上依旧带着温和关切，但声音压得极低。
“听说大哥的生母，当年就是从这慈宁宫被赶出去的吧？”
“啧啧，真是可怜，明明是正宫皇后，却落得个冷宫枯坐，青灯古佛的下场。”
“大哥你放心，等你‘为国捐躯’后，弟弟我定会‘好好照顾’皇后娘娘，让她在冷宫里……安享晚年。”
阴狠的威胁，直戳李清阳的逆鳞！
李清阳猛地转头，眼神冰冷如刀！
他可以忍受自己的屈辱，但绝不容许任何人侮辱他的母亲！
哪怕是原身的，也不行！
有因就有果，他虽未见其人，但母子关系既定，断不能容忍别人闲话。
他前世修道，最重心境圆融，念头通达！
辱母之仇，焉能不报？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骤然响彻整个大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所有人，包括高坐之上的胤帝和皇太后，全都惊呆了！
只见李清阳面无表情，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李炜的脸上！
力道之大，直接将李炜扇得一个趔趄，嘴角溢出血丝，脸上瞬间浮现出五道清晰的指印！
但这还没完！
李清阳动作行云流水，欺身而上，抓住李炜的衣领，膝盖狠狠顶在他的腹部！
“噗——”
李炜痛哼一声，整个人如同虾米般弓起！
紧接着，李清阳反手一压，直接将李炜按倒在地，拳头如同雨点般落下！
砰！砰！砰！
每一拳都带着怒火，结结实实地砸在李炜身上！
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众人甚至来不及反应！
“啊——！”
直到李炜发出痛苦的惨叫，众人才如梦初醒！
“住手！”
“大胆李清阳！”
“快拉开他！”
胤帝惊怒交加，猛地拍案而起！
侍卫们也反应过来，慌忙上前拉扯。
李清阳这才停手，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冷冷看着地上蜷缩呻吟的李炜。
李炜此刻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那身精心准备的锦袍也变得凌乱不堪，哪里还有半分翩翩君子的模样？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陷入掌心，眼中燃烧着滔天怒火和刻骨的恨意！
李清阳！我必杀你！碎尸万段！
但面上，他却强忍着剧痛和屈辱被侍卫扶起，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大哥……你……你为何如此对我？弟弟……弟弟做错了什么？”
“逆子！！”胤帝气得浑身发抖，“你竟敢在寿宴之上，对你九弟下此毒手！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还有没有皇祖母！”
皇太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轻。
她皱紧了眉头：“清阳，太过了！还不快给你九弟道歉！”
刚如厕归来，没看到始末的莫离，此刻也是秀眉微蹙。
这太子……当真是破罐子破摔了？
知道自己要去北狄必死无疑，所以才这般肆无忌惮，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未免太过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