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口的门把手不停的扭动，整个门被撞得咚咚响。
那个门似乎是被锁了起来。
外面的小沈祁进不来。不停的敲门，不停的询问，不停的扭动着门把手。
宋鹿笙突然感觉到一阵阵眩晕，还有干呕想吐，身体也一直抖个不停。
她知道这个是什么反应。
是沈祁看见多重颜色时的反应。
晕得睁不开眼，身体在不断的在痉挛，她一个踉跄。摔在了那一股股的血红色水流中。
她的手还有脚都沾满了鲜红色，湿漉漉的，浓重的腥味穿刺了她的鼻腔里直达到大脑。
周围的颜色不断扭曲抖动，白色黑色红色蓝色交织在一起形成巨大的抖动的漩涡不停的转啊转。
她紧闭双眼。眼中一片黑暗，但是脑中却一直不断浮现那些颜色扭曲的场景。
脑袋也直嗡嗡的响。
而宋鹿笙过于害怕和紧张还有难受内心一直在骂骂咧咧的。
卧槽卧槽卧槽。尼玛！！有种晕死我啊！去你大爷的沈祁梦境。
有本事日死你爹啊！！！
“砰！”
一个巨响声炸开。
把宋鹿笙吓得一激灵。
突然好多小孩子的笑声环绕在耳边。
叫着“活宝儿！活宝儿！”
宋鹿笙：……？
怎么，听见了她还在福利院时大家喊她活宝儿的时候。
“活宝儿，快到奶奶这。你看你，玩得花了脸。来洗洗脸。”
奶奶？
然后一个“啪！”地声音响起。
宋鹿笙一下子睁开了眼。
身边的场景也不是先前的那些浴室一片红血色还有各种颜色旋转的恐怖景象了。
是一片白色。
她的身上是穿着白色西装。
低头一看依旧还是在沈祁的身体里。
刚刚，为什么听见了奶奶的声音……
宋鹿笙失神了片刻。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扇门。她犹豫了下。鼓起了勇气，伸手推开。
手还没有碰到，门就自动自己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桌子，后面还有个人坐在那，背对着她。
宋鹿笙一进去，那人就转过身来。
看见他的样子后，宋鹿笙惊了。
这他妈的不是白宇川又能是谁？
只不过，与她之前见他的邋遢形象完全不一样。
发型都整个往后梳，整个人精神面貌都看起来特别好，甚至脸色红润。眼睛彤彤有神。要不是她比较熟悉这脸，不然她都认不出来。
而且这货穿白大褂了！
尼玛，陪沈祁心理治疗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他穿上了白大褂，终于有个医生的样子。
白宇川看见‘沈祁’进来后，他微笑手一伸，他的对面瞬间出现了个白椅子。白宇川示意他坐下。
宋鹿笙：……
这下特别尴尬。
要不要告诉这货实话，真相其实是她不是沈祁本人，她与沈祁灵魂互换了。虽然身体是沈祁，但是内里的不是本人啊！所以现在的心理治疗是无效的。相当于是她宋鹿笙在做这个治疗。
据前面的场景来看。沈祁跟她换身是不是想逃避这个心理治疗。
草！沈狗逼！
你这个男人好歹毒啊！
靠背坐着看着眼前的‘沈祁’问道：“怎么样？这次的梦境是不是跟上次的不同了？”
宋鹿笙：……上次？是指之前的治疗？
她他妈的上次又没有会和沈祁换身。怎么知道哪里的不同。
真的很生草。
主要是，真的很诡异啊！
前面经历的那些好像真是一场梦一样，但是又很真实里面的东西可以触碰到可以感受到可以闻得到。
甚至梦里面的人抱起来，也是有温度的。
真实得不像是梦。
宋鹿笙都开始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白宇川，怀疑自己是不是依旧在梦境中。
见眼前的‘沈祁’一脸的警惕。似乎早已预料到。
白宇川拿出一个硬币。
往桌面一投。
硬币居然立在了那里。
宋鹿笙：我靠？？！！
白宇川身子向前，双手交叉说道：“如果这里是假的，这个硬币不会立着的。”
宋鹿笙：？？
她问道：“那如果这里是假的，它又会怎么样？”
白宇川却奇怪疑惑的望着她
“和之前梦境一样啊，如果不立着就会在抛到空中时就会消失不见了。”
宋鹿笙：？？啊？？
“这是你的梦境图腾啊，沈祁你怎么回事？现在的你好不对劲。”白宇川蹙眉看着‘沈祁’。
宋鹿笙：……
还梦境图腾！
这是山寨版盗梦空间吧？
那山寨能不能山寨得完整点！
图腾还是个硬币！
宋鹿笙简直要吐血了。
不过——
宋鹿笙问：“那这里是真的地方？不是梦境？？你也是真的白医生？”
白宇川奇怪道：“对啊，这里就是你内心的舒适区。”
每个人内心都有自己的舒适区，只要受到了外界的伤害时，内心会自动开一个舒适区来保护自己。
就像是在家暴家庭长大的小孩，他内心会有一个温馨温暖的舒适区，碰到暴力的事后，会一下子缩进那舒适区，变得沉默寡言，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
会变成自闭症或是抑郁症。
他对着眼前的‘沈祁’说道：“在这里我们才可以见面。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会忘了这种事，难道是仪器出了问题？也不能啊……”
白宇川：“而且很奇怪的是。你在第二层梦境的时候怎么回事？”
宋鹿笙：？第二层怎么了？
白宇川道：“第二层梦境是来刺激你得心理病的源头，以此治疗你眼睛不看了多重颜色的原因。但是，第二层出现了不属于你自己的记忆的断层梦境。”
宋鹿笙：不属于……自己的梦境？
“这个断层梦境出现突然，直接中断了原本的第二层梦境。”
宋鹿笙：啊？原来那玩意儿不是结束了，是被迫中断梦境了。
怪不得她现在有一种做梦做到一半那种烦躁感。原来是这样。
白宇川：“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与刚刚场景比较突兀的感觉。”
人做梦的时候很容易被影响。
比如，睡觉时你听见有人在喊你的时候，你的梦里也会出现那个声音。
这就是断层梦境，会与你前面做的梦境场景突然画风不一致时，内心会有一种排斥感。
宋鹿笙一下子想到了，就在她眩晕时，内心极度恐慌和难受时。突然周围一下子被静止了一样。
然后出现了奶奶的声音。
宋鹿笙：“好像，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
白宇川：“声音？你是没有看见画面吗？”
宋鹿笙点点头。
白宇川一下站了起来，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兜里严肃道：“这很奇怪。宋秘书就在门外不可能喊你，而且治疗室隔音很好，喊了也没用。那房间里就你和我。怎么会有声音。”
白宇川思考了一下，就说道：“这个中断对你的内心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我就把你拉进舒适区，防止接下来的治疗会给你的精神带来副作用。”
卧槽？这玩意整不好还会带来副作用？？
“白医生，你这个治疗还能有副作用？？”
“当然了，你吃药都能有一点副作用。心理治疗也是一样的。”
宋鹿笙：？？？草，沈狗如果她因此得了心理变态，她做鬼都不会放过他的！！！
白宇川摸了摸下巴：“第三层梦境会与之前感觉会更加强烈一点，所以你最好做好准备再开始下一层。”
宋鹿笙：？？？啊？？？
比那一摊血水的浴室浴缸还恐怖？？？
卧槽！
宋鹿笙：“什么叫感觉更加强烈？？”
白宇川：”就是，痛感会加强，所有的不好的感觉会被放大无数倍。用什么来比喻的话就是……”
他沉吟了一下。
“如果你吃下了一颗柠檬，在现实世界的那种酸涩感会在梦中世界放大。”
宋鹿笙：……日。
好有感觉的比喻，她已经口水开始分泌了。
“那个，白医生，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终止这个治疗……”
白宇川：“终止不了，这个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中途停会造成你和我神经错乱，会导致我的神经搭在你的身上，你的神经搭在我身上。这会疯的。”
宋鹿笙：？？？
这还尼玛终止不了？？？
等下，他刚刚说了什么。
他的神经会搭在我的身上。而我的神经搭在他的身上……
这好像……像是灵魂互换了一样。
宋鹿笙：！！！卧槽！！！
立马害怕道：“白医生，你听我说！！其实我不是沈祁！我是……”
这时白宇川看了下手上的钟表。
“算了一下，离现实世界下午六点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要抓紧了，我尽量帮助你过这个第三层梦境，会在重要的场景给你提示走下去，必要时会安排你能接受相较于感觉较弱的场景。”
白宇川一个响指打起。
“啪！”
然后随手丢了硬币。
那硬币没有立住。
它在半空中消失了。
宋鹿笙立马赶紧说出实话：“白医生！白医生！我不是沈祁本人！我是宋鹿笙啊！！！”
白宇川错楞到睁大眼睛，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宋鹿笙瞬间消失在这个白色空间里。
宋鹿笙紧闭双眼。根本就不敢睁眼。
卧槽，说得第三层好像特别恐怖的一样！
就像玩密室你说下一个房间里有个女鬼NPC而你要进这个房间里完成任务。并且还有个追逐战。
这尼玛还是梦境，根本没有地方躲啊草！！
本以为是个坦克。没想到是个菜鸡。
呜呜呜，谁来救救她。
她感觉身边有点微凉。空气中带着消毒水的味道。还有那种心电图“嘀嘀嘀”的声音。
好像……她是在一个医院里。
唰地一下睁开了眼。
————
在现实世界里的沈祁接到了宋鹿笙手机里的一通陌生电话。
他一接起来，对面就是铺天盖地的一顿骂。
“宋鹿笙！！你他妈这几天死哪里去了！老子的钱呢？！钱呢？！快给老子打钱！！不然你知道我会干什么事出来的！”
沈祁挑了挑眉：“怎么，你会干什么事出来？是刚刚去厕所大吃了一顿没有刷牙？”
对面：“……我去你妈的！敢骂老子吃屎？？”
沈祁：“我以为就你这个马桶一样的脑袋会听不出来我在骂你。”
随后，他的声音一下冷了下来：“你说打钱，而我又凭什么给你钱？”
对面：“……你他妈不是宋鹿笙吗？”然后似乎好像拿远了电话确认下号码一样的自言自语道：“是这个号码啊，声音也一样……”
接着就凑近话筒说：“你别给老子装傻！赶紧打钱，不然后果自负！！”就在一道嘈杂的碰碰声中挂了电话。
沈祁：……
看了眼上面的号码。
现在好像知道宋鹿笙为什么工资很高，平时又很节约，却好像永远都在缺钱花一样。
这可不是她很物质的原因。
而是她要养一个无底洞。
所以才一直那么缺钱。
但是又是为了什么？
沈祁第一次感觉真正的了解到宋鹿笙。
他见过她的精明和敏锐。见过她光芒四射的自信发言。见过她顽强不息的努力。似乎好像一个永动机一样永远不会倒。
会在她感冒的时候，坚持与他一起参加各种重大会议活动宴会，在发烧的情况下，站了近快四个小时的时间，在台上作为旭日的代表上去发言。
会在他阳了的时候，因为眼睛无法出去，发烧到40度，凌晨三点外面甚至下着暴风雨时，宋鹿笙来到他家里，戴着口罩防护服扛着昏迷的他拨打救援中心的电话。
他当时能感受到防护服上面还有雨水的湿润。
迷迷糊糊间还能看见她防护服里已经是落汤鸡的样子了。刘海发丝乱飞，因为是跑过来的还一直在不停地喘气。
沈祁从来没有这样庆幸过宋鹿笙还在坚持待在他的身边。
她简直像个超人。
那一刻他是这样想的。
他知道自己的脾气很不好，嘴巴说话很不听，毛病特别多。
自从自己脱离沈氏出来创业。
换了好几个秘书，都没有人坚持下来。最长的是一个月就是宋鹿笙之前的前一任。
没有人像宋鹿笙一样坚持了这么久。
算了算。
已经五年了。
她从刚毕业出来的应届生来他公司面试实习最后转正到今天。
就刚好五年。
沈祁忍不住的摸了下嘴唇。
居然已经五年了……
有多少人能坚持五年呢？
宋鹿笙做到了。
沈祁简直不能想象如果宋鹿笙不在他身边会是什么样的。
一定会很糟糕的。
从来没有这么一刻清晰的认识到，自己不能没有宋鹿笙。不能失去她。
他自己都惊到了。
沈祁垂下眼，看了下手机屏幕。
心里便记下了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