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鹿笙不可置信的看沈祁丝毫不介意车上拥挤和泥土灰尘。而且,拖拉机车的发出柴油味,车头发出的一团团黑雾,化作黑风卷袭到他们坐车上的每个人。
沈祁除了只是皱眉,捂鼻。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她特别想踢沈祁下车,但是这货一上车就抓她的手腕。
“沈狗!!你给我放手!”
“不放。”
宋鹿笙震惊道:“沈狗,你居然能这么狗,就只是为了让我当你秘书??”
沈祁捂鼻,有些瓮声瓮气道:“不然呢?我的秘书就只有你能做。”
宋鹿笙:……
她是永远逃不开打工的命运了吗?!
“你休想!我才不要一辈子都只是做个秘书!”
沈祁淡声道:“不做秘书也可以。”
宋鹿笙:“?”
沈祁把墨镜一拉下,眼神直视她。
“旭日里的每一个职位随便你挑。只要你好好待在我身边,让我好好看住你。”
这话说的。看似好像是在谈论她的职位,但又有种她说不上来的奇奇怪怪的感觉在里面。不过,就那心理治疗结束后,这家伙的眼睛好像真的好了一些。还能扯开墨镜看她了。这周围那么多的色彩。
一片片的落叶跟着尘风飘落,路边的野草肆意疯狂生长。他们驶出一片金黄田地后,就是绿意盎然一片的山景涌来。而宋鹿笙无心欣赏这些田园风光。
她快被身边的这个男人快气死了!
“这是什么职位的问题吗?反正我辞职不干了,不会回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好声好气道:“沈祁,沈总,沈大少爷。放过我吧,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想回乡下过自己的生活的人。您就别玩了,快回去吧,这不是您该来的。”
沈祁推回眼睛上的墨镜,手依旧没有放开握住她的手腕,轻声道:“不放。”
“如果你不改变想法,我就一直跟着你到底。”
宋鹿笙:“……”
谁来救救她,摊上了这么一个癫公!!!
车上一位妇人看他们的互动,似乎用家乡话好奇的问了宋鹿笙什么。只见宋鹿笙一听到那妇人的问题,脸色一顿,露出了难以形容的嫌弃。
沈祁:“……”
她慌忙的向妇人解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不,我们不是……”
妇人只是露出了然的表情,向沈祁投去一个:小伙子,继续努力哈的眼神。
沈祁:?
宋鹿笙无语。都说了不是了!!
沈祁只是疑惑一件事。宋鹿笙不是孤儿吗?曾经唯一家属就只有一位领养她的已过世的奶奶,怎么跟这一家人那么熟稔。
他问道:“这是你的亲人?你不是孤儿吗?”
宋鹿笙甩了甩被他抓着的手,没有能甩开,没好气的说道:“不是亲人,是别的村子里的,乡下的人们都非常热情。我搭了话,帮了忙,就问他们能不能捎上我一段路。”
“沈祁,你快放手!”
“不放。一放你就丢下我,这里都是山,要是有什么猛兽在里面怎么办?”
宋鹿笙翻了白眼,无奈的说道:“要是你不跟来,就不会有种事发生。快回去过你的高奢风雅的现代生活。沈少爷。”
沈祁充耳不闻。
拖拉机车发出的轰鸣声,随着“噔噔”声,车身不断的抖动,车上的人也一起跟着抖。抖得沈祁胃都在翻滚,脸色有些发白。但是手依旧紧紧抓着宋鹿笙不放。
宋鹿笙:……都这样了,还不放手!也没有见过这家伙有那么多的耐心和执着心啊。就那么怕自己会说出沈家的事?但以他的手段,多的是法子可以制止住,干嘛一直紧抓着她不放……
她都怀疑沈祁是不是在憋什么坏,准备报复她。
拖拉机车终于停下,沈祁也能舒了一口气。不远处就是一座座的白墙青瓦建成的矮房子。墙面错落有致,屋檐下有一些老人坐在小木凳上,望向他们那边。
有人来到村里,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沈祁的一个不留神,宋鹿笙已经提着行李箱狂奔到另一个方向去了。
沈祁:??!!
他跳下车,立马跟了上去。
宋鹿笙本意想趁机赶紧甩开他。但是这个狗比像个牛皮糖一样粘住她不放!她还提着个行李箱,行动非常的不方便,她跑到广袤无垠的野草肆虐的田野处。随手一丢,行李箱就被那些能没过她膝盖的野草给遮住了。
丢下负担后,她继续狂奔,企图甩开沈祁。
沈祁也一直跟随其后。
“宋鹿笙!你跑什么跑?!”
都这个份上了,他都跟到这里来了,她还想着甩开他?!!简直是难以置信。这女人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在这,才那么拼命想方设法的甩开他?
宋鹿笙都要泪奔了。
“沈狗比!!别追了!!我快跑不动了!!”
“那你别跑啊!”
“那你别追啊!”
两人就顶着头上的日光,在绿野里放纵的、肆意的相互追赶。他们的动静引起了附近的一些村民的注意力。
“哎?那边是什么情况啊?”
“福婶,你去看看。”
被叫福婶的人身形壮实,戴着包头巾,手里还拿着个锄地工具的妇女,她眯眼一看,惊叫了一声:“哟!那个女的长得好像小鹿!!”
她手一招,其他的围观的男男女女都跟着一起细看。
“哎!真的好像!那人会不会就是她啊?”
“我们过去看看。”
“她的后面好像还跟着一个男的。那个男的还在追着她!”
福婶眉头一皱。她直跺脚,哎哎呀呀的说道:“是不是被坏人要准备欺负她啊?!我们要上去帮她!”
“大白天就干这种事!畜生!”
众人一下子就被点了火,嚷嚷道:“抄家伙!把那个男的给撂了!”
野草在耳边簌簌的被风吹响,也被他们的脚步蹭刮出摩擦声。都被他们给蹭到都凑在一起。
宋鹿笙气喘吁吁,累得不行。自己的肺,还有心脏。都要被空气给炸掉了。她的呼吸道管处火辣辣的干烧了一样。
而沈祁作为一个平时会运动的人,虽然没有宋鹿笙那样累得不行。但是一下子爆发跑步,也很是耗能。
不得不说,不知道是不是宋鹿笙真的很想甩开他,肾上腺素被激出。居然这么久都没能被他给追上。
腿是短小的,但挺能跑的。
跟个兔子似的。
但是,沈祁不想继续玩这种猫抓老鼠的游戏了。他开始提速猛冲,像个蓄力的野兽,准备扑食猎物。
宋鹿笙:!!!
眼看要被追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跑步,脑子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的喊:“救命啊——”
“嗙!”的一声。
木棍敲到脑壳上的响声。以及宋鹿笙因为体力不支,腿一软,直直的倒地的声音。
她喘息着往后一看。就在离她几米的地方,沈祁也倒在草地上。周围一下涌上了一群群的村民们担忧的看她。
一个皮肤黝黑,穿白色背心,淳朴的脸看着她问道:“妹子,没事吧?这家伙是不是准备欺负你啊?”
“哎!老王!你问那么直接干什么!”
福婶跺了跺脚,手挥开老王。
她上前一看,越觉得这姑娘跟小鹿长得很是像。
“姑娘,没事了啊。我们已经把坏人给打倒了。”
“是啊。姑娘不要害怕!”另一名妇人跟着说道。
“姑娘,你,你叫什么名啊?瞧着很是眼熟……”
宋鹿笙看着这些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面孔,她眼睛一热,她笑道:“是我啊!我是小鹿!!我回来啦!!”
“!!!”
大家一个个都惊叹起来!
“小鹿!!”
“你回来了!!真是好久不见你啦!”
“真的是小鹿?!!哎呦,变漂亮了哇!!”
大伙惊喜不已,一个个凑上前想仔细瞧瞧宋鹿笙。
福婶手挥开众人,跺脚急道:“哎哎哎!!!都散开!让小鹿起来再说啊!”
“对对对!!起来先,起来先!”
宋鹿笙被众人一人一只手给拉了起来。
“福婶!!汪阿姨!!王叔!!!你们都好吗?”
福婶笑得,眼都眯成一条缝。连她的皱纹都是高兴的。
“好!好!我们都很好!小鹿,你怎么会被那个男的追啊?!”
“是哇。小鹿,他是谁?干什么追你?”
一位手拿地铲浓眉大眼的青年人,他横眉怒声道:“他是不是准备做坏事?!要是他对你做了什么,我宰了他!!”
宋鹿笙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他……他不是坏人,只是,是……”
她一看,沈祁显然是被敲晕了过去。双眼闭起,墨镜都被打飞了。
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刚好碰上福婶他们。
“小鹿,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啊?是不是外面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又是那疯子一家人……”
“嘘!别在小鹿面前提他们!”
宋鹿笙:“没事!我只是想福婶你们了!真的好久不见了!”
福婶直点头,点点头欣慰的笑道:“福婶我啊,也很想你!已经好多年没见你了,都不知道你胖了还是瘦了。自从你出去读书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
“现在看你,不胖不瘦刚刚好。也长得白净了。变漂亮喽!”
宋鹿笙鼻子一酸,含着眼泪,笑着看着他们。一个个头发都变白了,皱纹也增多了。但笑容依旧是她记忆中的样子。
那王叔回头一看沈祁。
“小鹿,那男的怎么处理啊?你说他不是坏人,又干什么追你啊?”
“是啊。怎么无缘无故的追你啊?”
“那不是坏人,我们是不是打错了……”
一提到沈祁,宋鹿笙有些尴尬。
现在,丢下他不是。不丢下,也不是。这该怎么跟他们解释。
“不是。额,他……他是,一个,朋友?”
最后的那两字,她语气有些不太确定的说了出来。
福婶:“哦!是朋友啊!那还真的打错了!”
“你们刚刚是不是在玩啊?不好意思!以为他要欺负你呢!”
“快快快!也赶紧扶起人家起来!刚刚打的力不小,得去老先生那看看。”
宋鹿笙:完了,她刚刚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这下沈祁真的如愿一直缠着她了!!!
那粗眉大眼的青年正是打沈祁的凶手。他知道自己打错人了,感到非常的不好意思和尴尬。就立马把自己的推车给拉来,扛沈祁到那推车上后,就赶到老先生处医治了。
宋鹿笙看见沈祁被公主抱到推车上时,这画面,有些美过头,让她有些不忍直看。
现在仔细想想,沈祁自从掉海后。好像也没怎么好过……
一路跟着福婶他们嘘寒问暖的。一起到了老先生的房子里去。
这位老先生,姓隐,是他们这村里的大夫。可谓是包治百病,他们隐家医术都是代代相承。
在宋鹿笙小时候的记忆中,他有很多好吃的糖。每次她来,都会给颗糖吃。
所以每一次提起他,想起他,回忆里都是甜甜的感觉。
他们进到村子里,绕过一道又一道的小巷子。村里的一切依旧如同宋鹿笙小时的记忆中的样子。丝毫没有变。还有烟火滚滚从烟囱中冒出。
白墙边上都长了一些青苔,地砖随着时间推移已经裂开了好多缝隙。
福婶他们围在宋鹿笙周围,直到他们到了一个很老的房子面前。白墙上都是坑坑洼洼的小洞。青瓦有些斜斜歪歪的。似乎准备要掉了下来一样。他们冲里头喊到:“小鹿回来啦!”
房子里的人都一个个冒出来,惊讶着看宋鹿笙道:“哎呀!!小鹿!”
一位妇人惊道:“是小鹿!!”
一个老婆婆柱着拐杖,也跟着妇人一起出来,她上前端详宋鹿笙道:“哎哟!终于回来啦!”
推车的青年人喊:“老先生!老先生在吗?有人晕倒了,看看!!”
“在的在的!”
“爸!来人了!!”
“来咯来咯。”
一位身形佝偻,满头白发的老人身穿白色长衫,手拿药草篓子。他戴着老花镜,一看向门口处。有些惊讶的看着宋鹿笙道:“!活宝!!”
宋鹿笙听见被喊起的那已经久违的名字。她激动的眼眶一红,喊他道:“隐爷爷!”
她笑道:“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