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拍卖正式起来,喊价声三三两两。
前期喊价总是很快很猛,越到后面越迟滞。
不过,倒是没有出现互相较真的场面。
这倒是让安渔炎少了点别开生面的乐趣。
“三十七两一次,还有人吗?”
“三十七两二次——”
“三十七两三次。”
“成交。”
“恭喜城南对桥坊孙公子,获得绝对一副。”
“有请我梁溪美少年风雅才俊孙公子上前来。”
安渔炎大声喊着。
人群中走出了一个雀斑脸的锦衣胖子。
胖子一出现,周围人便议论纷纷,嗤之以鼻。
细听之下才知道,原来这是个富商之子。
富商之子?
就是商贾之家。
这在大业朝属于是贱籍。
锦衣胖子在一众人嘲笑中上前来。
但是听着周围议论,面孔逐渐沉下。
正此时,有个声音高喊起来。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纸墨本无价,奈何有慧眼。”
“孙公子重文惜字爱纸墨——”
“实乃吾辈楷模!”
安渔炎的声音把众人议论声压下。
人群中的议论声,很快变成了褒扬。
“虽说是商贾,却也重读书人。”
“不错,寻常商贾一身铜臭,有臭钱便觉了不起,这胖子不寻花觅柳,却把如此重一笔钱用在了买对联上,也算可敬。”
“看来此人内里还是有风骨的,并非寻常那些不义子。”
“我等读书人,要修仁义礼智信,商人不义,今且看来也不尽然。”
“这姓孙的重金买绝对,倒与当年燕昭王千金买骨异曲同工。”
当议论声被扭过来时,胖子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你,很懂我,这个便赏你了。”
胖子付了三十七两拿走对子后,又拿出了十两给安渔炎。
这才带着仆从,抱着这副绝对,抬头挺胸,扬眉吐气地冲入人群。
“徐先生,恭喜,劳烦您再写个上联。”
“重重叠叠山青青山叠叠重重。”
“天上月圆,地下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
“思前想后读左传,页往右翻。”
“徐先生,这三个对子上联你收好。”
“我把下联告诉你,剩下的事与适才一样着来。”
“我这还有事,便先走了。”
安渔炎把下联交代好,又把其余人押金退了。
想要离开,徐寅雀却连忙拉住。
老书生说什么都要塞个三十两给他。
他自然说什么都不肯要的。
一首徐寅雀亲笔写的“桃花诗”已经到手。
又凭空赚了十两银子。
他已经是赚了莫大的便宜。
更多的钱再拿就说不过去了。
“安公子,你与我非亲非故,何故这般帮我?”
最后,徐寅雀也索性摊牌了。
安渔炎看不给答案他是不肯放手了。
便笑指身旁的伏雪。
“徐先生,我家这位姑娘极为喜欢您的字画。”
“我也很喜欢您的书法。”
“得了您亲笔的这幅字,我已心满意足。”
“只是我也穷。”
“虽穷,不是买不起您这个。”
“只是觉得您这些心血不止这么低贱卖糟蹋。”
“我纵出得起这个钱,也不想凭空占您便宜。”
“可您却愿意送我,我只能想想法子报答您了。”
“您不想占我便宜,我又何尝不是这般想?”
“这般,一码归一码,两清了,可好?”
安渔炎说得坦荡,徐寅雀也总算松了口。
两人方才互相拜别。
虽说没了安渔炎这般口才和不要脸地去卖力,摊位上人很快散了三成,但是一个人的到来,又很快让摊位爆满更甚。
“爹,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
徐寅雀正目送着安渔炎离开呢,耳旁响起了清冷柔软的声音。
只见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女不知何时站在了身边。
这少女一身粗布裙,头发倒是妇人模样。
长得已算不错,可那双明亮眸子倒与徐寅雀如出一辙。
“好漂亮的姑娘,这穷书生好福气。”
“什么乱七八糟的,可别瞎说,这是徐老生的女儿徐风语小徐先生。”
“女的怎么叫先生,莫非……”
“不错,她便是咱们梁溪县唯一女先生,咱们梁溪当初的第一才女。”
“这可不是那些贱籍花魁可比的。”
“不错,小徐先生经史子集策论,不弱于举人,琴棋书画音律,也多有精通,便是农耕女红做菜,也颇为拿手,就是……唉……可惜……”
听到喊声,徐寅雀收回目光。
不禁温和一笑。
“茶稚呀,你怎来了,天冷啊,冻着可就不好了。”
“爹,问你话呢,若是不说便赶紧收摊吧。娘问人家借了点糯米红豆,做了您最爱吃的红豆汤圆还在等着呢……”
“不说了,这钱你收好,快来给爹帮忙。”
“呀!三十五两,爹你哪来这么多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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