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一种……神明与信徒，或者说，观众与演员的关系。
她们只需要努力地表演，让这场名为“人生”的戏剧，变得更加精彩纷呈。
而他，会作为一个慷慨的观众，在看得尽兴时，随手丢下一些足以改变她们命运的“赏赐”。
……
地下密室中。
赤瞳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一段段不断弹出的、来自于“魔尊重楼”的回复。
她一字一句地读着，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魔力，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海之中。
“本座所求，非尔等所能给予……”
“你命运的改变，你人生的精彩，便是对本座最好的回报……”
“这过程本身，便是本座的乐趣所在……”
看完这番话，赤瞳陷入了更深、更久的沉默。
她的心中，掀起了比之前更加剧烈的波澜。
不求回报？
不，他并非不求回报。
他所求的，是一种她无法理解，甚至无法想象的东西。
乐趣？
将改变他人命运，搅动世界风云，当成自己的“乐趣”？
这是何等高高在上的姿态？何等漠视众生的心态？
这番话，让她感觉到了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在这个“魔尊重楼”的眼中，她们这些所谓的“有缘人”，或许真的就只是……舞台上的演员，棋盘上的棋子。
她们的悲欢离合，她们的生死挣扎，都只是为了取悦他这个唯一的、高高在上的观众。
这种存在，比她所见过的任何一个腐败贵族，比那个视人命为草芥的女将军艾斯德斯，还要可怕一万倍！
因为，那些人，所求的，无非是权力、财富、或者满足自己残暴的欲望。
他们的行为，尚在可以理解的范-畴之内。
而这个“魔尊”，他已经完全超出了凡人的思维领域。
他是一个真正的、视众生为蝼蚁的……神魔！
赤瞳的额头上，渗出了一丝细密的冷汗。
她突然有些犹豫，与这样的存在扯上关系，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这无异于与虎谋皮，甚至……是与魔鬼做交易。
但是……
她又想起了组织里，那些同伴们的笑脸。
想起了那些在帝都的黑暗角落里，被贵族们肆意欺凌、压榨，在绝望中死去的无辜平民。
想起了这个早已从内部腐烂，散发着恶臭的庞大帝国。
她们没有退路。
如果放弃这个机会，等待她们的，很可能就是在某一次任务中，全员覆灭的结局。
犹豫，挣扎，权衡……
最终，赤瞳那双赤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决然。
她决定，赌一把！
哪怕对方是真正的魔鬼，只要能获得推翻这个帝国的力量，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她伸出手指，开始在聊天群里，简短地描述自己的处境。
她要让这位“魔尊”看到，她，以及她所在的世界，有足够的“投资”价值，能够为他上演一出足够“精彩”的大戏。
【渴求鲜血的赤瞳：我明白了。
】
【渴求鲜血的赤瞳：我所在的世界，名为‘帝国’。
如今，帝国早已从根部腐朽，皇帝年幼，被邪恶的大臣所操控，沦为傀儡。
】
【渴求鲜血的赤瞳：贵族与官员们，横征暴敛，草菅人命，整个国家，民不聊生，饿殍遍野。
】
【渴求鲜血的赤瞳：我所效力的组织，名为‘NightRaid’。
我们的目标，便是以‘暗杀’的手段，清除掉那些祸国殃民的败类，最终推翻这个腐朽的暴政，为这个国家带来黎明的曙光。
】
【渴求鲜血的赤瞳：但是，帝国强者如云，忠于腐朽体制的军队与高手层出不穷。
尤其是那些被称为‘帝具使’的强者，他们拥有着各种不可思议的强大武器。
】
【渴求鲜血的赤瞳：我们的前路，充满荆棘与死亡。
】
她的描述，非常简洁，没有夹杂任何个人情绪。
她只是在冷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一个充满了黑暗、绝望与抗争的事实。
……
神魔之井。
重楼看着赤瞳发来的这一长段描述。
帝国，腐朽，暴政，暗杀，革命……
这些词汇，在他的脑海中，只激起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涟漪。
在他的眼中，凡人世界的王朝更迭，就如同春夏秋冬的季节轮换一样，是再正常不过的自然规律。
腐朽的，终将被推翻。
新生的，也终将走向腐朽。
循环往复，永无止境。
他对这场凡人世界的“革命”，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他唯一感兴趣的，只有一件事——
如何让这个名为“赤瞳”的杀手少女，变得更强？
如何让她，能在这场名为“革命”的舞台上，爆发出更璀璨的光芒，从而为自己，带来更丰厚的回报？
他思索了片刻。
赤瞳的战斗方式，是以体术和剑术为核心的近身暗杀。
那么，最直接、最有效的提升方式，就是强化她的肉身。
只要她的身体，变得更快、更强、更坚韧，她的杀戮效率，自然会成倍地提升。
重楼的神念，再次扫过了自己那庞大的魔界宝库。
这一次，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寻找能够强化肉身的丹药。
很快，他的神念，就锁定在了一个紫金色的药瓶上。
药瓶里，装着十几枚龙眼大小的、通体漆黑如墨、表面却萦绕着一丝丝暗红色煞气的丹药。
这是他当年闲来无事时，采集了魔界深渊地底的“九幽魔煞”，再配上数百种魔界独有的、药性霸道的天材地宝，随手炼制出的一炉丹药。
他将其命名为——“魔煞淬体丹”。
此丹药的药性，极其霸道。
服下之后，那九幽魔煞之气，会如同亿万根钢针，强行冲刷、改造服用者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将身体里的一切杂质都焚烧殆尽，同时激发人体最深层次的生命潜能。
这个过程，痛苦无比，无异于脱胎换骨，常人根本无法承受。
即便是意志坚韧的魔界战士，服用此丹，十人之中，也至少有九人，会因为承受不住那非人的痛苦，而直接爆体而亡，神魂俱灭。
但只要能成功挺过去，其肉身强度，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堪比魔界的下级魔将。
这丹药，对于重楼自己来说，早已无用。
但对于凡人而言，不啻于一步登天的神物。
“以这个凡人少女的体质，若是直接服用一整枚，怕是会在瞬间，就化为一滩血水。
”
重楼心中暗道。
他可不想自己的第二个“投资对象”，就这么被自己给“玩”死了。
于是，他神念一动，从那个紫金药瓶中，摄出了一枚“魔煞淬体丹”。
然后，他屈指一弹。
一道精纯的魔气，将这枚丹药包裹。
在他的精准操控下，这枚丹药被均匀地分成了四份。
他将其中的三份，重新送回了药瓶。
只留下了那最小的、约等于四分之一药效的一份。
然后，他又向这份丹药中，注入了一丝自己温和的魔元，用来中和那九幽魔煞的狂暴之气。
做完这一切，一枚经过他“精心”改造的、简化版的“魔煞淬体丹”，便完成了。
“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
”
重楼满意地点了点头。
以这个凡人少女那坚韧的意志，承受这四分之一的药力，虽然过程依旧会痛苦万分，但应该不至于会死。
只要她能挺过去，她的实力，必将获得一次飞跃性的提升。
重楼满意地看着掌心中那枚被他精心改造过的、简化版的“魔煞淬体丹”。
丹药通体漆黑，表面萦绕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暗红色气流，散发着一股精纯而霸道的力量波动。
他相信，这份“礼物”，足以让那个名为赤瞳的杀手少女，获得一次新生。
他没有丝毫迟疑，再次开启了聊天群的红包功能。
一个熟悉的、散发着喜庆红光的虚拟红包框，再次弹了出来。
重楼心念一动，将手中的这枚丹药，又复制出了两枚。
对他而言，这种等级的丹药，只要有了一枚作为模板，复制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他将这三枚一模一样的丹药，一同放入了红包之中。
然后，他以神念为笔，在物品介绍栏里，写下了一段充满了警告意味的说明。
【物品：魔煞淬体丹（三枚）】
【介绍：此丹乃本座采魔界九幽之煞气，辅以百种魔药炼制而成。
服之，可强行洗筋伐髓，淬炼肉身，激发人体至深潜力。
】
【警告：此丹药性极其霸道，非为凡人所设。
普通人服用，需承受撕心裂肺、万蚁噬心之剧痛。
若意志不坚，心志动摇者，有爆体而亡之风险！慎之！慎之！】
写完这段话，重楼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他将这个充满了不祥气息的红包，精准地指定发送给了那个ID。
【渴求鲜血的赤瞳】
这既是一次投资，也是一次考验。
他要看看，这个被他看中的杀手少女，是否有足够的“器量”，去承受这份来自于魔尊的“恩赐”。
如果她被这段警告吓退，不敢服用，那么，她在他心中的评价，将会一落千丈，再无获得后续投资的可能。
但如果她能无视风险，迎难而上，那么，她将有资格，获得他更多的青睐。
力量，从来都不是廉价的。
想要获得超凡的力量，就必须付出超凡的代价。
这是六界之内，颠扑不破的真理。
……
帝国，地下密室。
赤瞳刚刚发送完那段关于帝国现状的陈述，便看到聊天群里，那个高高在上的“魔尊重楼”，再次有了动作。
一个巨大的、与之前御坂美琴收到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红色包裹，弹了出来。
只是，这个红包，是指定给她的。
赤瞳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红包附带的物品介绍上。
【魔煞淬体丹……】
【强化肉身，激发潜力，洗筋伐髓……】
看到这里，赤瞳那双赤红色的眼眸中，瞬间爆发出了一股炙热的光芒！
强化肉身！
这正是她，以及“NightRaid”的所有同伴，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她们的暗杀技巧已经登峰造极，但面对那些体质远超常人，甚至身披坚固帝具的敌人时，她们的身体素质，往往会成为最大的短板。
如果，她的身体能变得更强，速度能变得更快，力量能变得更大……
那么，她的剑，将会变得更加致命！
然而，当她的目光，继续向下看去时，那股炙热，瞬间被一股冰冷的警示所取代。
【警告：……需承受撕心裂肺、万蚁噬心之剧痛……】
【……意志不坚者，有爆体而亡之风险！慎之！慎之！】
剧痛？
爆体而亡？
这些充满了恐怖意味的词语，若是换做常人看到，恐怕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避之不及。
但是，赤瞳没有。
她的眼神，在看到这些警告之后，非但没有丝毫的退缩，反而……变得更加明亮了！
高风险，往往意味着高回报！
这句冰冷的法则，早已深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痛苦？
她的人生，何曾有过片刻的安宁与舒适？
从记事起，她就在地狱般的训练营中，与妹妹一同，为了生存而挣扎。
饥饿、寒冷、伤痛，是她童年唯一的记忆。
为了成为最顶尖的杀手，她亲手斩杀过无数的敌人，也亲眼目睹过无数同伴的死亡。
她的身体和心灵，早已被鲜血和痛苦，磨炼得如同钢铁一般坚韧。
死亡？
她更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从她加入“NightRaid”，决心要用手中的剑，为这个黑暗的世界斩开一条光明之路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做好了随时会死在某个阴暗角落里的准备。
与推翻帝国、保护同伴这个宏大的目标相比，她个人的生死，又算得了什么？
如果，这丹药真的能让她变强，能为组织的未来，增加哪怕一丝一毫的胜算……
那么，别说是撕心裂肺的剧痛，就算是真正的地狱，她也敢闯上一闯！
别说是爆体而亡的风险，就算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她也……在所不惜！
赤瞳的眼神，变得无比的坚定与决然。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
她伸出手指，对着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红色包裹，狠狠地点了下去。
“领！”
红包应声而开。
三枚漆黑如墨、表面萦绕着淡淡血色气流的丹药，凭空出现在她的面前，然后缓缓地落在了她白皙的手心之中。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