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合适吧?”
柳满天皱着眉头,面露难色地说道。
“怎么不合适?”
祁同伟挑了挑眉毛,反问道,
“你一口一个领导叫着,他柳二蛋身为治保主任,竟然辱骂上级领导,还公然叫嚣着这疙瘩村是他的地盘,这是一个村干部该有的样子吗?
难道他这样的行为,不该被免职?”
“如果村委会通不过,那就说明疙瘩村的干部队伍素质有很大的问题啊,那我也只能上报乡委乡政府了。
到时候提前召开村民选举大会,重新选一批德才兼备的村干部出来,也好让咱们村的工作能正常开展下去。”
祁同伟的这番话,说得是有理有据,让柳满天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站在一旁的柳刚听了祁同伟这一番话,差点没笑出声来,他毕竟在部队里待了好几年,在政治方面也并非一窍不通,心里清楚得很,知道祁同伟这一招有多绝。
柳二蛋可是柳满天的忠实走狗,柳满天要是不保他,那可就寒了柳二蛋的心了,以后还怎么让手下的人死心塌地跟着他。
可他要是强行去保柳二蛋的话,搞不好连自己村主任的这个位置也坐不稳了,这可真是让柳满天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但柳满天那也是在村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了,哪能这么轻易就认输,还想着继续跟祁同伟周旋一番,便又陪着笑脸说道:
“小祁领导,我看要不这样吧,我这就让人把村委会的那些设备都搬过来,至于柳二蛋这边,请你高抬贵手,让他给你道个歉,咱们这事就这么算了呗,您看行不?”
“如果道歉有用,那还要规章制度干什么?
柳主任,难不成你平时工作,也都是这么和稀泥的吗?
柳二蛋这可是犯了原则性的错误,要是再让他继续当这个治保主任,以后我在村里还怎么开展工作?”
祁同伟脸色一沉,言辞犀利地反驳道,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至于那些设备,本来就是村委会的公有财产,怎么着,你还能拿它来当交换条件?
你要是不愿意搬,那也没关系,我亲自去搬好了,反正这都是理所应当的事儿。”
祁同伟不紧不慢地说完这番话,眼神有意无意地瞟了柳刚一眼。
柳刚那也是个机灵的人,一下子就心领神会了,赶忙大声喊道:
“祁专家,你需要人帮忙不,我这就去喊人过来。”
“去吧,多叫几个人过来,最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柳主任家里可有太多村委会的东西了,人少了怕是搬都搬不动。”
祁同伟顺着话头,高声回应道,那架势,是真要去柳满天家把东西都搬回来不可了。
“祁同伟,算你狠,爱怎么滴就怎么滴吧。”
柳满天听到这话,再也没办法忍受了,脸上的伪装彻底被撕下,气急败坏地吼了这么一句,然后一甩袖子,带着人扭头就走了,那脚步又急又乱,看得出心里是又气又恨,却又无可奈何。
祁同伟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不屑地笑了笑,心里想着:哼,就这点能耐,还想跟我斗。
刚来这疙瘩村第一天,就把柳满天这个地头蛇给彻底得罪了,换做旁人,估计早就心里打鼓,忐忑不安了。
可祁同伟却丝毫不惧,反倒觉得轻松无比,心里没有丝毫的负担。
要是在南漳村,祁同伟可不敢这么做,在那儿,至少得迂回周旋一下才行。
因为南漳村的宗族势力实在是太强大了,村里的事儿基本都是那些大宗族说了算。
外人要是稍有不慎,触犯了他们的利益,那可不得了,一下子就能引发众怒,到时候被众人围攻,被架空得连个立足之地都没有了,那可就糟糕透顶了。
而疙瘩村,情况就大不一样了。这里人口结构比较复杂,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大宗族,整个村子就像一盘散沙似的,很难形成一股合力。
说白了,在这儿,还遵循着一部分森林法则,只要你自身足够强大,别人就会怕你、敬你,甚至追随你。
别看柳满天之前在这村里那可是威风凛凛,一手遮天的,可一旦他的权威被打掉了,那些平日里围着他转的支持者,很快就会作鸟兽散,根本不会再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了。
至于柳满天背后的靠山嘛,无非就是那两个当着低级军官的儿子,然后顶多也就是在乡里、县里有那么一点点人际关系罢了。
就这么点背景,拿来吓唬吓唬普通的村民或许还行,可在祁同伟面前,那简直就是不值一提,连个屁都算不上。
入夜后,疙瘩村渐渐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与寂静之中。
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繁华,没有那闪烁不停、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也没有丰富多彩、热闹非凡的夜生活。
村民们遵循着古老而传统的生活节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近乎原始、简单质朴的生活。
祁同伟静静地靠坐在一张略显陈旧的藤椅上,周围一片静谧,唯有那满天繁星闪烁着微弱的光亮。
借着这点点星光,他眯着眼睛,隐隐约约能够看见后山那模糊的轮廓,在夜色中勾勒出一种别样的寂静之美。
“茶叶、修桥。”
这四个字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旋转着,挥之不去。
祁同伟心里清楚,疙瘩村的家底实在是太薄了,而后山那两百亩茶园,已然是目前村里唯一具备了一定基础,并且在短期内就可以产生经济效益的产业了。
要是能想办法把这茶园重新启动起来,那必然会给整个村子的经济发展注入一剂强有力的强心剂,让村子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
而且对于祁同伟自己来说,这也算得上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政绩了,对他往后的仕途发展无疑有着重要的意义。
可光有茶园还远远不够,还得把茶叶顺利地运出去才行。
就靠着目前村里那条坑洼不平的泥巴路,那肯定是行不通的,总不能全靠着摩托车一趟趟地往外拉茶叶吧,效率太低不说,量也上不去。
所以,当务之急,必须得把通往乡里的那座桥给修起来。
只要桥修通了,外面的车辆就能开进来,后山那么好的茶,还愁没有销路吗?
到时候,茶叶就能源源不断地运往外面的市场,换来实实在在的收益了。
实在不行的话,还可以试着去找找京州的那个茶叶公司。
毕竟人家之前在这儿投了不少钱,结果项目就这么半途而废了,那些钱可就相当于白白丢到水里了,他们心里应该也不会甘心的,说不定就愿意帮忙重新启动茶园项目。
更何况,那座桥现在都已经是个半成品了,耗资最大的基础部分和那些桥墩都已经完成了。
只要再把上面的桥梁给盖上,然后在大桥的两侧修上一条简易公路,这桥就能通行了,估计也花不了太多的钱。
祁同伟心里大致估算了一下,三十万左右应该差不多够了吧,只是也不知道现在乡财政紧张到了什么程度,到底能不能拿出这笔钱来,这还真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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