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公主,这恶奴他实在可恶,您真的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吗?”
麻公公一边说,目光一边不断朝李莲英身上扫视。
李莲英对这老太监没有多少好感,因此不打算理他,只是一步步将另外三个“亲兵”往门槛外逼。
“他讲话很有意思,不是坏人,我相信他。”
开宁公主又恢复到刚才那副淡漠的神情。
麻公公立在原地,仿佛陷入了什么挣扎。
良久,他才咬着牙,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很正式的给开宁公主磕了一个头。
“既然公主认为这个小李子能照顾好您,那老奴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老奴原本不是开宁宫的人,只是受友人所托,才来服侍公主一段日子。”
“如今是时候了,老奴也该走了。”
麻公公说着,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原本就不是很硬朗的他,瞬间变得摇摇欲坠。
而开宁公主冷淡的神情也才有了那么一丝松动:
“麻公公,非走不可吗?”
麻公公撑着老脸笑了笑:
“老奴在宫里待了一辈子,一生只跟一个人知心,我活着只是在完成他的遗愿罢了。”
“如今看来,公主对小李子是接受的,那么遗愿也就算是完成了,老奴也就该去找他了……”
麻公公说着,拖着衰老之躯,缓缓迈出开宁宫的门槛。
临过李莲英面前,他仍然不忘摆出架子,训诫李莲英几句,大多是好好侍奉开宁公主一类的。
李莲英仍旧没有搭理他。
他跟这些奴才不一样,他在皇宫可不是为了当一辈子的下人,更不可能倾注一生去照顾一个主子,他有自己的事要做……
……
开宁宫这边,李莲英靠着一个魔方和几句暖心的话语,让开宁公主这个小姑娘对他有了几分信任。
离开开宁宫时,他的【神迹值】已经突破了基础的100点,来到了300点。
随便兑换一个基础【神迹】,都需要上千的点数。
照这样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兑换神迹。
李莲英一边往陈公公的居所走,一边思索着办法。
“信任”一词实在太过抽象。
开宁公主这种心思单纯,不受宠爱,靠着高冷的伪装把自己包裹起来的人,只能涨200点【神迹值】。
那什么人物,或者说什么情况下,才能让自己暴涨信任值呢?
不给李莲英更多时间揣度,他很快来到了陈公公居住的值房。
陈公公在皇宫属于大太监,地位很高,可以单独居住在离养心殿教近的值房。
而像更多的小太监,就只能住在名为“他坦斋”的集体宿舍里。
“来了?见过主子了?”
值房门口,陈公公正铺着竹网,摆弄着上面的一株株草药。
“见过陈公公,小李子来给您请安了。”
李莲英施礼。
对于陈公公,他还是比较尊重的,毕竟要不是他,自己的命根子早就跟自己天人永隔了。
“嗯,挺好,身子养的不错。”
陈公公上前拍了拍李莲英的肩膀,又仔细打量了他。
“你今天来我这,就是单纯为了向我请安?”
陈公公似笑非笑的说着,给恭恭敬敬侍立在一旁的小太监阿金了递了一个眼神,阿金立马识趣的走开。
“回陈公公的话,属下是来报效陈公公的。”
陈公公依旧捋了捋自己光滑的下颌:
“你是个聪明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
不多时,在陈公公的引领下,李莲英进入内堂,陈公公亲自给李莲英斟了一杯茶。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小李子,我问你,你是真心跟着我呢,还是假意跟着我呢?”
李莲英双手捧茶,神情肃穆,将茶水一饮而尽:
“小人的命是陈公公给的,有恩必报,是小人的秉性。”
陈公公皮笑肉不笑,道:
“说的这么大义凛然,很难让我相信你。”
“你要知道,空口白牙,言语是世界上最荒唐的东西。”
李莲英闻言,回复道:
“小人进入宫中,无依无靠,若没有人荫护,难以存活。”
“小人斗胆猜测,门口竹网上晒着的,应该是野生铁皮石斛,和上等的东北人参吧。”
“陈公公在宫中浸淫多年,住的值房离皇帝寝宫养心殿这么近,又独自晾晒着只有皇帝才有资格享用的珍贵药材。”
“毫无疑问,您就是小人此刻能抱上的最粗的大腿。”
“小人不对您忠诚,难道忠诚于开宁宫那位自保都困难的无能公主吗?”
李莲英义正言辞的说着自私阴险的话语,引得陈公公哈哈大笑几声,忍不住又上前往李莲英肩上拍了两下。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小李子,你真是个人才,我陈某就爱重用你这种人,哈哈哈!”
李莲英也跟着嘿嘿一笑,给陈公公斟了一杯茶:
“某愿为陈公公效犬马之劳,敢有二心,天地不容!”
陈公公满意的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以你的聪慧程度和敏锐的洞察力,想必也猜到了我是什么人吧?”
李莲英点点头,没有犹豫,直接就说了出来:
“陈公公是太平天国的细作,是洪秀全安插在皇宫中的间谍。”
陈公公心头一跳,一个箭步上前捂嘴:
“臭小子!这里虽然没有外人,但警防隔墙有耳,这些话怎么能说的这么直白!”
陈公公冷汗涔涔,半晌才将手放开。
“你小子这么大大咧咧,没有我,三天内不被人抓进天牢打出屎来,算我输!”
“那要是没有被打出屎来呢。”
“算你小子夹的紧!”
……
话说开后,陈公公与李莲英的交谈也就直接了许多。
“你是怎么看出我是太平天国的人?”陈公公呡了口茶,问到。
“入京时那么多辆押送预备太监的囚车,只有您押运的这一辆,个顶个的精瘦但强壮,很显然是留着有用。”
“而且这辆囚车里的我,阿金阿银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来自南方太平军作战的几个省份。”
“很显然,我们不仅有任务,而且任何很重要,需要尽量避开清朝占领区,在天国的势力范围内挑选可以信赖的好苗子。”
“再加上陈公公您的种种举措和言谈,已经在有意无意向我坦露您的身份不一般。”
“能不能发现您细作的身份,想必也是我的一项考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