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刺入房间，王刚睁开眼睛，肩膀的伤口传来阵阵钝痛。沙发上，刘宇欣蜷缩在毯子下，呼吸均匀。她的左臂固定在夹板里，脸上的淤青在晨光中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王刚轻手轻脚地起身，尽量不发出声响。厨房里，他一边煮咖啡一边查看手机——刘一手凌晨发来的消息：周婷的完整日记已解密，内容比想象的更糟。还有，第四名死者出现。
咖啡杯差点从王刚手中滑落。他快速回复：在哪？什么情况？
回复几乎是立刻到来：城东河边。表面看是吸毒过量，但身上有蓝色纤维。更诡异的是，她是蓝海会所的前台接待员，周婷的同事。
王刚的血液瞬间变冷。杀死知情者——凶手在清理痕迹。
王刚？刘宇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沙哑而疲惫。她靠在门框上，右眼勉强睁开，左眼依然肿得厉害。
你应该再睡会儿。王刚递给她一杯咖啡，刘一手发来消息，又一起谋杀，受害者是蓝海会所的另一位前台。
刘宇欣的拳头猛地砸在厨房台面上，震得杯碟叮当作响：畜生！他们是在灭口！她因突然的动作牵动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慢点。王刚扶她坐下，刘一手解密了周婷的完整日记，说内容很糟糕。
给我看。刘宇欣伸出手，眼神锐利如刀。
王刚把手机递给她。周婷的日记电子版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记录了她这两年在蓝海会所的所见所闻——从最初的疑惑到逐渐发现真相的恐惧。
...又一场特别活动，VIP区关闭六小时。保洁阿姨说地下一层传来尖叫声，但Mark警告她别多管闲事
...无意中看到赵公子和几个VIP会员在看视频，里面好像是...不，不可能，一定是我想多了...
...李姐辞职了，临走前悄悄告诉我永远别去地下三层，说那里有猎场。她脸色惨白得像见了鬼...
最后一篇日记写于她死亡前一天：
我找到了！21号房间的保险箱密码是开业日期！里面一定有证据。那些女孩不是自杀，是被狩猎的！明天我要把资料偷出来报警，如果我没——
日记戛然而止。
刘宇欣的手微微发抖：我们必须去21号房间，拿到那个保险箱里的东西。
太危险了。王刚摇头，Mark已经知道我们在调查他，会所现在肯定戒备森严。
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更多女孩被杀？刘宇欣的声音陡然提高，已经有四个受害者了，王刚！四个！
我不是说不查，是说需要计划。王刚努力保持冷静，我们得先分析周婷同事的死，找更多证据，然后——
然后什么？等第五个、第六个受害者出现？刘宇欣站起来，尽管摇摇晃晃但眼神坚定，有些风险必须冒。
门铃突然响起，打断了他们的争执。王刚通过猫眼看到刘一手站在门外，脸色异常凝重。
出事了。刘一手一进门就说，我刚从局里得到消息，张局长下令停止所有对蓝海会所的调查，案子移交给省厅特别小组。
什么？刘宇欣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凭什么？
刘一手递给她一份文件：官方说法是避免利益冲突，因为...呃，赵天宇被列为潜在嫌疑人。
王刚接过文件快速浏览，眉头越皱越紧：赵天宇和三名死者都有过接触，时间线吻合，但没有直接证据。而且...
而且他爹是副市长。刘宇欣冷笑，所以就这么算了？四条人命？
刘一手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不只是赵天宇。特别小组的组长是林世诚的表哥，而林世诚也是会所VIP会员。
王刚和刘宇欣对视一眼，同时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调查被内部人故意扼杀了。
我们还有48小时。刘宇欣突然说，特别小组明天才正式接手，在此之前我们还能合法调查。
你的伤...王刚担忧地看着她。
死不了。刘宇欣已经走向门口，一手，把第四名死者的现场照片给我看。王刚，准备验尸工具。如果他们想掩盖这个案子，我们就抢在证据被消失前收集好。
两小时后，城东河边的警戒线还未撤除。第四名死者——吴芳的尸体已经被移走，但现场痕迹仍在。王刚蹲在发现尸体的草丛旁，仔细检查每一寸地面。
官方说法是吸毒过量？刘宇欣问站在一旁的辖区警官。
嗯，针头还在手臂上。警官点点头，但有点奇怪，死者穿着运动服，鞋底却很干净，像是被搬到这里的。
王刚用镊子从草丛中夹起几根几乎不可见的蓝色纤维：和前三起一样的纤维。死者血液检测了吗？
初步显示有海洛因和镇静剂，正式报告要等...警官突然停住，警惕地看着他们，等等，你们不是被撤出这个案子了吗？
刘宇欣亮出证件：正式移交前还是我们的案子。现场有发现手机或日记之类的东西吗？
警官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没有。但...他压低声音，死者的公寓被搜查过了，比我们到得还早。邻居说看到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
离开现场后，三人直奔吴芳的公寓。门锁有被撬过的痕迹，屋内一片狼藉——抽屉拉开，垫子割破，明显有人在找什么东西。
不是专业搜查。王刚观察着破坏痕迹，他们在慌乱中寻找什么。
刘宇欣检查着卧室：如果是日记或证据，可能会藏在...她的手指滑过书架，停在一本《健身指南》上。书脊明显比其他书更厚。她抽出来，书页中挖空了一个小格子，里面藏着一个U盘。
找到了。
回到车上，他们用笔记本电脑查看U盘内容。里面是几段录音和照片，拍摄角度隐蔽，像是偷拍的。
第一段录音中，Mark的声音清晰可辨：...这次游戏规则改变，猎物有十分钟逃跑时间，武器仅限于冷兵器...
第二段是赵天宇的醉醺醺的声音：...上次那个太弱了，没意思。我想要会反抗的，像那个女警...
照片更加触目惊心——地下三层的猎场全景，墙上挂着的各种武器，以及一个电子屏幕，上面显示着几个女性的照片和个人信息，像是...猎物档案。
这是选猎物的地方。刘宇欣的声音颤抖，他们在挑选下一个受害者。
王刚的胃部一阵翻绞。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是三天前，而屏幕上的一些女性还活着，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标记了。
我们必须警告她们。刘一手急切地说。
不，这会打草惊蛇。王刚反对，我们需要突袭现场，抓现行。
刘宇欣突然指着屏幕一角：放大那里。
放大后，他们看到一个文件夹标签：举报者。点开后是十几份文件，全是女性向警方或媒体举报性骚扰的记录——而三名死者都在其中。
天啊...刘一手轻声说，他们在报复举报性骚扰的女性。
不只是报复。王刚的声音低沉，他们在享受这个过程。把敢于发声的女性当成猎物猎杀。
车内一时沉默，只有电脑风扇的嗡嗡声。王刚看着刘宇欣的侧脸，她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
今晚。她突然说，会所闭馆准备游戏，正是我们突袭的好时机。
太危险了。王刚再次反对，我们只有三个人，而且你和我的伤...
那你说怎么办？刘宇欣猛地转向他，等特别小组接手，然后所有证据消失？等更多女性被杀？
王刚深吸一口气：我们需要更多支援，更周密的计划。至少先拿到21号房间保险箱里的东西。
没时间了！刘宇欣厉声道，如果今晚他们真的在进行狩猎，我们可能是那些女孩唯一的希望！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一个炽热如火，一个冷静如冰。刘一手不安地看着他们，像是目睹父母吵架的孩子。
听着，王刚最终放缓语气，我理解你的急迫，但冲动只会让我们都陷入危险。我们先去21号房间找证据，然后再决定下一步，好吗？
刘宇欣沉默了很久，最终勉强点头：但只到今天下午五点。如果那时还没有足够证据，我就直接突袭地下三层。
王刚知道这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他点点头，心中已经开始规划如何安全进入21号房间。但更深处的某个地方，一种不祥的预感挥之不去——这一切似乎太巧合了，仿佛有人在引导他们走向某个预设的陷阱。
刘宇欣的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来电显示是局里的号码。她接通电话，听了几句后脸色大变。
怎么了？王刚问。
吴芳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刘宇欣挂断电话，声音异常平静，她死前被注射了大量东莨菪碱衍生物...和给我注射的是同一种。
王刚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这不是随机的杀人灭口，而是一个信息——警方内部有人知道刘宇欣去过地下三层，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凶手在嘲笑他们。
计划改变。王刚的声音冷得像冰，我们一小时后行动。刘一手，我需要你准备些东西。
刘宇欣惊讶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温暖。王刚回望她，无声地传达着一个信息：我可能不同意你的方法，但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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