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没有片刻停顿，他的肩膀稳稳抵住枪托，右手食指以精确到毫秒的节奏扣动扳机。
砰！砰！砰！
每隔一秒，就有一声枪响。
每一声枪响，都有一只鸽子应声坠落。
当第四声枪响在山谷间回荡时，最后一只鸽子已经变成了一团下坠的血色烟花。
整个靶场鸦雀无声，连风声都仿佛凝固了。
“四...四发全中！用时六秒！”
报靶员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
高世巍猛地转头看向身旁的雷战——
这位狼牙特种大队的王牌狙击手，脸色已经难看得像锅底。
就在十分钟前，雷战用七秒时间击落了三只鸽子，当时所有人都为这惊人的成绩喝彩。
而现在，这个叫秦风的新兵蛋子，不仅快了一秒，还多打中一只！
“不可能...”
雷战身边的范天雷低声呢喃。
“这他妈是蒙的吧？”
三连的队伍里，王延海班长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死死盯着远处那个挺拔的身影，不敢相信这是那个曾经连枪都端不稳的孬兵。
“报靶！”
高世巍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报靶员小跑着将四只鸽子的尸体呈了上来。
当那血淋淋的战利品摆在众人面前时，现场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三只鸽子头部完全消失，只剩下一截脖子。
最后一只则是上半身被打得稀烂，羽毛和血肉混在一起，触目惊心。
“1200米移动靶，四中四，三发爆头...”
高世巍蹲下身仔细检查着鸽子尸体，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
“雷战，你刚才打中的三只，都是打在躯干上吧？”
雷战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僵硬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秦风突然叹了口气。
“报告首长，最后一枪手抖了，没打中脑袋。”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狼牙特种兵们中间炸开了锅。
几个特种兵面面相觑，眼中满是“这他妈还是人吗”的震惊。
范天雷忍不住走上前，上下打量着秦风。
“小子，你入伍前是干什么的？职业射击运动员？”
“报告首长，入伍前我就是个普通大学生。”
秦风立正回答，声音不卑不亢。
“摸枪是进了部队才开始的。”
“放屁！”
雷战终于忍不住了。
“一个刚摸枪半年的新兵，能打出这种成绩？你知道我练了多久才有今天的水准吗？八年！整整八年！”
高世巍抬手制止了雷战的激动，目光灼灼地盯着秦风。
“告诉我实话，你真的只训练了半年？”
秦风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三连队伍中的王延海身上。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
“报告首长，确切地说，是五个月零二十三天。我刚下连队时，是全团射击成绩最差的兵。”
现场再次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顺着秦风的目光看向王延海，这个皮肤黝黑、相貌普通的三期士官此刻正红着眼眶，身体微微发抖。
高世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高声宣布。
“鉴于秦风同志在射击考核中的优异表现，我决定授予他个人三等功一次！”
掌声如雷般响起。
三连的战士们激动地互相捶打着肩膀，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
但就在这欢腾的气氛中，秦风却突然立正敬礼。
“报告首长！请允许我将这个三等功让给我的班长王延海！”
欢呼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愣住了。
高世巍挑了挑眉。
“哦？说说你的理由。”
秦风的声音坚定。
“没有王班长，就没有今天的我。刚下连队时，我连枪都端不稳，每次实弹射击都是脱靶。是班长不抛弃不放弃，每天加练两小时，手把手教我呼吸、瞄准、击发...”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有次我连续脱靶二十发，自己都想放弃了。班长却说他当兵十年，从没见过像我这么倔的兵，就冲这股倔劲，他一定要把我带出来。”
王延海再也忍不住了，泪水顺着这个钢铁汉子的脸颊滚落。
他想喊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只能拼命摇头。
“每天晚上熄灯后，班长都带我去仓库用激光模拟器练习；每次实弹射击后，他都帮我分析每一发子弹的偏差...”
秦风继续说道。
“他说过，一个好兵不是天生的，是练出来的。今天这个成绩，是属于班长的。”
高世巍的目光在王延海和秦风之间来回扫视，突然笑了。
“好一个不抛弃不放弃！王班长，你带出了个好兵啊！”
王延海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报告首长！这功我不能要！秦风能有今天，全靠他自己的努力！我...我只是尽了一个班长的本分！”
“放屁！”
高世巍突然爆了句粗口。
“带兵带心，你能把一个垫底的兵带成全团第一，这就是本事！这个三等功，你们两个都有份！”
训练场上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
三连的战士们一个个激动得脸色通红，有几个甚至偷偷抹起了眼角。
孙诚连长用力拍着秦风的肩膀，眼中满是欣慰。
“班长！你听到了吗？”
秦风转身一把抱住王延海，声音有些哽咽。
“三等功！你可以转三期了！”
王延海这个平时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却红了眼眶，粗糙的大手紧紧握住秦风的肩膀。
“臭小子...你这是...你这是...”
他话没说完，就被三连的战士们一拥而上，高高抛向空中。
欢呼声、口哨声响成一片，连一向严肃的孙诚连长都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高世巍看着这热闹的一幕，脸上也露出了笑。
等欢呼声稍歇，他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