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家镇偏僻,
铁匠铺在村外角落,
九歌掩藏在墙外,没有急着逃走,眉头紧锁,
“一氧化碳比空气轻,我本该想到的!”
猎户一旦恢复,必然追踪他,
不能跑!
方圆几十里的茫茫群山,就是这郭猎户的主场,
“刚刚他没拉弓?”
一氧化碳中毒,四肢无力,恢复要至少几十分钟。
显然无力开弓。
但是刚刚他伏地而卧,又堵住了口鼻,
不知力气还剩几成?
回去正面搏杀?
弓手的臂力不是开玩笑的,
就算徒手,自己未必是对手。
一旦爬出铺子,呼吸了新鲜空气,就更难杀了。
若是以前,九歌肯定不纠结,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可这是最后一条命,
死过的人,更加惜命,
何况死过八次。
逃,可能会被追上,
不逃,又可能打不过。
怎么办?
人必须杀!但也不能莽!
对付远程弓手,必须有盾牌。
转头冲进猎户家,把宾铁枪立在一旁,
敲响房门,
“咚咚咚”
“婶婶,郭叔受伤了,让我来取些金创药。”
屋内一阵慌乱的翻找声,
很快,屋门轻响,打开一个小缝,
探出一只芊芊玉手,递出药瓶。
门后显然是顶着东西的,还是有防备之心,
悠悠的声音,清脆的在门后问道:
“伤得重吗?”
九歌伸手接过药瓶,不经意间触碰到冰凉滑嫩的肌肤。
柔美的曲线触电般的缩了回去。
九歌装着憨憨傻傻的答道:
“挺重的,满身是血,不能动了。歹人杀光了,应该没危险。”
说罢也不停留,转身就走。
走至院口,发现身后毫无声响。
猛然回头。
身后房门未开启,反而关的更严实了。
不出来?那可不行。
九歌故作慌张的道:“婶婶,有干净布料吗?需要包扎止血“
屋内又是一阵翻找声传出,
紧接着房门打开,女人莲步轻摇,一阵香气扑鼻。
妩媚的扭着细腰,抱着一捆纱布,袅袅婷婷的走出。
桃花面容满是担忧,却掩不住春色。
眼波流转,
红唇间,贝齿轻启:“我也去吧。”
九歌面色如常,应了声“好“,急忙接过纱布,
心中暗道:终于出来了,平时看着恩爱,事到临头终是怯懦的性子。
九歌也不多言,匆匆回身拿了宾铁枪,
不疾不徐的跟在她身后。
看着那翘臀摆动,九歌却毫无欲望。
很快来到了铁匠铺外,
转过柴门,便看见了那两具尸体,
“啊!”
娇媚的惊呼响起,
女人双手捂着樱桃口,只顾着胸脯乱颤,
尽管她“受伤”男人,就在几步外,
她却不再向前一步。
郭猎户拄着铁胎弓,大口呼吸着空气,赶忙安慰:
“别怕,没事了。看见小铁匠了吗?”
九歌正躲在门外,
听到说话,确认了猎户就在门口。
爱人当面,防备最弱。
九歌也不现身,暗暗探手,猛的将女人推出,
伴着娇呼声,九歌挺枪而出,箭步突刺,
寒芒抵着女人的背,一路跟了过去。
女人与猎户撞了个满怀。
丰腴的身体乱颤,温香软玉,让猎户分了神。
但毕竟比女人高出一个脑袋,早看清了女人的身后,
怎奈美人在怀,来不及躲,更不能躲。
九歌箭步变弓步,铆足力气的一枪,誓要将两人洞穿。
猎户目眦欲裂,
左手将怀中的女人拉向一侧,
右手铁胎弓猛然挥出,磕向宾铁枪。
九歌不管不顾,腰马合一,奋力前刺。
金铁交鸣,弓弦共振,
耳畔嗡嗡响个不停,令人头晕目眩。
女人懵了,瘫倒在地,她想不明白,
平日以她马首是瞻的爱郎怎么敢推倒她。
九歌也懵了,双手虎口崩裂,整个身体竟然斜飞而出。
宾铁枪,脱手了!
和常年练武的人直接交手,差距还是太大了。
场内最清醒的就是猎户,
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慢了,
宾铁枪被磕飞的瞬间,枪尖已经刺入心口,
沿着心口滑向肩头,琵琶骨碎了,
伤口外翻,血如泉涌,随着心脏跳动,汩汩而出。
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九歌,愤恨、哀求。
终归黯淡无光。
九歌眼前血字浮现
【虞姬应劝霸王弓,力戒情痴叹势穷。】
九歌浑身酸疼无力,难以起身。
体内似乎有一股气劲游走,肆意破坏。
努力的控制表情,装作没有丝毫痛苦。
将手探入怀中,看似握着暗器,
冷漠的看向眼前的女人,
而女人的手边,是一柄短剑。
此刻,只见她紧咬牙关,
满是春情的面容从犹豫逐渐变得扭曲。
九歌看在眼里,却突然笑了,
这个女人手边有剑,并不应该挑衅她。
可在这柄剑旁边,确是这个女人。
越做作的女人越虚荣,
越虚荣的女人越自私。
世间也有女中豪杰,巾帼英雄。
但显然,眼前这个她,不是!
她是一朵白莲花,此刻还在强撑人设。
这种人,是不会拼命的。
九歌斜靠到门框上,轻抬下巴,显的懒散悠闲。
实则是让声音顺畅自然:
“姑娘,你本书香门第,自幼饱读诗书。为什么落得如此?“
“是因为这封建礼教束缚了你。”
“这乱世兵戈逼迫了你“
“让你委曲求全的,是这礼教,是这乱世,实属可恨!”
闻听此言,女人一阵愕然,愣愣的不知所措。
不是女人笨,而是商 K这套培训话术,是经过实战验证的。
九歌继续侃侃而谈:
“但也正是这乱世,让你有了追寻自由的可能。”
“山鸡岂能配凤凰!“
“你仙子般的绝世风华,只有王公贵胄,翩翩公子才能配得上。”
“只有锦衣玉食才配的上。”
“今天,你获得了自由。“
“今天,你获得了再次选择的权利。”
女人很自信,越自信越陷入迷茫,想象大于事实,便动容了。
九歌放慢语速,一字一顿的说着:
“姑娘,你可有去处?”
“姑娘,可还有人在等你?”
女人双眼失焦,脸色潮红,似乎是想起了某段香艳的往事。
正常人听这番话,无所谓,有了新欢的,可就不同了。
这哪是挑拨离间,分明是知己蓝颜。
九歌见火候差不多了。
缓缓伸手入怀,强忍着浑身剧痛,尽量不让自己颤抖,
掏出之前获得的密信:“这是我师傅藏起来的金国密信”
“我之所以不杀你,就是因为这封信。”
女人愕然抬头,双目含泪。
显然她已经猜到了。
“前些天,你偷着救下金国小王爷,你们情投意合”
“他更是一片痴心,苦苦等你,你看看吧”
九歌将信件轻轻挥出,本想直接扔进她怀里。
可一阵巨痛,只是堪堪扔到两人中间,
落在猎户的尸体上,
女人猛然起身,急忙拾起信件,生怕被血污了。
蹲在三具尸体中间,拆开蜡封,细细阅读。
哪还怕什么死人。
她手中,稳稳的握着那柄短剑。
哪里还有半分犹豫,
分明是:不装了,摊牌了。
注意:第三章在第四章,不知道沈河在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