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卫生间外面有个公共洗手池,苏扬拒绝白露用脸盆接水帮他刮。他说是因为刮胡须最好是用流动的清水,不然容易有细菌。
洗手池另一侧直接连着医院的锅炉房,所以温度还可以,在里面可以不用穿羽绒服,白露就同意在洗手池帮他。
“先用酒精给剃须刀消毒,然后帮我打湿胡须。”
“然后呢?”白露照做。
“涂上剃须泡沫。”
“怎么涂?”
“涂满胡须就行。”
“嗯。”
“...然后先用剃须刀顺着胡须生长的方向刮。”白露第一次干这个活儿,小心翼翼的,害怕再给苏扬把脸刮花了,她可赔不起。
“不用怕,这款刀头保护装置很灵活,你用力就行,伤不到我。”
“嗯,你低一点儿头,我够不太到。”
毕竟白露只有一米六,苏扬不低下头她根本看不清楚也够不到操作。哎!身高这事儿别提,提起来都是泪!
“好。”苏扬俯身低头,顺势把右臂放在白露的左腰间。
“你干嘛!这还有刀呢!”白露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累了,靠一会儿。”
白露有些无语,不是,谁家好人休息把手臂放在人家胯骨轴上啊!
“然后洗净吗?”
“然后再涂一遍泡沫,逆着来,再刮一遍,不要动喉结。”
“哦。”
白露像是做一项崭新的实验一般谨慎,苏扬从她身后的镜子里盯着她看。
“你不要乱动!”
“好。”苏扬的语调温柔的不像话,可白露没有感觉到。
“水凉吗?”刮完胡须白露顺便用毛巾给他擦了把脸。
“不凉。”
“OK!圆满完成!”
耶!Get一项新技能!苏扬看着镜子里白露惊喜的神情,一愣,她这么大人了,还这么容易满足么!
可他的心比大脑更知道他这一愣是为了什么,心里那株古桃树在疯狂扎根盘绕,枝枝叶叶争抢着要开出桃花来。
两人回屋,刚开门,一股奶膻味混合着酥油的味道扑面而来。之前在屋里没注意,现在进屋味道确实挺大。白露以为苏扬会嫌弃,结果他倒是很自然地躺回床上。果然换了床单,他躺下去的速度都变快了。
白露后知后觉,把空床让给了奶孙俩人,自己还得出去找个地方睡。她离开的时候,苏扬让她找个条件好一点儿的酒店,不能去路边的小旅馆,费用他来报销,还必须要开发票给他。
要是他不说,让白露自己选,她很有可能就真的找个小旅馆凑合一晚了。但要是有人报销,选个贵一点的也不错!
白露帮苏扬买了手机,办了卡和套餐。确实也不贵,三千多,打个电话发个语音啥的肯定是够用了,估计他也用不久,回去就扔掉了。
早饭两人就简单地喝了点儿小米粥,吃个鸡蛋。苏扬说想吃辣椒酱,白露说他想的美!
隔壁床的奶孙俩也在吃早饭,看起来像是凉了的糌粑。刚好白露在早餐店买了四个茶叶蛋,就分给了他们两个,本来寻思让苏扬多吃点儿补一补蛋白质,一顿少吃一个应该也没关系。
白露刷碗的时候听医院前台的护士说,同病房那个奶奶的儿子出了车祸,可能一辈子只能坐轮椅了,儿媳妇提出离婚自己回河南了,扔下这么小的孩子给她。中午买饭的时候就多买了两份,还给小朋友带了两根烤肠,他腼腆着小声道谢。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杨文龙。”
“哦,那你读几年级?”
“二年级。”声音还是奶奶的。
“你的汉语说的真好!”
“我妈妈是汉族的,她是洛阳人,有牡丹的那个地方。”
“原来是这样!”看起来他并不知道他妈妈已经丢下了他和爸爸。
白露坐在苏扬床上,正边喂他吃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小朋友说话。突然门被推开,从外面卷进来了一阵儿紫色小旋风。白露眼睛一闭一睁,一位身着考究的阿姨就站在了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