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石来了。
看到这个老头,所有人脸上都出现了不一样的神色。
顾不上和丁裕安打招呼,他几乎是直接扑到了李达康的身上:
“李书记,不能清场啊。”
“千万不能莽撞,我们面对的可是工人群众啊!”
李达康有些意外,扶住了他:
“陈老,您怎么来这儿了?”
“这里不是您待的地方,快点回去吧。”
陈岩石四处瞄了一眼,又看向李达康:
“李书记,这样,你,你给我个喇叭。”
“让我过去劝劝他们。”
祁同伟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耐烦:
“劝什么呀,别劝了。”
“现场这么乱,多危险,再说我们马上就要清场了……”
陈岩石拍着巴掌剁着脚:
“哎呀,清场,清啥场?”
“那不是激化矛盾吗?”
“现在都烧死烧伤了多少人了,还不够吗!”
“快点,去给我找个喇叭来,我把工人都劝回去……”
恰在此时,祁同伟安排的喊话大喇叭又响了起来。
陈岩石一听那内容,更着急了:
“李书记,祁厅长!快下令阻止他们,别乱来了!”
“这些工人都是为了丢掉的股权,那是身家性命,不会轻易放弃的!”
“那个谁,小丁,你快帮我说说情况啊!”
丁裕安有些尴尬。
他没想到,陈岩石居然要把自己给拖出来帮忙。
这个头,不出又不行。
丁裕安斟酌了一下上前开口:
“李书记,祁厅,确实不大好。”
“要是接着冲突,再闹出个人命什么的,谁都不好交代。”
“陈老在这边有点威望,他去劝一下,效果肯定更好……”
丁裕安的一番话,把事情也陈述的很明白。
祁同伟看着他略带警示的眼神,也没有再出言拒绝。
陈岩石已经来了。
如果再孤注一掷,想激化矛盾。
回头真出了问题查下来,他一个厅长也是难辞其咎。
李达康也听出了这番话语的分量。
他明白,越是关键时刻,政治站位就一定要准:
“赵局长,听陈老的,暂停清场。”
“丁院长说得对,让陈老去试试!”
就这样,赵东来喊了两个警察扶着陈岩石。
在火光冲天的大风厂门口。
陈岩石拿着喇叭把郑西坡和王闻革喊了出来。
随后,开始苦口婆心的劝了起来:
“同志们,工友们,我是陈岩石。”
“厂子当年,就是在我手上改的制,分的股。”
“没想到现在,股权丢了,厂子一拆掉,工作也要没了。”
“今天这种情况,谁也不想发生。”
“可是听我一句劝,大家还是要保持克制。”
“大伙保持理智,先退回到厂区里,好不好?”
可这一番话,并没起到什么作用。
工人们在大伙下面一动不动,目光紧紧的盯着搀扶着老人的赵东来等人。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这一番没什么用的喊话谁又能听进去呢?
陈岩石皱着老脸,又举起喇叭:
“那,那先让消防车进去救火好不好?”
“想要保住股权,得先要保住自己的命啊!”
“你们要是命都没了,要股权有什么用啊?”
依旧是一片的沉默。
工人们甚至觉得,老头说不定是被警察给挟持了。
陈岩石有些声嘶力竭,工人们的固执让他真的急眼了:
“汽油库啊!都不知道吗?”
“二十五吨,点着了一个都活不了!”
“爆炸了,都完蛋,我陪着你们!”
真正触及痛点的话,终究还是让这些人动摇了。
郑西坡,王闻革,以及相信陈老的几个领班,急忙上前连哄带劝。
然后如同赶鸭子一般,把人群带回了相对安全的后厂区。
矛盾暂时解决了,堵住的生命通道也就畅通了。
赵东来带着一众人把路障清除。
消防车紧跟着进了门,很快就把已经不大的火势彻底控制住。
丁裕安找了个空档,在祁同伟身旁耳语了几句。
祁同伟听完眼睛一亮,小声道谢之后就跑到一边去打电话了。
过了大概十分钟。
汉东油气公司的一辆抽油车开了过来。
它一路开到油库,很快把库存的汽油全部抽出并带走。
最后一个隐藏的“炸弹”,也终于被拆除了。
尘埃落定。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的乌云似乎被风尽数吹散。
光明湖边,转眼之间似乎又重新安详了起来。
丁裕安给李达康递了支烟,两个人并肩看着平静的湖面。
“丁院长,这事儿,你怎么看啊?”
李达康长出了一口气,问道。
他抬头注视着不再有火光的大风厂区,语气中还是有着不轻的压力。
丁裕安此时也颇有一些感悟。
但是从心里说,他现在还不知道李达康到底想表达什么。
他是黑是白,值不值得信任?
是真心搞事业,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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