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的心里,满是对这位丁院长的感激之情。
这次前来,他可没想到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换个角度想。
万一这沙书记来的时候,自己还在卖力的锄地。
这个陈岩石一个不爽,再侧面挖苦自己一番。
那他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所以丁裕安这尊大佛,自己一定得把他牢牢的供起来!……
新任省委书记沙瑞金大概是五十六七岁的模样。
坐在沙发上的他,相貌看上去很是儒雅和善,说话间嘴角都带着笑意。
可是偶尔看人的目光,却是极为的深邃。
丁裕安看得出来,这个人一看就是外圆内方,刚柔兼具。
“小金子,吃饭了吗?”
“哎哟,我们几个才吃完,你看看你来也不早点说……”
陈岩石本来已经有些醉意。
这个时候却是红光满面,显得很是精神。
屋子比较小,丁裕安和祁同伟各自搬了一个小椅子坐着。
而白处长干脆直接站在了屋外去处理公事了。
沙瑞金坐在沙发上,手依旧被陈岩石用力握着:
“哎哟陈叔叔,我在车上吃过了。”
“这不是想您吗,一回京州,我就想着先到您这看看。”
“昨天熬了一晚上,您真是辛苦啦……”
陈岩石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连连摇头:
“哎呀,应该的应该的。”
“一把老骨头了,只能在这点地方发发光发发热……”
看着眼前两个人熟络的聊天,很快话题又回到了以往的岁月。
祁同伟主动起身端茶倒水,殷勤的很。
可丁裕安在一旁听着,总觉得这里有地方不太对劲。
是哪儿不对劲呢?
“小金子,当时你才七八岁啊。”
“我们几个战友去找牺牲的老班长家人,最后整个沙家坝就找到了你一个。”
“也算是没白培养你,现在也可以为人民、为大众造福啦……”
陈岩石目光悠远,一副感慨万分的模样。
丁裕安拿茶杯的手突然一停,他再次敏锐的察觉到了沙瑞金的不对劲。
对,就是这个问题!
这个陈岩石啊,还真是不简单。
表面上喝多了酒,又巧逢养父见到了多年不见的养子。
可这情真意切的样子,实际是在演戏!
在演给自己和祁同伟看!
演给汉东官场各个阶层的人看!
他张口闭口小金子,恐怕就是最大的破绽。
丁裕安眼睛眯了一下,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
没想到这个一直被他看作棋子的老头,也会道德绑架别人。
正常来说。
即使是亲生父母,在自己的孩子长大了之后,也不会再称呼乳名了。
就算是单独面对他们几个小辈的场合。
陈岩石喊陈海的时候,称呼的都是“陈局长”。
尽管当时调侃的意味多一些。
可是现在一个堂堂省委书记,还当着外人,能张口闭口叫人家小金子吗?
在官场混了五六十年,他会真的不懂吗?
由此可见。
这种看似亲昵的称呼,无非是陈岩石想“借势”罢了。
虽然不至于说无耻。
可是这个老头的脸皮,也算是够厚的。
沙瑞金依旧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
“陈叔叔啊,等过几天,省委开常委会。”
“我,邀请您,给我们班子的成员讲讲课。”
陈岩石连连摆手笑道:
“哎呀,别介啊。”
“我这么大岁数了,我哪会讲课啊……”
沙瑞金立刻收敛笑容,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哎?就讲讲革命,讲讲党性。”
“讲讲我们传统的精神……”
听到这,丁裕安也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个陈岩石,其实确实也是沙瑞金手中的棋子。
汉东政治形式复杂交错,他需要一个打开点。
而老检察长陈岩石作为老革命,正是那块能够打击每一个贪腐干部的“硬石头”。
想想也是。
如果沙瑞金真的什么也不图,还会这样大张旗鼓的特意来见陈岩石吗?
如果两个人关系真的够好,恐怕连陈海都早就有所依仗。
从抓丁义珍事件开始。
省委那个冗长的会议都不用开,陈海就可以直接借沙瑞金的势去抓人了。
再看两人的谈话,几十年来两人甚至都没怎么见过面。
说是养父,恐怕沙瑞金也不止有这一个养父。
凭陈岩石的本事,也断然不会培养出来这样一位省委大将。
他的其他战友之中,应该还有更厉害的人物。
同样的,从他儿子陈海现在的职位也能够看出来。
这个陈岩石的性格,恐怕也并不太受其他战友的待见……
事情到了这里,一切也都说得通了。
丁裕安看着眼前被叫小金子却仍旧谈笑自如的沙瑞金,感受到了他的气魄和胸襟。
汉东省一,终于要参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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