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玄阴宗后山的青石板被血浸透,泛着妖异的紫。
林寒倚在断墙后,喉间腥甜翻涌——方才硬接那血魔门大长老的蚀骨血爪时,他强行运转血祭之魂,将胸骨震碎的痛楚都烧成了战力,此刻反噬如潮水般涌来。
师兄!玉无双的剑鸣声穿透血雾,她素白的道袍染着斑驳血渍,手中青锋剑挑开一道血刃,转身时发间银铃乱响,他们又布了血煞阵!
林寒抬眼望去,二十七个血魔门高手正呈北斗状站定,每人掌心托着团暗红血焰。
血焰交融成网,将玄阴宗演武场罩得密不透风,几个来不及退避的外门弟子被血网粘住,瞬间化作人干,精血顺着血网汇入中间那道身影——血魔门门主,左眼嵌着邪眼的男人。
好个北斗锁魂阵。林寒抹了把嘴角的血,指腹擦过怀中幽冥镜碎片,镜中那具白骨的虚影又浮上来,眉心血玉泛着妖异红光,这阵要靠站位引动星辰之力,破阵的关键...在他们的脚!
玉无双的剑尖微微发颤:你是说?
逆魂诀!林寒突然抓住她手腕,将一缕血祭之力渡入她经脉,用你的魂识去搅乱他们的方位感应,我记得你曾说过,逆魂诀能让活人感知错位——
疯子!玉无双手腕一震,却没挣开。
林寒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像是要把她的骨头都烧穿,这招耗魂!
我会...会吐黑血的!
吐黑血总比被血魔抽干好。林寒低笑,眼底的疯劲漫上来,去,我让狼王和阴傀给你打掩护。
话音未落,一声低沉的狼嚎撕裂夜空。
玄阴宗镇山兽狼王自血雾中跃出,周身环绕着林寒用骨甲安抚时留下的幽蓝鬼火,锋利的狼爪划过两个血魔门弟子的脚踝——那是阵眼的位置!
阴傀则贴着地面爬行,指骨刺入泥土,将整片演武场的地气搅得翻涌,血魔们立足的青石板突然凸起,像无数只手要把他们拽进地底下。
小杂种!血魔门主的邪眼骤然充血,你以为这点小手段能破我
破的就是你!林寒暴喝,将幽冥镜举过头顶。
镜中白骨虚影突然活过来,顺着他的手臂爬上肩头,眉心血玉与镜身共鸣,一道刺目白光如剑般劈开血网!
那是他在镜中窥见的力量,此刻顺着血祭之魂的脉络奔涌,烧得他指尖发黑——这是寿命在燃烧的征兆。
玉无双的逆魂诀同时奏效。
血魔门弟子们突然发现,原本该在身侧的同伴,要么出现在头顶,要么消失在脚下。
北斗阵的星位全乱了,血焰失去牵引,像无头苍蝇般乱撞,反而灼伤了几个离得近的门众。
杀!林寒抹了把脸上的血,抄起地上的断剑冲出去。
白骨骨甲自动覆盖他的手臂,骨刃划过血魔大长老的脖颈时,他甚至能听见对方喉管破裂的轻响。
玉无双的青锋剑紧随其后,专挑血魔们因阵破而暴露的命门;狼王的鬼火沾到血魔衣物便烧个不停,阴傀则专捡受伤的拖进阴影里,指骨刺入天灵盖的声音比战鼓还响。
这一仗直打到东方泛白。
血魔门二十七个高手只剩三个重伤的,被玄阴宗弟子用捆仙索绑成粽子。
林寒单膝跪在血泊里,白骨骨甲正缓缓退入他体内,露出下面渗血的皮肤——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寿命又被抽走了小半截,连心跳都弱了几分。
师兄。玉无双蹲下来,用帕子给他擦脸,指尖碰到他冰凉的耳垂时顿了顿,你又...又用了禁术?
林寒没回答,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尸体上。
他捡起身穿紫纹道袍的血魔门执事,从对方怀里摸出块青铜令牌。
令牌正面刻着血魔门的火焰图腾,背面是串扭曲的符文,像是用鲜血写就的——那是他在阴傀识海见过的,和妙真子血玉上的纹路有七分相似。
宗内伤亡如何?林寒捏着令牌站起,转身时瞥见演武场角落,几个玄阴宗内门弟子正慌慌张张地收拾什么。
他眯起眼,看见其中一人腰间挂着的玉佩——那是妙真子亲赐的紫霄令,只有她最亲信的大弟子才有。
外门死了十八个,内门伤了七个。玉无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眉头微蹙,妙真子师叔说要亲自来安抚弟子...林寒,你在看什么?
看鬼。林寒突然笑了,笑得很轻,却让玉无双后背发寒。
他将令牌塞进怀里,转身走向那几个内门弟子,白骨骨甲在袖中若隐若现,走,去会会我们的自己人。
东方的朝霞染红了紫霄殿的飞檐。
妙真子的脚步声从殿内传来时,林寒正盯着那枚紫霄令。
玉佩内侧刻着道细微的血痕,和他手中令牌上的符文严丝合缝——原来所谓内忧,早就在玄阴宗的心脏里扎了根。
寒儿,伤可好些了?妙真子的声音还是那么慈祥,可林寒望着她腰间晃动的半块血玉,突然想起昨夜阴傀说的话。
他摸了摸怀中的幽冥镜,镜中白骨正对着紫霄殿的方向咧嘴,像是在说:该掀盖子了。
玉无双的手悄悄勾住他的小指。
狼王蹲在他脚边,喉咙里发出低低的轰鸣。
林寒望着远处逐渐聚集的阴云,突然觉得,这黎明前的血腥气,才刚刚开始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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