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骁下榻的是下马嵬驿馆,自他到来之后,可谓是门庭冷清,无人拜访。
离阳的朝堂泾渭分明,张首辅为首的文臣集团、顾剑棠领袖的武将集团、青党自立门户外加拉笼了一些散兵游勇,抱团的亡国多年的八国遗老。
赵家天子的心思,在离阳已是公开的秘密。
徐骁二十年未入太安城,此次专为北凉世子徐凤年讨个世袭罔替的北凉王位,图个名正言顺。
问题是,如今的天下人,都知道那个最有名的纨绔子其实是个文武双全、权谋深重之人,赵氏不可能让北凉再出一个徐骁来。
但徐骁既然入京,那这个世袭罔替的北凉王,朝廷不能不给。
只是这样一来,北凉在赵家天子的眼中,便是肉中刺,不得不拔了。
这下马嵬驿馆,自然就没人愿来敢来。
不过凡事皆有意外。
今日,便有两个年轻人前来投贴拜会北凉王。
徐骁意外之余,将人叫了进去,一见面便怒发冲冠,大骂道:“臭小子,你抢了我徐家的媳妇,居然还敢找上门来,你这是找死啊!”
来人正是李无疾与南宫仆射。
南宫仆射清冷的脸上竭立的保持着平静,但双手已搭上了绣冬春雷。
这纵横春秋九国、马踏整座江湖的天下第一异姓王,威势扑面而来,即便是以她的傲性,也不免紧张。
李无疾面如平湖,不慌不忙,不徐不急的拱了拱手,微微笑道:“王爷这个抢字用得妙啊,我不过是从世子那提前动手,抢走了我心爱之人,并不过份。怕就怕,有人要抢的,可是王爷所拥有的,却为他人所珍视的东西。”
徐骁瞪眼,冷笑连连道:“本王倒是要看谁有这个胆子。”
李无疾看着眼前这个富家翁一样的一世枭雄,叹了口气道:“英雄迟暮,王爷若去,世子怕是独木难撑,北凉危矣。虽说草原上那老妇人是想了王爷几十年而不得的痴女子,但她是北莽女帝,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你而放弃南下?王爷貌不惊人,但枭雄之姿,睥睨天下,连北莽女帝与离阳皇后始终都对你念念不忘,心结难解。只可惜,当年你就不该为了兄弟情义而辜负了北凉将士之心。当年若称帝,天下三分,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又怎会有今日之无解困局。”
徐骁皱眉,大声说道:“当年的事,你不懂,本王也不后悔。”
李无疾嘴角露出一抹嘲弄,不客气的说道:“王爷是天下第一鹰犬、走狗,能得善终,足以自慰,可悲的是,第一代北凉将士寒了心,第二代北凉将士又不得不甘为朝廷驱使,死在与北莽的战场上,然后被朝廷遗忘,被历史抹杀。”
徐骁沉默了许久,眼角显露出了一丝疲态,但声音依旧低沉有力的道:“北凉此局难解,但本王是看不到了,小年儿与北凉的结局,要靠他们自己,本王相信他们。”
李无疾一字一顿的道:“天上那些傲慢的家伙,操弄天道,以气运为食,也以气运为子,让这天下为之起舞,化作他们想要的局面。天道不仁,不偏不倚,岂能让几个妄自称帝的伪仙玩弄于股掌之间。只要王爷有心,我便助王爷绝处逢生,掀了这天道布的棋局,重开新天。”
徐骁眯着眼睛,看了李无疾半晌,笑问他哪里来的自信。
李无疾指了指天,压低声音道:“我这上面也有人,我要掀的,可不只是这人间的天,还有天外天。”
徐骁道:“你掀了棋盘破了黄三甲的棋局,这事本王也有耳闻。但这人间的局,天上的仙,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两域传送阵承受不了大规模的军队,光靠北天域有限的一品宗师,怕是力量有限。”
李无疾笑道:“我可没打算让北天域的高手过来,王爷只要说服新凉王有争一争这天下的雄心壮志,我便有三个选择给新凉王,最差的结果,北凉至少在新凉王这一代,还能继续维持现在的样子。”
徐骁盯着李无疾问道:“你图什么?”
李无疾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做个翻书人,又怎会有做个写书人有意思。更何况,我家里那三个娘们上了天,就引起了不少伪仙的觊觎,以我家里那三个娘们的脾气,肯定会掀了天外天。与其如此,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最近我对气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略懂一二,可以在清凉山布置一座倒反乾坤的盗天大阵,将北莽与离阳的王朝气运偷偷牵引过来,灌注到北凉,前提是,你徐家敢称自立称帝。”
徐骁静静的看着他。
李无疾笑了笑,抬手向着某个方向立掌如刀自下而上划了一下,淡淡的道:“王爷不请我们夫妇喝杯茶?”
徐骁拍了拍手,请李无疾南宫仆射落座。
立即便有人奉上好茶。
三人都没有说话。
一杯茶尽,有一人匆匆走进,附在徐骁耳边轻轻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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