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洞房花烛夜,新郎新娘都没有心思做该做的事。
小皇帝也一直没有离去。
李无疾直接了当的说道:“范闲的这一次遇刺,大事会接踵而至,南庆只怕再无安生日子,大齐是范闲的退路,我们自然要做些事情让他更安心些。”
小皇帝撇了撇嘴,细数道:“司理理母女、范家大小姐与二少爷,在我大齐吃得好住得好穿得好,又无什么烦心事,想来范闲不会担心。”
李无疾说道:“这世上,用钱办不到的事情不多,陛下再从太平钱庄调些银子过去,算是我大齐的态度,另外,朵朵,你安排一下,我想见一下那位范家大小姐。”
看着小皇帝与海棠异样的目光以及脸上的怀疑,李无疾认真说道:“范若若自小受范闲影响,她的思想,大概是这世间最接近我们那个世界的人,我需要与她谈一谈,借她之口,安范闲的心。”
小皇帝与海棠虽然有些将信将疑,但这个理由也足以说服她们勉强接受。
李无疾继续道:“这个世界,是因为当年那位叶家的女主人而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当年她留下的人和物,足以倾覆现在的大势。而范闲若是发了疯,那一群掌握着当今天下大势的老人都会发疯,以前,我没想过要与范闲争,但现在已经成了家,自然就该立业了。”
“南庆的事有范闲操心,南庆之外的事,我出手,也不算与他相争。”
听到这里,海棠忽然挑了挑眉,歪着头问道:“你说的是东夷城?”
李无疾比了个大拇指给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去年夏天,四顾剑受长公主之邀,派云之澜带着弟子去江南杀范闲,还有数年前司理理参与的京都牛栏街刺杀,东夷城与范闲的关系可谓势如水火,我若不在此时去找四顾剑那个白痴以理服人,等老一辈的人目光因为叶轻眉的缘故再次投向范闲时,哪里还有我大齐什么事。”
小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四顾剑的剑庐可不是那么好去的。
李无疾没有丝毫担心的样子,反而笑道:“朵朵也与我一起去,正好可以过一段时间二人世界。”
小皇帝也不生气,仍是放心不下,再三叮嘱李无疾不可乱来,又跟海棠说一定要看好他。
海棠笑了笑。
自家的男人什么德行,小皇帝自己又不是不清楚。
“明天我带若若去小园子,你去那里找我们吧。”
这一夜新婚夜,什么都没做成,三个人就着南边那位小范大人遇刺事件商定了许多事,待到午夜时分,才偎依着沉沉睡去。
圣女大婚,小皇帝赐了座离皇宫不过一街之隔的大宅院,十分雅致清幽。
结婚后,以夫妇二人的身份,总不能还一直住在那个粗陋的小园子里。
不过小园子还保留着,偶尔过去干下农活,也是不错的事情。
李无疾散朝后,直奔小园子。
海棠正在陪范若若聊些修行与医术方面的东西。
这是李无疾第一次见到范若若,长得不算特别好看,胜在眼神干净,柔弱中带着丝与世无争的漠然。
范若若听完海棠的介绍,起身裣衽一礼,带着自矜,清柔的说道:“见过姐夫。”
李无疾笑呵呵的道:“师妹不必拘谨,就当自家一样,这座小园子,我与朵朵以后来得少,师妹若不嫌弃,便送与你了,倒是个清静的去处。”
范若若自不肯收。
李无疾也不勉强,伸手请她坐下,自己坐到了二人对面,开门见山的说道:“你哥哥在京都城外遭遇了刺杀,虽然他安然无恙,但也是凶险万分,他的下属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才护住了他,你也知道你哥哥的性子,极为护短,而且有仇必报,他是叶轻眉的儿子,而叶轻眉的死牵扯极大,如今他的一切都来自叶轻眉的遗泽,自然也背负叶轻眉的恩怨,很多事情一旦开始,便再也没办法回头。”
范若若捋了捋发丝,眼光瞥过海棠,神情渐冷,仍耐住性子听着。
李无疾没有管她的心思,继续说道:“你是你哥哥最在意的人之一,从心理上的共鸣来说,是比你嫂子更贴近他心灵的存在,他为什么将你和你弟弟送到北齐来,你自然很清楚。今日我来找你,便是想让你哥哥知道,北齐的大门永远为他敞开着,对他的承诺也会坚定的履行,如果他需要帮助,北齐也会不遗余力,总之一句话,北齐这边的事情,你哥哥都不用担心。”
范若若听完,神情微动,但并没有立刻说什么,很多事情,在没有确定之前,她自然不会表态。
范若若突然开口说道:“我听师姐说过你的一些事情,发现你与我哥有些地方似乎很像一类人。”
李无疾眼睛微缩,不露声色的看了海棠一眼,后者轻轻摇了摇头,这才放下心来。
果然是个聪慧的女子,只凭海棠无意的片言只语,便能有这样的推断。
同为一个世界来人,还是同样的文化传承,很多东西刻在了骨子里,体现在日常的言行举止中,除非刻意隐藏着。
李无疾笑了笑,反问道:“是吗?小范大人名满天下,我可不敢与他相提并论。”
范若若看见了李无疾与海棠无声的交流,心中微动,她与范闲自小便书信往来,潜移默化中,早已知道了哥哥骨子里是个怎样的人。
一个对待生活对待女子对待他人对待其他事情,骨子里与哥哥有很多相似的人,还真是有趣。
范若若目光低垂,嘴角含笑,异常突兀而大胆的道:“师兄可愿陪若若去河边走走,答疑解惑?”
李无疾看向海棠,微嘲道:“范闲在上京时,也是这般不避嫌,你现在应该明白我当时的心情了吧?”
海棠风轻云淡,淡淡说道:“我又没那方面的心思,自然要光明正大。”
李无疾朝她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对范若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若你肯瞒着你哥哥,我倒是不介意你知道。”
范若若抬起头来,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海棠心中一声叹息。
女人对男人的好奇心,往往便是沦陷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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