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招了招手,一辆马车来到了荒坡下。
来人拦腰将叶灵儿抱起,走下荒坡,将叶灵儿放进了马车内,吩咐车内两名剑庐八品女弟子道:“将叶小姐安全送到上京,交给若若。”
下了马车,目送马车远去,来人向着京都外太平别院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子迈得不徐不急,然而一步落下已是数十丈开外,片刻之间,已去远了。
太平别院的内院深处,长公主正半躺在澡盆里洗澡,热气升腾,更令她的容光焕发,不可逼视。
“李无疾,你看够了没有?”长公主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内的年轻男子,似嗔非嗔,神情意味莫名,不见慌张。
年轻男子走到近前,将右手伸进了澡盆之中,不忿的道:“洒了这么多花瓣,我可是什么都没看到。”
长公主啊了一声,小声骂道:“你的手摸哪里呢?还不快拿开!”
李无疾得意一笑,收回了右手,起身走到长公主身后,俯身为她按摩,附耳说道:“你我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人,我今日来,是想送你份大礼。”
长公主哦了一声,不动声色的问道:“先说来听听。”
李无疾几乎要咬到了长公主的耳垂,低语道:“不如我们去床上躺着聊,这样讲话我很累。”
长公主哼了一声,拒绝道:“不去,在床上更累。”
李无疾侧前一步,双手伸入澡盆,直接将长公主抱了起来,往床上走去。
长公主一下子坦诚相见,心机再深沉,也是羞不可当,将头使劲的埋在了李无疾的颌下。
二人谈兴正浓,聊到要紧处时,便听得李承乾在外面大声说道:“姑姑,朕有事与您商议,朕可以进来吗?”
李承乾刚问完,便听得里面一声惊叫,不由担心的问道:“姑姑,您怎么了?”
屋内,长公主一边用力抓住李无疾的手,不许他乱动,一边以眼神警告正在下面的他不要故意胡闹。
与此同时,长公主平静的大声说道:“没什么,刚看见有只老鼠,现在已经跑进洞里去了,我今日乏了,有事改天再议吧。”
她避而不见,李承乾只好离去。
长公主瞪了李无疾一眼,表示对李无疾刚才李承乾在外面讲话时故意顶了自己一下的不满。
“你的本钱这么雄厚,真的不想自己做皇帝,然后干出一番比你皇帝哥哥更轰轰烈烈的大事业来?”李无疾对长公主的不满视若无睹,再冷问道。
长公主简单直接的道:“千古女帝可不是那么好做的,此事以后休要再提。至于你说愿意无条件送我北廷价值两百万两的钱粮,我答应了。”
李无疾认真纠正道:“这么大笔钱粮,可不是送北廷的,而是我送你的,你是我的女人,我自然会帮你。”
长公主自然不信李无疾这番话,不过是睡了两次,便会拿出两百万无条件送给自己,这怎么可能?
李无疾见长公主的表情,知道她不信,只好苦笑道:“为什么说真话反而没人听呢?”
长公主不置可否,显然对此不以为然。
然而李无疾是真的无条件送给长公主价值两百万的钱粮。
庆国北廷南征,万事俱备,就缺这个。
李无疾又怎么好意思置之不理呢?
长公主自然知道北齐此举背后的险恶用心,但庆国两分,真就维持着目前这个局面算了?
只怕皇位上的那两兄弟都不会同意。
两人不再说这些家国大事,各自动作着。
直到两个人都成了一摊烂泥这才罢休。
长公主与李无疾之间,无关情爱,只有欲望纠缠,偏生两人又有些喜欢这样的方式。
或许,人的骨子里都有变态或疯狂的因子存在。
江南春夜的西湖,连风都带着几分缠绵。
杨柳拂堤,春风吹面。
范闲推着陈萍萍沿着湖畔漫无目的走着。
陈萍萍今日撤去了平日里阴冷的一面,一味的浅浅的笑着,神情温和而目光温柔。
今日陈萍萍的话有些多,说的全是当年的往事。
神情温和是因为内心平静,目光温柔是因为说起了小姐。
范闲眼眶湿润,只是安静的听着。
陈萍萍快死了,所以与范闲在一起的时候,话便格外的多了起来。
“那个箱子里是什么呢?”陈萍萍突然问道,声音很轻,像是自语。
这是所有知道黑箱子存在的大人物们共同的恐惧与疑问,包括已经死去的庆帝。
不是因为未知,而是因为过往。
箱子只响过一次,便如天罚般杀了庆国两位王爷,彻底改变了庆国的历史与庆帝以及司理理等人的命运,也间接造成了叶轻眉的死亡。
“箱子装的那玩意叫枪,一种威力巨大,能于千米之外杀人的火器。”范闲尽量用随意的语气轻轻的说道。
陈萍萍摩挲着自己轮椅的扶手,满意的笑了,得意的道:“枪吗?这玩意我也有。”
范闲心道:“这玩意,是个正常男人就都有啊!”
“小姐送的。”陈萍萍唇角上翘,语气中带着炫耀的味道,犹如孩童般的开心的笑了。
范闲咳嗽了几声,因为呛的。
“其实没什么不甘心的,你的那位北方同行告诉了我一些秘密,他死了,我自然也就能安心的去见小姐了。至于其他人,也没剩几个了,再说了,也不能真让你去将你岳母一剑砍了,她也不过是顺着他的意去行事罢了,可恨又可怜之人罢了,总要想一下婉儿。”
“我答应过你那位北方同行,有些秘密你迟早会知道,就不先告诉你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如今你与北齐牵绊这么深,日后两国兵戎相见,我倒是很好奇你将何以自处。”
“日后,陈园就是你的了,那些娇滴滴的美人儿,想必你也不会都收了,也都是可怜的人儿,到了年纪,还得劳烦你给她们许个好人家。”
范闲眼睛一热,四十五度仰望天穹,有白云悠悠,已过千载。
“放心吧,总不会比大户人家嫁女的排场差,说不定,还能一次凑上好几对,给她们在这西湖畔办个集体婚礼。”
“集体婚礼?小姐也说过这个词,想来一定很热闹。”
是啊,很热闹,只是这热闹属于未来,此刻的一老一少,显得有些孤独而寂寥。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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